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续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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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尘续恋-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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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见风雅之风月场所,姑娘们个个又皆通晓琴棋书画,不似坊间野花俗落,遂令鸿城内达官贵人趋之若鹜、流连忘返。 
自此,淫靡风气入侵鸿城。 
是夜,日已西沉,天色昏暗,泗水河上靡音乐声不断。 
撷欢坊内搭起了一座玉台,玉台上锋利刀刃闪着森白冷光,一名身段婀娜的女子轻舞跃于台上,裸足蝶步,于锋刃上飘然游移。 
此女舞姿华丽,双足赤裸而不见伤,直至笙乐由慢转而急起,仍是从容闪转腾挪,如飞燕傲姿翻舞于空中。 
台下看倌个个为之惊叹,但此翩飞舞姿却如昙花一现般短暂。持续半晌,转瞬间笙音俱静,玉台佳人随之没入帘后;此时台上已是一片空荡,但台下为之痴迷陶醉而未由梦中转醒者,仍大有人在。 
“花啼,几个月不见,怎么你的舞艺不进反退?”帘后是道长廊,一抹壮硕的身影倚门伫立,似乎等了她许久。 
“爷!” 
花啼才要回自己的厢房休憩,回程却遇上出远门甫回的撷欢坊坊主。 
“我病了。”她应了声。方才的舞蹈花费她太多心力与体力,现下的她由丫环搀扶着,但血气上涌,说不了几句话。 
“燕舞不是普通戏码,一不留神可会终身遗憾的,若下次遇上同样的情形就停了它吧!方才几次险些出错,你也真是的,这么轻率地上台,实在太危险了!”他语带关心,心里盘算的却是这个价值不菲的珍藏品,可不能有任何瑕疵。 
此人有着不寻常的伟岸身躯和俊逸面貌,他的神情过于诚挚,带着笑的面容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但花啼深知,是此人将她和其它姐妹买回撷欢坊,供城里富人寻欢作乐的,这样一个买卖贫童优伶为娼的恶人,她不会将他虚情假意的话当真。 
郯焰,一个已届而立之年的男子,脸上却丝毫不见岁月刻划的痕迹,反而更为俊美无俦。他刚毅的脸部线条透着有别于常人的气息,洗炼的性格总带着沉稳与自信。 
郯焰不像她所见过锱铢必较的商人般浮气,而是像京城里的王孙公子般,有股书卷气、傲气、才气所交织衍生的尊贵气息。 
凭着这种天生气势,他暗地里想着怎样的诡计企图便很难让人有所防备。当别人对他所说的话信以为真时,便是寿终正寝、待他静静鲸吞蚕食之刻。 
“燕舞恐怕花费了你不少心神吧?瞧你脸红气喘成这样。” 
郯焰扬起袖子替花啼拭去汗珠,怎料花啼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她不是其它入了撷欢坊便任他宰割的青嫩姑娘,她可是撷欢坊的红牌名妓,想碰她,就得先拿钱来,一切都是有行情的! 
“花啼先行告退了。” 
也不顾谁才是撷欢坊的主人,现下心情不快的她,谁的面子都不想顾便告辞离去,独留郯焰一人。 
望着花啼怒火中烧的背影,郯焰不禁笑道:“性格还是一样那么坏,真可惜了那张花容月貌。”话落,他随即转身往外场巡去。 
* * * 
在迂回长廊上拐了几个弯,丫环敲敲花啼的房门,接着将散着浓郁草药味的药汁端入花啼房里。 
夏末秋初,天候虽已渐凉,但仍残留酷暑之意。花啼闺房内门窗紧闭、密不透风,丫环才踏入室内一步,随即就让室内燥热逼出淋漓香汗。 
夜色深沉,未点上灯的房里阴暗一片,丫环走近圆桌前燃起油灯,顿时昏黄微光绽开,照亮了整间厢房。 
“谁?”屏风后传来声响,随即见着身着黄衣的花啼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由床榻下铺。燕舞累坏了她,令她躺在床上休息了好一阵子。 
“小姐,我给您端药来了。”丫环将煎好的药呈给花啼。 
只见花啼深深一吸气,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将汤药喝下肚,然后才苦着张脸,一副反胃作呕的样子。反正早喝晚喝都得喝,为了她的病,她再不甘愿,还是得忍这一时半刻之痛。 
“小姐,方才看您跳那场舞,您的腰伤好像已痊愈得差不多了呢!”丫环喜孜孜地望着花啼,几乎想不起几天前花啼旧疾复发时,疼得连腰都直不起来的模样。 
“也真多亏了大夫,若非他这些天不分昼夜地替我诊疗,我恐怕不可能这么快就痊愈。” 
虽难掩病容,却也不再是苍白憔悴的脸色;她的双颊泛着红润,腰肢虽微感刺疼,但已舒缓许多。 
“看不出那个小家伙年纪轻轻的,医术倒不错。”丫环还是有些无法置信。 
她所服侍的花啼自幼勤练舞艺,无一日停歇,教舞的夫子又过于严苛,就算花啼练伤了筋骨,仍不许她休息。初时总认为熬一熬就过了,直至年纪渐长,少时的积病成了宿疾,每当四季运替交换时刻,总令她举步维艰,只得躺在床上休养。 
“也难怪他会被称为神医,我这病没几天就让他给治好了。”花啼几年来寻遍城里医馆,再好的大夫也无法根治这个毛病,最后还是由坊里恩客处听说,才由偏远的南方找到现在这位大夫。 
那日马车驶入撷欢坊,大夫一下马,花啼便满腹疑惑。不知是自己眼花了还是怎么着,被小厮们恭恭敬敬迎入撷欢坊的竟是个看来才十多岁的少年。他望着她露出盈盈笑容,灿烂而令人目眩神迷的笑颜,使她惊讶不已。 
从来没有人对她绽露过那般无邪的笑容,尤其是个男子。自她多年前倚门卖笑开始,就未曾有过。 
抹了把汗,花啼执起巾帕扇风。 
“小姐房里这些天怎么老是关得密不通风?这么热的天容易闷出病来的。” 
“窗是方才关的,因为大夫刚由南方北上,不习惯北齐国早晚透凉的气候,我见他冷得直发抖才封了的。”受不了热,花啼接着打开几扇窗。 
窗下是川流不息的泗水,凉风吹拂而入,卷起的泗水水气中,夹带了些许秋意;而撷欢坊外是四周悬起凤型精雕之木栏,以供来客游憩、远眺鸿城丛山峻岭、玩赏两岸风光之用的窄道。 
忽而,花啼听见窗下传来羽翅拍搏声响,她往下望去,见到熟悉的少年身影。裹着冬衣,攀在漆红木栏上的他,远远看去好小好小,小到好似一阵大风吹来,便有可能将他吹走一般。 
河面上,羽翼斑斓的大鹰展翅翱翔,时而飞翔翻滚,时而笔直冲落河面,再急急转弯紧靠水波而行;顷刻后,那只大鹰乘着风静止于泗水之上。她听见他清脆的笑声,才发现大鹰竟似通悟人性般,志在博那人一笑。 
“ 大夫!”花啼诧异地喊了声。 
“花啼姑娘。” 
* * * 
风中传来笑语,暗处,郯焰漆黑的双眸宛若深不见底的潭水,紧紧地将眼前景象尽收眼底。 
月华笼罩下的他,沾染一身纯净无瑕的光芒,风爱怜般地梳过他柔细的发丝,恣意而飘扬的发在他身后纷飞轻舞。 
他浅扬着唇,玉雕般清雅秀致的五官动人心弦,灿眸内眸光流转,专注得心无旁鹜,并未意识到旁人存在地、自顾自地与河上翻飞的大鹰嬉戏。 
郯焰如同着了魔般静立原地,无法动弹,体内有股热浪狂涌翻腾,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这一生,再美的女子他都见过,纵使她们自动投怀送抱、使尽狐媚手段,也无法使他动心。 
但这一刹那,某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深深地撩拨蛊动着,他的心底随之掀起阵阵狂潮。凝视着那个人的侧脸,他感到自己的心竟激烈跳动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冲击得他有些目眩。 
顷刻间,他觉得天旋地转,只为一个从未谋面的少年! 
郯焰兴起前所未有的渴望,他想要将眼前之人据为己有,他要他的笑、他的身、他的心,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人……不惜任何代价! 
蛰伏已久的强烈欲望,在遇见此人的刹那迸裂开来。郯焰握紧双拳,任心中莫名奔流的情感肆虐,那是种浓烈到快令人窒息的感觉;但他并不惊讶,仿佛在许久之前,他便一直等着这个人的出现。 
* * * 
“ 大夫。”亭楼上方传来女子的呼喊声。 
“啊,花啼姑娘。”他抬头望去,扬起手臂朝着窗台边的黄衫人影挥了挥手,露齿而笑。 
“ 大夫,您别和那类猛禽嬉戏,太危险了!” 
“不打紧,我们认识的。”他吹了一声口哨,颇通灵性的鹰儿振翅飞来,停在他高举的手臂上。“瞧!” 
窄廊上,紧容两人侧身而过。仰头和花啼谈天说笑的他没注意到一旁端着食篮的小厮匆忙迎面而来,当他意识到有人正对他说话时,已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突地一阵狂风吹来,大鹰受惊振翅而飞,他臂上失去重物踉跄了两步,整个人滑过木栏就往江中翻落。 
“ 大夫!” 
耳际传来女子惊呼之声,他来不及反应。夜色下,骇人的河水奔流,在他下坠之际,水流随即映进眼底;瞬间,脑海内突地闪过一幕画面,耳际传来一阵陌生的声音。 
接着,在离水一寸处,发丝俱已沾水湿透,凌空的他却及时为人所抱起。 
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一双如钢铁般的臂膀已将他狠狠地搂进怀里,那人单手绕过他的背脊将他紧紧圈住,另一只大手则贴盖上他的手背,只是过大的力道弄得他有些疼。 
照理讲他是该挣扎脱困以免被勒得无法呼吸的,但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竟因为疑惑而出奇地安静。 
他迎向那人的眼眸,回忆起方才一闪即逝的声音,惊觉有种奇特的感觉正在心头窜生…… 
日月为鉴,亘古无异! 
那画面、那声音,竟出自于这个陌生人。 
“你是大夫?” 
目睹事情发生经过的花啼由楼阁上跑了下来,撷欢坊内一些爱凑热闹的小厮们也凑了过来,红漆木栏围住的窄道上旁观者渐聚渐多,致使郯焰不得已只好松开圈住对方的手。 
“我来替花啼姑娘治病的。”他急忙吸了口新鲜空气,没料到却被冷冽的风给呛着。 
他咳了几声,那名陌生男子诡异地拍了拍他的背。普通人是这样顺气没错,但却在他的手心接触到他背脊之刻,他的身体却无来由地一阵战栗,仿佛有道电流通过痛击了他,令他整个人跳了起来。 
“你的头发都湿了,当心受寒。”郯焰拨开披散在他冬衣上的黑发,发觉不只是衣上满布水痕,就连他的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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