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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美美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出门两人三文钱要了两碗油茶，两文钱要了两个葱油饼，油茶看起是糊糊，喝起来带着葱蒜油炸后的香气，没有一丝腥膻，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葱油饼有些羊油，火烙后，香气四溢。又花了十六文钱要了两份，这才吃的沟满壕平，在店主人再三叮嘱不能喝冷水包括凉开水也不行的声音中，两人承诺晚上还来喝羊杂，便又一头杵进肤施的沟沟坎坎，大洞子小窑子，将肤施一带摸个七七八八，他们沿着街巷，走过了灯红酒绿，也走过了便又回到店主人那里喝着羊杂汤，总结一天的收获。
延安府这个时候属于军镇，大小五城，所以又叫做延安五城，分别为肤施、高奴、延州、嘉岭、延河，其中肤施是旧址集市，到了现在已经形成了了一个小城，这里也是最繁华所在；高奴是互市之地，是当地羌人和汉民相互交换物品互通有无的场所，平日里多有冷清，每逢互市日子，人山人海；嘉岭为中心行政区域，这里虽然以军队为主，但是也有行政的县令六衙，尽管只有仓曹和户曹还起点作用，其他都是摆设，知县说白了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前些年还空缺了好长时间，属于可有可无的，之所以放在这里表示，这里还有皇帝手下人督促；延河为塞口，设置了关卡，算是收费场所，进出都要经过这里，和平时期是个收税的关卡，每年里并不少收，有战争的时候，便变成了阻拦南北的军事要地这里利来是延安府最高长官亲信担任。延州是要塞，军队以这里为中心，整个大西北的军事都是以这里为中心的，西北军事的军事中心就是这里，这里牵连了朝中、西夏、土著羌人，这里是时代征伐的中心。
延安府作为军镇，行政上以军队为主，以军情为主，那些将军的权利最大。很多地方有着别处没有的特色，地方上军队势力极为为大，社会的潜规则较多，讲究拳头，而且这地方军队里山头林立，每个势力又有个大大小小的靠山，关系错综复杂，不大的延安府被划分了许多势力范围。除了军队本身，当地的羌人是第二大的势力，他们对于大宋朝没有多少忠诚度，但是生活又离不开宋朝，这些人宗族众多，很多和西夏也能有些关系，但是介于情况复杂，也没有人擅动。最后的势力才是知县衙役等，等同于摆设，但是也有一定的权利，互市和集市他们都参与管理，后勤的粮草供应也有他们的功劳。
这里的人也和其他地方有很大的不同。人多数豪爽直接，说话不拐弯抹角，重承诺，一个唾沫一个钉，要是不守信，很难在这里混下去。这里是关塞，军中莽汉居多，地方上的人也如此性格，极为粗野，一言不合，先是骂战，老子先人首先被招呼，祖坟、祖宗十八代都被挖出来被你来我往的唾沫洗一遍，如果冲突继续，那么拳脚抡起，有时打得火起，石头瓦片乱飞。完事后，胜者邀几个人喝几角酒，败者放几句狠话，输人不输阵，以期下次再来。也有见血的时候，不过见了血也很少惊动官面的人，所有的仇恨都是暗地里发酵。这与军方一旦发现这类事件，对于双方都严惩不贷，也不会等着别人问个子丑寅卯，先是双方一顿鞭子，然后才听听双方的说辞，多般也不会仔细询问，再来一顿鞭子，让他们宗族亲戚来将人领走，时间长了，虽然很多人私底下恨不得活扒了了对方，但是在官面有人在的时候，气氛那叫一个和谐。
这里看着挺大，但社会结构简单，打探消息也很极端，一般消息大家都知道，随便到个酒舍客栈就能听到消息，而且大同小异，基本没有什么能隐瞒的，如果是机密消息，那就谁也不知道了。无论是谁来打探都白费力气，西夏人如此，当地的羌人打探如此，就算是东京来人也是如此，别无二致，也正因此，延安府才能在这里抗击西夏这么多年。
两人跑了半天，回来便将自己听到的消息整理了一番，先是大宗事件。羌人大部落野利家，用五百匹马换了两千八百斤茶，据小道消息称这些马里面不但多数是战马，而且很可能有儿马（公马）。能让野利家花这么大代价，据说是同宗族的人在西夏吃了大亏，还有就是野利家的一位嫡亲女子给边关一位将领做了宠妾，虽然是侍妾，但是这个将领没有正妻，所以这女子也就差个名分而已。这也算野利家下重注了。第二个大消息是延安府刘家用三百匹锦换了五百头牛，虽然耕牛很少，但有种牛，这也是大事。刘家最开始是在环州，随同折家，折家没落以后，又跟随种家，历代经商，家中出过两个进士，现在都在朝为官，他们的动作代表着种家，也代表着朝中官老爷的态度。当然了还有最大的事情，便是禁军又一次轮戍，这个看起来不是多大的事情，但是禁军和边疆的西军是隶属不同机构的，每一次轮戍，都牵扯到朝中的一次斗争，都牵扯到边关的局势，所以这是上层头等重视的事情。轮戍的人不多，不过两个营，这时的兵是五十人一队，二队一都，五都一营，一营就五百人，两营一千人，考虑到战损，逃兵，空饷，大概就六七百人，比起边疆种家军好几万人，这些人不过是朝廷表示的一个态度，也有制衡的意思，虽然到现在一直没有起过作用，但是他们后面代表的势力没有一个能被人忽视。
农历九月二十，禁军到延安府，今天已经是十七。而陈世之到来在岳庙是九月十三。轮戍时，那些轮戍下来的要在延安府休整四五天，受伤的要十来天。轮戍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事情，军官主持军队交割武器，主要是床弩，火器；立功赏罚都要算清楚，不能说是分毫不差，也不能有太大的差错，免得到东京纠缠不清，到时候还要到衙门里走一圈，谁也吃不消。轮戍期间，忙碌的主要是上层，手下的兵卒算是闲人，他们通常会去妓院红馆放松一下，这里的妓院学名花窑子，红窑子，人们一说窑子就知道是那里。
大街上碰上了，问一声去哪里？逛窑子，还是去窝子。窝子是赌博场所，一堆人围在一起，就是一窝子。窝子有大窝子，小窝子，有暗窝子，这个就要经常去玩的人才会特意去寻摸。
陈世之和泰格正愁着怎么到军队里去，这刚好有轮戍，正好和轮换下来的军队打打交道，看看这惩罚任务能不能稍有进展。两人商量一下，陈世之做郎中，弄些方子来治那些伤残军士，要知道伤残炎症，风湿暗疾都是常见军中常见病症，不要说古代，就现代都没办法彻底根除。而中医对于这方面的治疗在是在宋朝才发展起来的，但是这些医学技术属于最高的层次，只有少数人掌握，只能应用于少数人，底层的大头兵自然享受不到这些，而陈世之刚刚知道一些方子，用在这里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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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无心插柳
有句话叫做：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两人下定决心开个医馆来救治轮戍军卒，以这为晋身之资接触军方，但是客栈可不会让你在这里做医馆，人家开门营业，你弄一堆子病人算什么事情。一来药味太浓，二来看病的人去哪里，最主要病人会将人家的住户吓得跑掉？
陈世之和泰格商量一下，决定租个小院。跟卖油茶羊杂的老板一打听，老板想了一下，道：“独门小院也有，而且还不错，就是挺贵的，主人家倾向与卖掉而不是租出去。”
两人想了一下，不是太贵，他们买下来也不是不可以，对他二人来说，租和买关系并不大，他们手中的钱财留着也没有多大用处，反正最后也带不出去，只要眼下够用就好，大不了，完了再便宜卖掉，就算卖不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板因为要卖羊杂走不开，便叫他的小儿子带路，不一会来到离延安府治所并不远小院，果香扑面，青石小路，院子里种着两颗枣树和一颗梨树，树上的枣子没有摘完，红红的诱人，梨树也挂着十来颗梨子，金黄金黄。院子极小，前边是这里极少见的两间青瓦房，后面是两个土窑，门前铺了三尺宽的青石，从门口到小院里边全部是一些边角碎石和着石粉铺就，一个北方小院，竟然被收拾出一股南方才有的安谧气息。
主人家姓高，因为祖父是这里做武翼大夫，便定居于此，直到今年祖母去世，才准备到汴梁居住。这小院是他祖母多年打理的，不忍荒弃，便准备卖掉。要价十五贯，已经很便宜了！
二人介绍自己是学医出身医师，听师傅吩咐出了师门经历红尘，准备救治病患，好学以致用。听到二人介绍，主人家极为感动，便道：“二位都是高士，一小院而已，没人住，荒着也是荒着，还不如物尽其用。”便坚持不再收钱。要知道，这个时代真有那种只求救人不求回报的人，而且还不少，他们多是道家五术中医者出身，讲究入世悬壶济世，积累功德，所以两人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的，何况这土地买卖还要经过政府，也不怕二人赖着。
陈世之道没有不好意思，看见这人正在收拾书箱和紫砂茶具，便道：“怎么也是你家打理好些年了，这钱不能少，不过，希望留两本书，这边关塞上，买书不易，你即将到汴梁，这书有地方买，而这书和茶具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