《新唐遗玉,三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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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 第5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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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生将手中一叠信纸放下,抬头看着李泰侧背,道:“旭安奉您之命,引诱蜀王这四年以田猎之名,敛财十万还招募壮士五百,那日主子激他嘲圣,给了皇上一个贬谪他又不落疑心之名的契机,蜀王已末,吴王失其臂助,可是要派人前去见一见齐王长史权万纪?”

    “不必,”李泰伸手将另外半扇窗子打开,看着湖面暮色,神情淡淡,“权万纪此人本王早年有交,乃是嫉恶如仇一士,李佑私下自大性蠢,定早将他得罪,初三那天宫聚,权万纪也在——李佑募士结邪之事,父皇必已是那时知。若本王没有猜错,待李谙被贬一事平下便会轮到他。”

    两人出局!阿生眼皮一跳,心口冒出这么四个大字,张嘴道,“皇上近年似乎疑心变重,可要属下将府中一部分死士暂遣别处一避,以免有人谗进累及您。”

    李泰唇边溢出一声轻哼,转过身来,走到书桌边捡起朱笔,就在摊开的一折名册上将几人划去,口中自语道:

    “十年大封,八子获赐,领各州都督,是怕我等京中结党,十一年再封,父皇东宫之时旧部全获,是慰人心,然国公一时增有十数人之多,爵位廉价,又并世袭之,疆土有限,然子孙无尽,如此恩赏,焉能永固。天高地远,安居太极殿中,便可不必忧患吗,安王血训在目,疑?如何不疑。”

    听得他揣摩圣心,如能窥之,阿生心口一跳,头又垂下一些,闭目塞听,这般厉害推敲,却不是他能听的,就是听了进去,也该转眼忘掉。

    李泰语落,沉默片刻,又道:“江南情况如何?”

    “回主子的话,苏杭私盐盈利之巨,实是难想,子燃带人所去两年,仅通山阴四道,而月入三千贯,但因除却官道,多数私盐流道已为草莽帮派所占,武人又难收,每有伤亡,或死或残,再招既难,一时未有增利。”

    “江南,江南…”李泰负手在桌前轻踱几步,一顿停下,返回桌前,抽出一章硬笺唰唰书写,口中道:“派府中一百死士前去助他。”

    “主子!这是否不妥?”阿生低声惊叫,他再明白不过李泰所处位置的危险,一个不好便不是贬谪就算了的,魏王府中,除却护卫军帐,好武死士统共一百二十人,如若遣之一百在外,一旦京中有变,亦或有他方死士结伴来袭,是连护命之力都无。

    李泰没有解释,只是反问道,“王珪还在西院?”

    阿生无奈随他转了话题,心中却想如何劝他,“王大人家眷在外,自从被皇上指派入府为师,便住在西院未有离去过,他寻了您两次未果,每日便只种花喝茶,看书作画,”说着他便奇怪道,“这王大人不是皇上派来挑拣您日常错漏的吗,怎么都一个多月了,也不见动静。”

    李泰摇头,将写好的密信放入信封,又从屉中取一圆通卷入,“这府里上下,已被宫中摸清八分.明日将死士潜去。”

    阿生先是一愣,而后一震,抬头喃喃道,“您是说、是说王大人带进来那两个侍从是探子——糟糕!”他暗暗咬牙,道,“千防万防,怎就漏了他,属下失责!”

    他后退一步,屈膝跪下,死士极其难养,非那些护军侍卫可比,一半留在府中,拟做寻常下人,一半养在王府周围化作寻常商贩百姓,可若是宫里派来的顶尖儿的探子,一看便知内里,王珪住在魏王府里一个多月,想必那两个探子是将府中来往巨细,查了个一清二楚,这也便是李泰梳流阁惯不许人入的原因,便是防着一招,谁又知道皇上派了个找茬的文士,却是来探底子的!

    “起来,”李泰半点不见紧张,将密信丢进他怀中,目光平静,“如此反倒安全。”

    越是清楚,才越会放心。

    “主子您——”阿生还待说什么,忽听门外传来细碎脚步声,随后门上“咚、咚”叩响,就听屏风转角门外道:“王爷,奴婢来送茶。”

    平彤平卉都是曾侍候过李泰,自然清楚李泰规矩,书房这种地方,非是通传不能乱闯。

    阿生见李泰无异,便按下心中狐疑,转身去给平卉开门,而李泰则是捡起案头那一叠信纸,拿在手上翻看。平彤垂头走进来,将茶水摆在桌上,听他问道:

    “王妃还在睡?”

    乍一听这“王妃”二字,平彤怔了一下,随即便压下眼角喜色,恭声道,“回王爷,王妃已醒了,正在梳洗。”

    李泰眉头轻轻一蹙,就见手中信纸一把窝成纸团,掷在书案上,转身出去了。

    他人一走,平彤才向阿生道:“李管事,刚才赵总管来院子找你,我说你在书房侍候王爷,他便去了,看着是有要事,您可要去寻他问问?”

    阿生还在为那死士之事发闷,就摇头冲她扯了扯嘴角,道“不妨事,他是来寻主子的,王爷王妃今晚还要进宫去面圣,没有空闲见他们,等明早再集了他们拜见便是。”

    翡翠院坐北朝南,不是四四方方的形状西北角延伸出一块四方,正好是新房内室,从院中北角面南的屋门走进,便是一间广厅,厅左连着的便是卧房卧房南面临湖,东窗临院各开四扇直棂窗。

    地铺流纹木板,几张梨黄底团花织锦地毯铺上两堵双扇山水围屏将内室一分为二,一座宽敞的垂帐屏风床安在北面,床西角是衣柜、立柜,东角摆一半丈红木衣架,又一香案搁有炉香。

    屏风床帐之间设有茶案、银足小案各一,南窗下设一棋案,一湘妃软塌,东窗下摆一矮足妆台,一面铜镜足有半人高低,遗玉现就坐在妆台前的软毯上,让平卉给她梳头。

    她已为人妇,晚上又要进宫去,便不可随意马虎,平卉梳得一手好发式,难得派上用场,便尽了十二分心摆弄,却苦了浑身酸痛的遗玉。

    大婚那天卢景珊和程夫人来给她铺床,是将一些衣物首饰都安放在新房里,眼下这妆台上,便摆了几只抠铜的首饰盒子,个个打开,满个个打开,满满装着簪花珠笄,手镯串子,耳坠戒子,样式或繁或简,都是真金玉翠的好东西。
  
  李泰进来时候,她已梳戴罢,身上穿着裹胸的胭脂红云纱束裙,歪靠在妆台上对着铜镜戴镯子,平卉去衣柜拿取宫制大袖,她便单披了他早晨穿的那条素净棉袍挡风,长长地拖在身后,不知这一浓一淡的颜色衬得她此刻娇懒无比。
  
  偏偏她又梳着整齐的百合髻,头顶簪着紫红玳瑁蝶花串,光滑的鬓角贴着薄薄的点翠金片,珠圆玉润的耳垂上吊着两朵金芯耳串,螓首微垂,神态温软坐在那里,好似一株半开的垂丝海棠,这当是他头一回瞧见她这般奢贵妆点的小女人态。
  
  遗玉正在比着戴那搂金的玲珑镯子,还是玉珠串子好,余光一闪,瞧见门旁立的修长人影,心一颤,手一抖,那玉珠串乎便“叮咣”掉在妆台上。
  
  “王爷,”平卉听见响动,抱着件崭新的宫装大袖从屏风绕出来,一眼瞧见李泰,连忙行礼。
  
  李泰却径直走到了妆台边,在遗玉身旁坐下,看一眼她别过头去露出的微红的侧脸,一手捡起那掉落的玉珠串子,一手执起她垂在膝上的左手,将珠串套了上去,转了半圈,叫那串上坠挂的香穗垂在她内挽,却不松手,只捏着她细小的指节轻捏着把玩,视线落在她侧脸上,细细打量她今日不同以往的味道。
  
  遗玉自知他灼人的视线,可就是拿不出半点勇气扭头看他,便被盯地红了耳朵尖。平卉明显瞧出两位主子之间暗暗流动的暖昧,就臊着脸将衣裳挂回衣架上,悄悄走了出去。
  
  听见门帘响,遗玉方才硬着头皮扭过脸,盯着他衣襟,怯声道,“你怎么还不更衣,等下不是要到宫里吗?”
  
  “还疼么,”李泰握住她想要抽离的手指。
  
  遗玉脑袋“嗡”了一声,愣是答不上话,就听李泰又道,“你就是太瘦,若再胖一些,许就不会吃这苦头。”
  
  这下可是又准又狠狠踩到了遗玉的痛脚,没能理解李泰话里意思,就想她昨夜今早疼的死去活来两回,却换他这么一句,方从少女便做女人,身娇肉贵,就连心思都更敏感,心中羞恼,一使劲儿就将指头冲他手掌抽了出来,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晴,抬头嗔道:
  
  “你道是谁害我这样,还嫌我瘦,说的好像是我自找苦头一样。”
  
  李泰瞧她两眼熠熠,略施薄粉红扑扑的小脸,心中异样,就伸手擒住她下巴,身体前倾去,却被她连忙捂了嘴巴推了回去,一边慌张地后仰着身子,道:
  
  “你做什么,待会儿就要出门了。”
  
  看着她一脸防备的模样,李泰眼皮一掀,便伸长了手臂绕到她后背扶住,正把向后仰去的她顺势推倒在绒毯,听她一声低呼,连带钗环叮啷作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
  
  遗玉简直是被他吓怕了,红着脸两手按在他胸前推搡,嘴里别扭道,“你快、快起来,我头发要乱了。”
  
  “叫我什么?”李泰力气可比她大得多,轻松就将她两只手腕握住,向下压去,就在她面前不到半尺处停住,低声问道。
  
  她被他颈侧垂下一缕的发丝搔在脖子上痒痒的,遗玉望进他那双碧的勾人的眼睛里,呼吸不大顺畅,只想叫他赶紧放开,便结结巴巴地小声喊道:
  
  “…夫君。”
  
  “嗯。”李泰轻应一声,又低头几分。四目相对,只看到对方眼眸中的自己,这感觉好的让她心里酸甜,便放软身子,微垂了眼睑,阖上眼睛。
  
  怎知等了一晌,本该落下的吻却始终没来,她抖抖睫毛,睁开眼睛,一下便捕捉到他碧眼里清澈干净的颜色,隐约带着一丝笑意,哪里有半点亲过来的意思,方知被他作弄了,气羞之下,想也没想,便仰起了脖子,逮着他肩膀咬了下去。
  
  李泰没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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