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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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屏春暖-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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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宛娘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要不行,不要又舍不得,宛娘足足纠结了几日,还是决定不要这个孩子,可要堕胎,在这里也是相当不容易。
  宛娘想好了,电视里不是演过吗,吃些桃仁红花什么的活血药下去便流产了,如今也没旁的法子了,只得如此,寻了一日待老陈氏出去,宛娘便遮遮掩掩出了门。
  好在如今住的地方距离街市近,出了巷口没几步便是,宛娘见街上似她这样妇人也有些,只她一张过于白净的脸有些招眼,宛娘也不敢乱逛,瞧见前头有个药铺似的的字号,便一头扎了进去,慌的没瞧见迎头走出的主仆,撞了个满怀。
  那丫头扶住她家主子,喝道:“好个不长眼的妇人。”宛娘忙低声说了声:“对不住。”便错开身进了药铺。
  那丫头道:“奶奶瞧什么呢?莫不是识得这莽撞妇人?”伴琴摇摇头:“想是我认错了,她又怎会跑到扬州来。”
  宛娘大约自己也没想到运道如此之差,跑了趟药铺就撞到了熟人,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陈子丰带来扬州的侍妾伴琴。
  陈子丰得了梅府助益,外放了扬州知府的肥差,想这扬州自古便是个舞榭歌台烟柳繁花之地,盐商云集,青楼娼寮林立,陈子丰首一上任,盐商便在城中最大的青楼妓馆贵香阁,摆下了销金宴。
  贵香阁的头牌李琴娘,乃是今年花魁,还是个清官人,席间霓裳一舞,玉貌花颜,纤腰袅娜,凑得前来,窈窕生香,陈子丰哪里过的去这等美人关,当夜便入帐梳拢了李琴娘。
  一夜云雨却勾了他的魂而,绊住他的脚,包下李琴娘,隔三差五便来贵香阁里留宿或夜里去河上画舫吃酒取乐,早把府里一众妻妾丢在脑后,旁人还可,只伴琴之前是陈子丰最宠的侍妾,一月里有半月都要宿在伴琴房中,这会儿却整月不见人,伴琴心下暗暗计量,如今自己连个傍依都无,若再失了宠爱,日后可要如何。
  扫听的这雍和堂的大夫最善妇人脉息,便借着买绣线之机,出来求个生子之法,却不想正撞上宛娘,本来匆匆而过,伴琴虽觉眼熟,却也没想到便是宛娘,上了马车刚要走,从车窗的透纱帘中瞧见那妇人失魂落魄的走了来了,便让停住马,待那妇人从马车前过,仔细瞄了几眼,这一瞄便认了个底细,不是梅公子那个心尖子的寡妇还是何人,却怎跑到扬州来。
  且瞧她脸色憔悴,身上衣裳也旧的不成样子,难不成被梅公子厌弃,流落此处,念头至此,便觉定是如此了,男人哪个不是贪新忘旧的,短了三五日,长了也不过不去一两年,枕边千般温存,早已忘却,更何况这宛娘不过一个姿色平常,性子寡淡的寡妇罢了,比对自己眼下处境,伴琴心下略畅,女人若无心计,早晚是这个结果,自己该早做打算才是。
  叹了一声,唤车夫回转,行到街角又觉不不对,便是被梅公子厌弃,何至于跑到扬州城来,这里跟青州府何止千里,低声吩咐车旁的婆子,叫去跟着宛娘,瞧她在何处落脚。
  伴琴回了府,便到上房来见吴氏,进了屋见陈子丰也在,自前日他的寿辰,夜里便去了贵香阁,怎的今儿舍得回来了,却不敢露出声色,走上前见礼。
  陈子丰瞧了她一眼,略皱皱眉道:“不好生在府里,出去作甚?”吴氏道:“她去挑绣线,想我们姊妹几个俱都是蠢笨妇人,论绣活儿针指,也就她还拿得出手去,眼瞅就端午了,我让她给爷绣个艾草荷包戴在身上,也应个景。”
  陈子丰脸色略缓,伴琴这才退立在一旁,只听吴氏道:“这两日都不见爷,今儿你既回来,我这里正好有个疑心要说与你听。”
  陈子丰吃了口茶问:“甚么疑心?”吴氏道:“前儿你做寿,李琴娘来了后宅给我磕头行礼,送了十来支纱堆的花过来,说是旁的物事也不稀奇,这花倒比外头卖的好,让我跟几位妹妹戴着耍子。”
  陈子丰笑道:“既她有心,你们收着便是,却疑心她什么?”听话音儿,倒是着紧护着那李琴娘呢,吴氏不免游戏醋,轻哼一声道:“几朵花罢了,我疑心她做什么?只我瞧着这花,倒想起宛娘来,她手巧最善堆花,在青州府,过年时,她堆了几支送我,我瞧着新奇,足戴了好些日子,不舍丢下呢。”
  陈子丰一听,蹭一下站了起来一叠声道:“快拿来我瞧。”吴氏不想他如此急躁,唬了一跳,忙让丫头去捧了那盒子花进来打开,又把自己曾戴旧了的也拿来。
  陈子丰这一比对可不吗?若说这纱堆的花也平常,只这式样却少见的紧,上月里,他便收到梅鹤鸣的亲笔手书,言说让他帮着寻访宛娘行踪,才知哪位又逃了。
  陈子丰是不大能明白梅鹤鸣的心思,却也知道,那宛娘真是梅鹤鸣心尖子上的人儿,跑到天边儿去也的寻回去,原先还说扬州跟青州远隔千里,宛娘一个小脚妇人,怎会跑到这儿来,只着紧的寻访了些日子无果,便丢下了,哪想到真在他这扬州城里。
  伴琴也听得真真,心里暗讶,还说那寡妇遭了梅公子厌弃,却不想是她自己逃出来的,想到此事难以瞒下,倒不如说与他知道,没准还能念着她些功劳,便道:“今儿在路上瞧见个妇人,倒似梅公子的哪位内眷,便让婆子跟着去瞧了住处,就住在街市西边剪子巷口的小院里。”
  陈子丰听了,忙使了几个妥帖的人,去剪子巷暗处守着,免得又失了宛娘行踪,自己看到前头书房修书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了青州府。
  宛娘大约做梦也没想到,即便在这千里之外的扬州城,也会遇上梅鹤鸣的人,所以说,命这个东西很难说。
  再说梅鹤鸣,这两月把青州府周围每一寸地儿都快翻了个过子,可就是连宛娘的影儿都没有,找着找着,梅鹤鸣有时都觉得,这一年来的日子,不会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吧!怎的好端端一个人,就会没了呢,她一个年轻妇人,能跑去哪儿?
  几日过去,梅鹤鸣还咬牙切齿的赌咒发誓找到宛娘之后怎样怎样罚她,一月过去吗,梅鹤鸣想着寻到宛娘便问问她,为什么几次三番要从他身边逃开,这两个月过去了,梅鹤鸣只求能把宛娘找回来,他担心她,担心的成宿成宿睡不着,担心没自己在身边,她吃什么?喝什么?就她那个不讨喜的性子,若让人欺负了去,该如何?做梦都是宛娘向他求救的情景,更何况,她肚子里或许还有了他的子嗣。
  连急待奔波,一进五月,梅鹤鸣便大病起来,不是实在起不来,不定又出去寻人去了,把个吴婆子给心疼坏了,她们家爷从落生到如今,何曾这样过,为着一个宛娘,真是什么罪都受了。
  陈子丰的书信到时,梅鹤鸣略好了些,仍不能下炕,勉强瞧了信,这一瞧,真是又恼又恨,却终是提了两月的心放下了些。
  不想他在青州府折腾的时节,宛娘早已南下到了扬州,梅鹤鸣立时吩咐让备车去渡口乘船南下,挣扎起来,下了炕,只觉一阵头晕眼花,往前踉跄一步,险些栽倒,吴婆子急忙扶他坐在炕沿上劝道:“既得了信,爷便缓缓养好病再去不迟。”
  梅鹤鸣咬着牙,强又站起来道:“等我病好了,说不得她又跑去哪儿了。”随喜儿跟常福儿两个跪在地上道:“爷便缓一日,再去吧!横竖不急在一两日,这一路南下又是车又是船的,爷本就病着,若有个闪失,老太太岂不要了奴才等的小命。”
  梅鹤鸣喝道:“若不去,爷现在就要了你们的命。”既得了宛娘的信儿,他是一时半刻都等不得了。

 73章

    宛娘进了药铺才发现自己想的挺好;到底抓什么药却是难题;以她那点儿从电视剧里看来的药物认识;就知道红花麝香桃仁貌似有活血落胎的功效,这样的药既然可以落胎;在这封建的古代有哪个良家妇人会买这些,她贸然买这些岂不引人怀疑。

    宛娘瞧了瞧四周,貌似自己进来已经有些惹眼儿,若再抓堕胎药,说不得就被人盯上,她如今这个身份哪里能让人知道,伙计见她愣着不说话便问:“小娘子;抓什么药?方子哪里我瞧?”

    宛娘一想;是啊!自己手里没有药方子怎样抓药;岂不越发令人疑心,伙计再要问,宛娘已磨转头快步出了药铺,伙计不禁挠挠头,这小娘子虽眼生,却生的比那些妇人白净好看,原还想问问底细,不想话也没说一句就跑了,只得悻悻然给后面的老婆子抓药。

    宛娘沿着原路家来,插上门坐在门垛子里发呆,手不禁贴在肚子上,若她真狠心打了这孩子,它会不会怨恨自己,若她留下这个孩子是不是可行?

    耳边听得叩门声响:“秋娘开门,是娘回来了。”宛娘忙站起来开门,接了老陈氏手里的花匣子问道:“怎的今儿这样快。”

    老陈氏进了院,掸了掸鞋上的土道:“真真运气到了,和该着咱们发财,今儿我刚去了河边。就被上回那个什么琴娘的花魁娘子叫到船上,把花一总都买了,还另给了我五两银子,说下个月便是鲥鱼肥美之时,要陪客人去湖上品这味时鲜,需打扮的鲜亮些,这五两银子是定钱,让买最好的纱绢,给她堆些精巧新奇的样式送去贵香阁里。”

    宛娘先是欢喜,继而心里一动,想出一个主意来,便跟老陈氏道:“娘,我想留下这个孩子。”老陈氏道:“自然要留下,你可别动旁的心思,你这腰身虽不大瞧的出来,算算日子,怎么也有三个月了吧!落不得的,便是月份小,落胎也最伤身子,且有性命之忧,我们村隔邻的媳妇儿就是,先头生了俩丫头,怀上第三胎便让人瞧了,听说不是小子,便寻郎中开了一副落胎药,吃下去当晚上足折腾了一宿,第二日胎是落了,命也没了,留下她两个丫头成了业障。”

    宛娘道:“先头我是虑着咱们终是外乡人,我又顶了秋娘的名儿,如今有了身子,让人知道怎生好,咱们又刚落下脚,手里的银钱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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