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快乐不快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身边的这只小虫子不快乐。”
杜刻说完，静静的看着陈焕，好像在等着她说些什么。
她的不快乐，是那么跃然纸上。
“明天就要回去了，我想把那个伤痕累累的自己丟在这里。”
佛也拜了，愿也许了，苦也吃了，笑也笑了，陈焕却在返航的前一晚心里怅然若失。
因为，那痛，还是活生生的长在那里。
“那我只能说，你对这次旅行抱有太大的幻想了。西藏是一个接近天堂的地方，但这里不是天堂，你懂吗，陈焕？”
陈焕乖乖的点了点头，是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可以把你的故事给我讲一讲吗，我知道帮不了你什么，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但我真的很想知道，是怎样的一段感情让你眼底的忧伤那么深？”
陈焕叹了一口气，心里不禁苦笑，如果杜刻听完自己这么百转千回的故事，即使以他良好的风度，也会不禁目瞪口呆，心里暗想这个女孩是不是一个精神病。
可是杜刻看向她的目光是那么澄澈，让陈焕突然觉有着很强烈的倾诉欲望。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陈焕笑了笑，开口说道：“从前，江南有一个才貌出众的女子，叫叶萋萋，年仅十岁的时候，聪明美丽已经在江南传遍。
后来，叶萋萋嫁给了一个叫风的男子，两个人郎才女貌，他们是当时最相爱的一对。
风写下了一首诗：‘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可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吧，没有等到百年，也没有等到九十七岁，叶萋萋就一病不起。她临走的那一天，含笑对风说：‘风，我等你。’
那时候社会上是流行续弦，但风拒绝接受任何一个女人，他迅速的消瘦下去，不到三年，就一病不起，且拒绝任何治疗，临走的时候，他是面带笑容离去的。
奈何桥畔，阴风阵阵，美丽的女子叶萋萋孤身等待，风来的那一天，两人相约，坚决不喝孟婆汤，他们要做生生世世的爱人。”
说到这里，陈焕有些哽咽。
“那下一世，他们遇到了吗，在一起了吗？”杜刻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想到的是，奈何桥畔三年的等待已经耗光了叶萋萋的灵气和美貌，每一个女鬼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都带走一些她身上的灵气和美貌。
这一世，她是一个相貌平庸才华平庸的女孩，母亲给她取的名字叫桑上。
可是，她想，风一定能认出她来的！
终于有一天，一个朋友介绍她认识了一个人，叫宇。见到宇的那一刻，桑上的心都颤抖了，那不就是她日夜思念的风吗？
可是，宇的目光根本就没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却拥起了身边一个美丽的女子，笑颜如花，一如当年的叶萋萋。
她没有放弃，她总是独自等候在宇的住处，但却只是招来厌恶的目光。没多久，宇就结婚了，桑上就再也没有涉足宇的生活了。
她平静的在一家医院做一名医生，努力的生活，但不曾谈过一次恋爱。
后来，她到了三十多岁的时候，在病房里看到了一个病人，已经微微发福，她还是从那张忧郁的脸上认出当年风的影子。
她来到他的床边，看到病例上写着，癌症晚期。躺在床上的宇突然睁开眼睛，却写满了失望。
他已经认不得桑上了，那一张平庸的脸让她沉寂在人潮。宇说，医生，求求你听听我的故事好吗，我真的很想和你讲讲我的故事。
然后，桑上就从宇的口中听到了那个她日思夜想的故事。
原来，他一直都在寻找她。
他说他遇到了很多和她相似的女子，却总是会发现那个人不是他要找的，他结了很多此婚，也离了很多次婚。
‘她一定忘记我了。’宇喃喃的说道，桑上背过身去，不去看他的脸。
宇最后的日子是桑上陪他一起走的，他弥留之际，悲伤的看着桑上说道：‘我觉得你好熟悉啊，可是，我一直等的人她在哪儿呢？’
‘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桑上温婉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那是只有宇能听懂的曲调。
宇的眼睛突然变亮，他抓紧了桑上的手，很清晰的叫了一句：‘萋萋。’
然后，他的眼神涣散，喉咙里挤出模糊的一句话：‘错过了一时，也错过了一世。’
桑上的泪喷涌而出。”
说到这里，陈焕停了下来，看了一眼杜刻。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卑微的心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7…1 9：59：24 本章字数：2570
“这是故事的结局吗？”杜刻不禁问道。
陈焕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惆怅的说道：“这一定不是结局，生命是没有终结的，每一次死亡也是下一世的开始。宇带着憾恨离开了，但桑上的这一生还没有着落。”
“故事不就应该是这样吗，就好像童话故事总愿意结束在一个最美好的瞬间，白雪公主和王子就会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这个故事，结束在这里，才是留给人最多惆怅的。”
“也许吧，那你想听这个没有多少幻想的结局吗？”陈焕莞尔一笑，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格外动人。
“洗耳恭听。”
“桑上继续在医院了做她的医生，依旧每天忙忙碌碌。过了不久，她就结婚了，和一个很爱她的男人。
他们很恩爱，直到白发苍苍的时候还经常牵着手一起散步。后来桑上退休了，她经常去茶馆喝茶，满头银发，目光却很澄澈，气质安然。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会不禁想，这个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绝色美女。”
“我喜欢这个结局。”杜刻拿起一旁的树枝去拨弄火堆，一时火光四射。他若有所思的说道：“但我想不通一件事，桑上为什么不告诉宇她就是叶萋萋？”
“我想，应该是因为放不下心中的骄傲吧，她一直在等宇认出她来。”陈焕心中不禁黯然，毕竟故事里的桑上曾经那么努力过，而她，却是一走了之。
“看来，以后如果我和一个女人示爱，还是只承诺一生就好。”杜刻在一旁打趣道：“这生生世世的爱情，纠缠太多，变数太大，下一世，就只剩一场寻找了！”
“你还有和女人示爱的机会吗？”陈焕挑了一下眉，杜刻一看就像那种家有贤妻乖女，事业有成的男人。不过这么多天来，两人经常天南海北的聊天，却很少涉及对方的家事。
“我有老到那个程度吗？”杜刻一抹浓密的头发。
陈焕赶紧摆手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开个玩笑，其实你听起来可能会很奇怪，我还没结婚。”
“一次也没有过？”陈焕脱口而出，才察觉这问题问得有些不太礼貌，不禁吐了吐舌头。
“一次也没有。”还好杜刻看样子并没有介意。
“那么我可以猜测你是一个登徒浪子了吗？”
“如果我是，我会和你承认，但可惜我不是。我不喜欢玩弄感情，也曾遇见过有感觉的女人，但感觉总是随着接触的时间而消失。至少到现在，没有一个女人想让我与她共度一生。在我看来，每一生都是在修行，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而感情，绝不牵强。一段错误的感情，只会浪费时间和经历。”
“我是不是该为你这段话鼓掌啊，不得不承认，你的人生态度，好潇洒。”
杜刻爽朗的一笑，显然，陈焕的话里有那么一点点嘲讽的意味。
“我见过很多有原则有底线的人，但是他们在现实面前，也免不了妥协和退让。”陈焕目光如炬，有些咄咄逼人：“包括我自己也是这样，那么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没有那么难，只要想着自己心里想要的就可以了，人的欲望总是驱使人去做事的动力，坚持和忍耐也需要力量。陈焕，你想要什么？”
突然被杜刻这样一问，陈焕愣住了，她要什么，她要一团乱麻的生活恢复正常。她要希望，要陪在一个人身边，白头到老。
可是，那个人，现在一定拥着另一个女子，想到这里，心里阵阵刺痛传来。
“陈焕，明天就要走了，我可不可以说一些不该讲的话？”
一路虽然和杜刻聊的很多，但他讲话向来懂得分寸，陈焕不知道他所谓的“不该讲”是什么。
“我很想听听。”
“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谈吐得体，为什么从你身上有那么深的自卑感？失恋会让人一蹶不振，但怎么能让人从骨子里开始不满意自己？”
她以为她伪装的很好，却让人这么轻而易举的识破。也许，是杜刻有一双犀利的眼睛，看穿了她那颗卑微的心。
面对路晓年她没有说，古风生她也没有说，他们都没有看出她此刻的脆弱。陈焕突然鼻子一酸，很想哭。
“千万别哭啊，我最不会哄女孩子了！”杜刻立刻露出夸张的惊恐的样子。
“你的样子，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一只恐龙！”陈焕刚刚涌起的酸涩硬生生的被打断了。
“这么漂亮的恐龙妹，男士们肯定都往侏罗纪公园跑了！”杜刻说完，没等陈焕发作，换了张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行，严肃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陈焕叹了口气，难怪说女孩都喜欢大叔，气场就是不一样。
“我问你，如果桑上告诉了宇她就是叶萋萋，那么，他们会幸福吗？”
“幸福没有办法保证。”
“但他们已经不般配了，不是吗？”
“这是你的烦恼吗，那个男孩让你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陈焕漠然的点了点头，不止是配不上，是无法靠近。他面对苏青青时那欣喜若狂的样子，就已经远远的把她推开了。
“是他觉得你配不上，还是你自己觉得配不上？”
陈焕心里一惊，这么久，她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