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家弃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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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家弃女-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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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媪看见她换了衣裳梳洗干净出来时,着实惊住了,她知道这姑子生的美貌,却没想过能是这样夺人心弦的美,粗衣布服完全掩盖不住她的容光,反倒叫人更是惊叹惋惜,实在是玉人一般。

    孟洛感受到了刘媪目光中的吃惊和赞美,她微微低头笑了笑,却是将自己穿来的那套衣裙妥善收好了,跟着刘媪做活去了。

    刘媪的夫郎早年病亡,只有一子,在建康城中店铺与人作杂役,不到年节却是难得回来,她以替人缝补和做些帮佣为生,故而家道艰难。孟洛留下来自然要帮着她分担些缝补浆洗之事,赚点银钱换取吃食。

    对着木盆里堆得高高的脏衣服,要在入夜之前全部浆洗干净,晾晒好才可,孟洛并不抱怨,只是用力的捶打搓洗着手中的衣袍,纤细娇嫩的手指都已经被泡的发白,额上也隐隐有汗,这样的粗活对于她来说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作为孟府大姑子,她从来不曾做过半点粗重活。

    只是孟洛并没有停下来歇息,这样辛苦地赚钱求生,吃着粗糙下等的吃食,穿着粗麻衣袍,比之从前乃是天渊之别,她却觉得心中一片平和满足,因为离开了孟府,没有了韩氏和孟娴娘无休无止的算计,没有那群表面忠诚却暗地里背叛了她的下人,也没有那个从不曾真正怜爱过她的父亲。

    好容易浆洗完一整盆衣物,已是晚霞初起,夕阳渐落,孟洛直起身子锤了锤已经酸痛的腰,却是昂起头轻轻一笑,活着的感觉真好,先前种种恍如隔世。
第四章 危机
    浆洗完一大盆脏衣服竟然只能换来两小碗粟米,孟洛有些不敢相信,原来辛苦干活却只能赚来这么点吃食,她看着碗里还夹杂着砂砾的黄黄的粟米,抬头问刘媪:“媪,为何不换做铜钱?”

    刘媪苦笑道:“贫苦庶民哪里能那么容易得银钱,只有换些麻布米粮度日,便是大郎在建康城辛苦做活一年也不过得上一小串钱,也都不舍得花用。”

    孟洛不曾想过在贫苦庶民手中,她从前并不在意的铜钱竟然是这般难得,只能以活计换取少量的谷帛,也难怪刘媪生活如此艰辛,每日做这许多活计还是只能勉强糊口度日。

    刘媪见她有些愣神,笑了起来:“姑子怕是累着了吧,快歇一歇吧,待我补完这几件衣袍,就去做吃食。”

    孟洛的确觉得身子酸软乏力,腹中也是空空如也,忙了一整日,只有早起那碗菜粥,饿得厉害了。

    她也不抱怨,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刘媪眯缝着眼对着昏暗的油灯缝补着手里的衣袍,这虽说也能换些吃食,但终究是杯水车薪。

    刘媪终究是年岁已长,又是常年劳累,眼力大不如从前,每缝补一针都要瞧上一会,只怕会补得走了针脚,叫主人家看了不喜欢,换不到吃食。

    “不如让我来吧。”孟洛开口道,她虽然以前是孟府大姑子不曾做过什么粗重活,但针线女红却是会的,还曾跟建康城中有名的绣娘学过,缝补自然不在话下。

    刘媪将信将疑地将手里的针线与衣袍递给她,在她看来这么个出身高贵的姑子怎么会做缝补之事,只是她实在是眼力不济,若是这般慢慢补下去,只怕要到深夜才能做完手里的活了。

    孟洛接过衣袍,看了几眼,摸了摸针脚,灵巧地穿针引线,熟练快速的手法让刘媪吃惊不已,不到一会一件衣袍便已经缝补好了。

    她微微笑着递给刘媪:“媪帮我看看,可还妥当?”

    刘媪接过来,在灯光下瞧着,只见缝补之处针脚细致平整,比自己缝补的要好看不知多少,她惊讶地望着孟洛:“姑子会做女红?”

    孟洛点点头,取过另一件衣袍,看了看要缝补的地方,穿针引线,轻声道:“从前跟着绣娘学过一些,想来能用得上。”

    刘媪大喜过望,连声道:“用得上,用得上,如此缝补便要快上许多。”

    孟洛却不只是想着缝补,她忽而想起建康城里不少绣楼都收女红绣活,若是能做些让刘媪拿去换铜钱,恐怕要远胜过这般辛苦缝补浆洗。

    她把这法子与刘媪说了,刘媪愣了一会,一时也喜欢起来,却又踌躇着:“只是那些绣活都要用上好的绢帛和丝线才能做,只怕……”如今哪里来的钱买绢帛丝线。

    孟洛想了想,却是去取过自己叠放好的那套绛纱罗衫裙:“不如用这个换些钱,买了绢帛和丝线吧。”

    刘媪连连摇头:“这如何使得,这是姑子的衣裙,若是姑子家中来人接了回去,怕还是要穿着的。”

    孟洛苦笑一下,哪里会有人来接她回去,只有要抓她回去赴死的人,这衣裙卖了倒还能换不少铜钱,又何必留着。她将衣裙放在刘媪手里,柔和地笑着:“衣裙卖了还会再有的,我现在也穿不着,不如拿去换些钱卖了绢帛丝线,若能做了绣活换钱,也能让媪不必那么辛苦。”

    刘媪接着那套衫裙,心里感概不已,这位姑子实在是个善心纯良之人,她也不再推拒,点了点头:“那我明日便进城去。”

    一套衫裙换来了两匹绢帛和少许丝线,约莫够做几幅绣活。刘媪也不让孟洛帮着浆洗衣物了,只教她安心在房中做绣活便是了,毕竟那些绢帛和丝线可都不便宜,不能做坏了。

    在孟府里,绣娘教过孟洛不少针线技艺,做绣活倒是不在话下,只是没有花样子却要如何下手。孟洛皱着眉,摸着光滑的绢帛,花样子只有士族大府的女眷和绣楼的绣娘手里有,若是想做也只有自己画样子了。

    刘媪正在院中井边捶打浆洗着衣物,官道上却是来了数个身材壮实一脸凶狠的汉子,走到院落旁边对着她高声喝道:“那老妇去打几碗水来与我们吃,赏你一钱。”随着话音丢过来一个铜钱。

    刘媪看情形知道这群人不好惹,忙上前捡起铜钱,连声应着,进屋去拿碗。

    孟洛在屋中听到声音,隔着窗瞧了瞧那群人,低声问刘媪:“媪,外边是什么人?”

    刘媪忙向她摆摆手:“不知道是些什么人,瞧着煞是可怕,你莫要出去了。”姑子生的一副好容貌,若是出去了叫那群人瞧见还不知道生出什么事来。

    孟洛点点头,坐回去慢慢描画起花样子来,只是心里仍是不安,不知为何,方才她瞧见那一群壮汉时,莫名生出一种戒备之意,似乎感觉到他们的危险。这可是从前的她不曾有过的,自打生而复死以来,她总感觉自己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不一样,前日见刘媪,她能够清楚察觉刘媪心中的善意和怜惜,今日又对一群不明来历的过路汉子生出警惕之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时屋外那群汉子接过刘媪一一送上的水,大口大口吃着,似乎是干渴已极。

    其中一个一气吃干碗里的水,用袖子胡乱抹了嘴,满是沮丧地坐在院子的井沿上:“真是晦气,好好地被派来找什么姑子,在这附近找了这几日也不见,难不成还要这么一直找下去。”

    “休得多嘴多舌!”领头的汉子厉声呵斥道,“你忘记夫人的吩咐了吗?若是走漏了消息,小心你的性命。”

    先前开口的汉子不由地脸色一紧,停住了嘴,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言。

    刘媪不曾留意,只是躲在一旁继续捶打浆洗衣物,屋里的孟洛却已经听得一身冷汗,若是她没猜错的话外边的人只怕就是韩氏使了来寻自己的,她这个被赐婚的孟家大姑子原本已经对外说是病死了,赐婚之事也就落在了二姑子娴娘身上,可如今她却还活着,要是让人知道了,不但坏了赐婚之事,连先前孟府里发生的也要被人传扬出去获罪,她怎么能不着急使了人来寻孟洛,斩草除根。

    想来这几日这些人一直在附近找她,只是因为怕动静太大引得宫中注意,故而只是暗访,不曾一家一户查问,所以不曾发现孟洛就在这院落里,可是今日却误打误撞到了刘媪的院落里讨水吃,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们发现!孟洛已是心跳飞快,捏着绢帛的手心沁出一层汗来。

    “老妇,你这屋中只有你一人居住?”领头的汉子忽然看见院落里另一边晾着几件颇为窄小的衣袍,不像是刘媪所穿,心中起疑问道。

    刘媪不禁一抖,忙站起身来擦了擦手上的水,堆满笑道:“不敢瞒贵人,我还有个小儿子,也住在屋中。”瞒是瞒不住的,只有想办法把他们打发走,不能让他们看见姑子的模样,不然以那般娇媚动人的美貌,一定会惹来他们的歹意。

    汉子冷笑一声:“小儿?在何处?叫他出来给我们看一看!”

    刘媪此时惊得没了魂,她知道若是真把孟洛叫出来与这群壮汉看,就算再怎么改装换面,也能看出孟洛的女儿身,还有那副容貌,在劫难逃!
第五章 吓走
    刘媪战战兢兢地挪着步子向木屋而去,那群壮汉个个凶狠地盯着木屋里,领头的汉子压根不信这屋里的人是个小儿,看那衣袍大小,只怕是个女娘才是,甚至有些怀疑这鬼鬼祟祟不肯露面的就是要找的那位姑子。

    孟洛也听到了屋外壮汉的问话,听到他说要见自己,一时也是惊得退了一步,若是这么出去,只怕那群人立刻就会认出自己,那样岂不是死路一条?

    她心思飞快转动,忽而望见摊开在一旁的绢帛上的针线,有了一计。

    刘媪不敢违抗壮汉的话,却又实在不忍心看着那位姑子被人欺凌侮辱,一时左右两难,只能慢慢向木屋走去,一筹莫展。

    “阿娘,外边是什么人?”忽然木屋里传来问话声,声音粗糙沙哑,暗沉难听却又大声的很。

    这句问话声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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