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乃盛夏,林中草木干燥,若是用火攻必将大挫蠕蠕!”穆榕榕幼时曾在爹爹的书房内看过一些关于兵法的书籍,但只是略知皮毛。
“如你所说,时下草木干燥林中极易着火,可若是这火不仅烧了蠕蠕蛮夷也烧到了大营怎么办?况且大营所在之处乃平地,四周皆为山地,若是着火后果不堪设想!”平西将军轻叱一声,问道。
穆榕榕思索了一下,“我们可以在山脚下挖开一条沟渠,将沟渠附近的树木伐尽,将火从大营外向山上烧去,这样一来自然不会祸及大营。”穆榕榕有条不紊。
“若如你所说让火往山上烧去,可是你又怎能控制这火势的蔓延方向?莫非你会妖法?”平西大将军站起身来跺到穆榕榕身边,一双眼冷视她。
穆榕榕退后两步,又转头看了看元愉,她知道平西大将军身经百战自是不会将她的话放在眼里。元愉却向她示意,让她继续说下去。
“后汉与三国时期便有周瑜火烧赤壁大破曹操百万大军,还有陆逊火烧连营击溃刘备雄师,而此两计的关键都在于一个因素——风!”
此时在座已有人点头附和,而元愉则是将手肘撑在案几上托着头,全神凝视眼前这个他爱慕的女子,没想到她除了抚得一手好琴竟然还有军事天赋,他越发地觉得她充满了神秘感,眼中的爱慕浓得化不开。
“在下近日观察,每当黄昏时分山中都会挂起南风,且在戌时最强,若是可以,我军可在此时放火箭至林中,此时山风大作必将大挫蠕蠕。”
“好!”众将中已有几人面露赞许之色,拍手赞成,唯有平西将军的脸色十分难看。
“只是尔等要如何才能将那帮蠕蠕蛮夷拖住直至戌时呢?”此时倒是元愉发话了,“众所周知蠕蠕人精通骑射,且箭术高超,他们制的箭皆比我军射程要远,再者他们从山中而来,又据高地,这箭雨一落,怕只怕尔等将士抗不到戌时便被他们跨过沟渠了!”
“是啊是啊。”这一袭分析,又将众人刚刚燃起的希望扑灭了。
“校书郎可有何高见?”元愉再次望向穆榕榕,这一次穆榕榕却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连那平西大将军也没有想出高招。
元愉叹了口气,向众人挥了挥手,“都先退了吧,此战还有十数日,诸位也都好好想想。”于是众将便拱手行礼退了出去。
☆、军中女诸葛3
元愉深叹一声,靠坐在椅上,闭目养神,心里却在苦苦地为战事操心。
元恪虽传了圣旨要他班师回朝,可是这蠕蠕背信弃义公然挑衅,众将自是不会袖手旁观,若要回朝,也要打赢这一仗,为了三十万大军的军威,他哪怕是受罚也要将这一程扳回来。
穆榕榕静静地坐在他身边,默默握住他温暖的手。
……
是夜,营中已恢复了安静,元愉放下手中狼毫,伸了伸懒腰却牵扯到了那刚接好的手臂,疼得他一声闷哼。
“要不要紧!”一旁为他研墨的穆榕榕一阵心惊。
“不碍事。”他却淡然一笑,“过两日就好了。”
穆榕榕没有说话,心头却是明了,这哪里是三两日就能好的伤,没有数月的修养哪能好利索,心里又开始心疼他,明明有伤在身却还要为军事操劳。
“榕儿,去取我铠甲来,我要去士兵帐中巡视。”他如星子般的朗目在烛光下显得更加璀璨。
“嗯。”穆榕榕点头应下,将铠甲取了过来。
元愉身上有伤,不便弯腰抬手,所以原本就身子娇小的穆榕榕要为他穿上铠甲十分不便。元愉见她辛苦的样子就想要抬手自己来穿。
“别动别动,就好就好!”穆榕榕却心疼他,生怕他又拉到了伤口,转身小跑着抬了矮凳过来,索性站上凳子去为元愉整理肩头的部分。
元愉乖乖地站在那里任她细细为他穿戴,眼中满是柔情。
“好了。”只是一会儿穆榕榕已累得满头是汗,却笑得无比灿烂,她仔细端详着眼前的人儿,此时站在矮凳上的她甚至比元愉还高出了那么一点。
“榕儿。”元愉笑着轻轻揽过她的腰,仰视她的容颜。
“愉。”穆榕榕也顺势环住元愉的脖子,脸上浮出两朵红晕。
元愉微微仰着头,温柔的吻啄在她的唇角,好生暧昧。
正在此时,他灵光一闪,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榕儿!榕儿!我想到了我想到了!”他脸上跃上欣喜的笑容,竟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将她托了起来。
“想到什么了?”穆榕榕吓得一声低呼。
“你让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计策!”元愉复而将她放开,脸上的喜悦难以言喻。
“什么……什么计策?”穆榕榕还一头雾水,而此时的元愉已经向着帐外跑去,“攻打蠕蠕的绝佳计策,我现在就去找众将商量。”说完,他已经欣喜地跑出了帐去。
“哎……”小心二字还没有说出口,就不见了他的身影,只有那帘子来回晃动。穆榕榕站在矮凳上,痴痴地看着那帘子,青葱般的手指轻轻抚上方才他吻过的唇,嘴角浮出幸福的笑意。
☆、背水一战1
一连数日,元愉都在日以继夜的操劳,大营外的山脚下挖开了一条沟渠,渠边的树木伐尽,似一条缎带将大营与山林隔开了来。而在沟渠的北面,也就是靠大营的方向,就地取用砍伐的树木搭起了密集地一座座高台,每一座足有十数丈高。
这便是元愉那日看着穆榕榕站在矮凳上俯视他时想到的策略。
蠕蠕兵士在山中放箭,射程自然较魏军更远,而他们筑起高台便可摆脱了仰视敌军的弱势,并可借助南风拉远弓箭的射程,如此一来便有机会将战事拖到黄昏时分,等南风大作火烧敌将。
夜空中一月如钩,深邃的苍穹上藏着几颗星子。
元愉身着铠甲身披大氅站在高台下,看着士兵们就要建好的座座高台。三日后,他的将士们就将从这高台上往山中放箭,他想着,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而此时他这才想起来,为了在大营外督促沟渠的挖掘与高台的筑垒,他已经有两日不曾回帐去了。眼前浮现出那双似秋水若朝露的眸子,心底有些愧疚,终是吩咐了镇南继续待在那儿,自己径直回了大营。
帐中,穆榕榕已经趴在案几上睡着了,她是在等他吧。
元愉掀帘入帐,看着已经熟睡的她,她原本可以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却陪着他在这边城吃苦,他的心中有些酸涩。
穆榕榕趴在案几上,身上的披风已经滑落,元愉心疼地看着她,将披风拾起为她披上,怎奈那受伤的手臂还不太利索,披风再次滑落。
穆榕榕眉头动了动,醒了过来。
“你回来了?”她揉了揉双眼,眼袋黑黑的,大概昨日也没有睡好。
“吵醒你了?”元愉满眼内疚,“去床榻上睡吧。”将她额前的几丝乱发挽到耳后。
“你也歇了吧。”穆榕榕看着元愉的一脸倦容着实心疼,白日里她偷偷跑出大营去看过他。见他在烈日下指挥着士兵们来回忙碌,心里十分难受。却没有打扰他,只是默默地在角落里看了他许久,才悄悄离去。
“榕儿。”元愉有些粗糙的大手抚上她的脸,“两日不见,可有想我?”那张俊朗的脸上浮出不羁的笑意,有些坏坏的。
穆榕榕却是红着脸低下了头去,“有……”那声音小得似蚊吟。
“什么?我没听见。”元愉托起她的下巴,“榕儿说的什么,我没听见。”那面上的笑容早已泛滥。
“我……我……”穆榕榕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我什么都没说。”搓揉着裙角退到一旁。
“呵呵。”元愉宠溺一笑,走过去将她拥在怀里,“榕儿……”一声低唤,那炽热的吻便覆盖了上去。
☆、背水一战2
穆榕榕被他吻得情迷意乱,生涩地开始回应他。
“榕儿……”元愉又是一声低唤,声音暗哑,吻得更加忘情了。
正在此时,帐外响起纷乱的脚步声,“有刺客!”接着便是刀剑相撞发出的声响。
“在此等我!”元愉已顾不得那么多,松开穆榕榕转身抽出长剑冲了出去。
“小心啊!”穆榕榕满脸担心,元愉的伤还没有痊愈,若是再次伤到该怎么办,放不下心的她也跟着跑了出去。
帐外,十数名黑衣人已与围上来的士兵打成一团,近几日将士们多去了营外开凿沟渠修筑高台,军营中反倒没有多少人,就连镇南也领着元愉的侍卫前去帮忙了。
十数名蒙面刺客从衣着上看不像是元恪的杀手,倒像是柔然人。个个手持大刀,身手不凡。
元愉持剑冲杀了过去,却哪知被这些刺客团团围住,原来他们此行的目标便是元愉,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狡诈,在大战之前便冒险前来刺杀元愉。
只见元愉挥舞手中长剑,很快便将当中一人刺伤,可是他毕竟还有伤在身,剧烈地运动牵扯到了他受伤的手臂,痛意袭来他额上不断渗出的密密细汗。
打斗中,元愉一直占据上风,可是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尤其是那数日前刚接好的手臂,渐渐地他开始体力不支了,虽旁边有兵士们同他一起打斗,可是那些人却招招直指要害而来。
元愉一声闷哼,被刺客一掌劈中伤臂,他顿时脸色惨白,冷汗如瀑,手中长剑也失手掉落。
穆榕榕躲在黑暗中,心中担忧。却见一阵冷光,明晃晃的大刀就要砍到元愉身上,她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一把推开元愉,那刀锋擦着元愉的发丝挥过,将几缕乌发斩落风中。
那大刀的主人显然被激怒了,一个箭步再次挥动手中大刀,而此时的元愉因为伤痛还未来得及反击。说时迟,穆榕榕挺身护到元愉身前,张开双臂拦咋元愉跟前。
她紧闭双眼,等待着那一刀披头盖下,只要是能救元愉,死又何惧。
☆、背水一战3
一阵冷光劈头而下,穆榕榕已经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却见那大刀的主人骤然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