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乱世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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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之乱世颂(一)-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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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伟才是西伯太尉府的守门差人,家境贫寒,父母双亡,无姊妹弟兄,名符其实的孤家寡人。他十六岁进太尉府做工,到三十岁才混上一个守大门的差事。这差事赚得不多,又差不多都作了酒资,家里穷得叮当响。故而,他已快四十的人了,还未娶妻。知道的人提起他时多会“啧啧”地撇撇嘴,不屑地说上一句:“你说的就是住在西街尾巷的廖无才吧!”
  被人叫作“廖无才”好些年了,他从没因为这个跟谁红过脸,人们都觉着他是窝囊不敢发作,可他却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本来嘛!他廖伟才就是个“无才”之人,否则也不会混到今天也没混到个媳妇。然而,所有人,包括廖伟才自己都没想到,他的命运竟然在一个大雪夜改写了。被人叫了大半生“廖无才”的他,竟然在暮年成为了不敢被任何人忽视怠慢的“廖伟才”。
  这一日廖伟才当过差,习惯性地来到最便宜的城郊酒馆,直到天色大黑才踉踉跄跄的从酒馆里出来。彼时已大雪纷飞,寒风凛冽,地上也早已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西泊为防范西突人进犯,城门向来是早早就下钥的。廖伟才知道这时候再进不了城,便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不远处的空茅屋去,准备到那里对付一晚。在茅屋中睡了不多时,但听门外传来幼儿啼哭声,遂起身去察看。
  门外雪地银白一片,映着月光,亮敞敞的。天空仍然飘着大雪,风却已安息,鹅毛般的雪花,安祥的逐片飘落。就是在这样一个夜晚,廖伟才捡到了一个裹在羊毛皮里的男娃。男娃的母亲冻死在茅屋外,怀里抱着他。廖伟才没有多想,抱起男娃,赶紧用随身的酒壶给奄奄一息的娃娃喂了口酒。娃娃渐渐安静下来,在他怀中安然睡去。这一瞬间,廖伟才看着娃娃的脸,忽然有了一种感觉,好似这娃娃原本已是死了的,是遇到了他才又活了过来。浑浑噩噩过了大半生的廖伟才忽然有了一种被需要的感觉,这感觉陌生、突然,又异常强烈。
  他站在雪地里,看着怀中的娃娃,无奈地叹了口气,操着西泊人特有的句末拐音道:“小子你命大哟!今后就做了俺地儿吧!金山银山爹是给不了你,一口吃食倒是有的!大不了以后少喝些酒喽!总不会叫你饿死地!”
  苍茫雪夜,整个西泊静寂的犹如亡灵之地。而同一片星空下,川州外的山林中却是“热闹”非常。
  话说张聪小公子一行人在林中行了一段,忽见山林蔽日,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这队人只能靠着火把的光亮,继续前行,可几个时辰下来,却仍不得出路。黑暗、未知与疲惫,将他们笼罩在深深的恐惧与绝望中。
  这时,突从树枝间传来几声极其细微的“嗖嗖”声。大家纷纷抬头去看,但见一条细细的黑影在树枝间穿梭自如。其中一人眼尖,指着那黑影叫道:“是蛇!飞蛇!会……会飞的蛇!定是妖怪!”
  此话一出,便听“啪啪”两声,刚叫嚷的人便不知被谁打了两个嘴巴。一个男童微怒的声音随即响起,道:“不长眼的东西!你爷爷我可是林中蛇仙!还不跪下叫蛇仙爷爷!”
  众人早被吓得瘫软,皆跪下磕头,求“蛇仙爷爷”饶命。“蛇仙”满意地“哈哈”笑了起来,说道:“饶你们性命不难,只消原路返回洺州即可!”
  王仲伯听此,怒“哼”一声立起身来,指天说道:“何等小儿把戏!你即自称为仙,便该保我等平安,怎竟作此恶剧?!”
  “蛇仙”没有再开口,众人再次陷入黑暗与死一般的寂静。短暂的平静过后,土地突然开始“移动”,好似有个东西在土下快速穿梭,经过之处土包隆起,人们一个个跳起来躲避。
  王仲伯拔出手中长剑,大吼道:“我管你是仙是妖!凡阻我奉旨入都者,必杀之!”
  他说着将手中长剑朝那快速移动的土包刺去。说时迟那时快,一颗突如其来的火球直冲王仲伯胸口而去,将他打翻在地。
  一个女孩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怒道:“好个不知好歹的凡人,再不回头,就休怪我等不念慈悲之心了!”
  女孩话音刚落,地上的土包忽然崩裂开来,一道黑影从里面串出来直上高空。不多时,便从上空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肉体凡胎不自量力!若非我等诚心修行,尔等早死万次有余!还不快快带了车中的小公子回了洺州去!”
  一直躲在车中的张夫人听此,赶紧出来,跪在车外木板上求道:“各位上仙息怒!愚妇不知何处冒犯了上仙,还望上仙恕罪!愚妇这就带着犬子张聪返回洺州,还望上仙慈悲,放我等一条生路!”
  “不可!”王仲伯用手肘艰难地支撑起身子,带着“咳”声说道:“张夫人不可啊!若不能按时到达安阳……”
  “王绣衣!”张夫人看了一眼瘫坐于地的王仲伯,坚定地说道:“我不懂你们朝廷的事,皇上会不会因为我儿张聪没能去给太子做伴读,就要了我们全家子的脑袋,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今日不返回洺州,我们都要死在此地!若要我选,我宁愿多活几日!”张夫人对王仲伯说完,立马对其他人下令道:“来人哪!将王绣衣抬上马车,我们回洺州!”
  众人求生心切,立马调转车头。霎时间,月光突现,一切归于平静,好似刚才的一幕从不曾发生。
  安阳城的城门还上着栓,城门外却早候了一队人马。最中间的马车里,盘腿坐着一个二十刚出头的面容姣好的妇人,人称余氏,正是公孙凝嫣的奶娘。她怀里抱着的小凝嫣,胖乎乎的白嫩脸蛋上透着粉红,不时在睡梦中吧嗒吧嗒微翘的小嘴。小凝嫣头上戴着半夾的鹿皮帽子,周身严严实实地裹着丝绵小被子。余氏感觉到车马移动,单手撩开车帘,向城门方向看了眼,知道是城门开了,便收回手,又紧了紧裹在小凝嫣身上被子,发出一丝似有若无的叹息声。
  “凡大周贵族,若非谋逆,皆该有一次被宽恕的机会。”这是他们动身前女君嘱咐给余氏的话。“公孙”乃上古贵族种姓,公孙昂多少是仗着这个姓氏才敢做出“偷龙转凤”之事。但“谋逆”与否,不过是大周皇的一句话,若他认定了公孙昂是存心抗旨谋反,先处决了小凝嫣,余氏区区一个奶娘,又能做些什么呢?
  瞧这一行人马进了城,原本躲在路边草丛中的白蟒现出身来,向对面山头立着的一头大黑熊看去。大黑熊看见白蟒,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再去寻,却见一拄着桃木拐杖的黑衣老太立在大路中央,凝重地望着安阳城。白蟒从草丛中出来,瞬间变作一名素衣少女。她来到老太面前,搀扶起她的胳膊,两人遂一同往城中去。
  “西域上等染料,染衣染被染房子,染到身上洗不掉!水洗油浸不褪色,百年千年色如一!”
  余氏在驿馆内,听了这方叫卖心下生奇,便吩咐身边的小丫鬟寻了那叫卖的老妇来。小丫鬟不一会儿便带了两人进来,正是先前城外的那两位黑、白衣老太和少女。
  老太见余氏,开口道:“夫人好运气,老妇刚得一瓶奇色染料,夫人一定有用处。”
  少女遂拿出个瓷瓶,往自己的手背上倒了点染料。染料接触到皮肤,立即化作一个痘疤,任是如何揉搓都不再变化褪色。
  老妪平静地看着还在震惊中的余氏,淡淡说道:“痘疤色。”
  一个月后。
  被迫回返洺州的人马终于进了洺州地界,这消息也早传到了大将军张兖耳里。他一大早,亲领十余名亲信好手出城二十里,在城外的万丈山盘山栈道相迎。伤愈的王仲伯见了面色阴沉的张兖,上前抱了抱拳欲说些什么,却被张兖一个手势挡了回去。
  “吾儿张聪何在?!”
  张兖这声毫无温度的话,如冰箭般刺入张夫人双耳,她心中犯凉,只怕病中的儿子受了皮肉之苦,忙独自下车去劝。谁知她刚下马车,便上来两个士兵将她牢牢押住,带到张兖身边。张夫人挣扎着问张兖这是作何,张兖却不说话。他也不看她,只朝身边的副将使了个眼色,那副将便带人将马车的马头转向,直对盘山道外侧的万丈深渊,拉马来到崖前。车内的小公子感觉到马车的晃动,“哇哇”地哭了起来,他欲从车里出来,却被那副将一把又丢了进去。
  副将朝张兖看了一眼,见他板着脸面微微点了下头,便利索地朝马屁股狠狠捅上一刀。马匹吃痛,本能的往前冲去,带着马车跌下悬崖。
  张聪小公子与张夫人的哀嚎声弥久不息,便是山间回音落没时,好似还有余音在风中哭诉。
  王仲伯知了张兖的用意,往崖边走了几步,微微探头看看,确定再寻不到马车的踪影,便淡淡地扫了一眼随他一路回来的队伍,又回到张兖身旁。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张兖便再次无声点了下头。副将得命,回手便砍下了一个士兵的头颅。这刀一落,十余名亲信立马高举大刀蜂拥而上,将护送张聪小公子的队伍血洗而光。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盘山栈道就被鲜血染得通红。
  王仲伯走到尸体间,随意踢开一颗碍脚的头颅,那头颅便瞪着不瞑目的双眼,无声无息滚落悬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可怕的地方

  天界,观灵台。
  白君澧看着照世镜中,小心翼翼与大周皇说话的小凝嫣,面色柔和地勾起了嘴角。
  “兄长害了和凝嫣一样的病,凝嫣也得过……凝嫣好了,兄长没好,”小凝嫣说着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布满痘痕的小胳膊,稚声稚气地将余氏教她的话说出来,但她一时却记不得这病的名字,“就是好了会留疤的病……”
  满身痘疤的小凝嫣虽遭大周皇厌恶,但却成了他宽恕公孙昂的完美借口。至此,公孙昂抗旨谋反的谣言不攻自破,大周皇恩准小凝嫣代替病重的兄长留在皇宫,只是不是太子伴读,而是公主们的玩伴。
  白君澧背过身去,身上的黑色水雾斗篷,轻轻扬起又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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