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早读徐雨嘉问他：“昨晚干什么坏事去了？”
“我说你们怎么老爱冤枉我呢？我给小梅子买生日礼物去了。”
“真的？是什么？”小梅子一听，赶紧把手伸出来。
齐然把手链放在她手心。
“呃，我不知道女生喜欢什么，就买了它。喜欢吗？”
“嗯，喜欢。谢谢齐然。”她高兴得像个小孩子。
“我好羡慕啊。”徐雨嘉说。
“哼哼，谁让你连生日是哪天都不告诉我？”
“就是不告诉你。”
“但，现在我也想送你一件礼物，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真的吗？”
齐然从书包拿出那张孙燕姿的专辑递给她。
“呀，就是我上次想买的那张，真的太谢谢你了，齐然。”
“对了，齐然你生日是那天呀？”
“呃，好像是七月的某一天，忘了。”
“记性真差。”
齐然笑了笑，就这么一直沉浸在这种小小的幸福感中。
语文课，老师仍旧讲试卷。这节课评讲作文，齐然和杜峰默契地看了看对方，笑了笑，拿出五子棋继续厮杀，争个你死我活。第三篇就是徐雨嘉的作文，可她又在看一本杂志，面无表情，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如果有CD机的话，她肯定会马上听起孙燕姿的歌来。老师接着说：“徐雨嘉的书写不错，书写在高考中也很重要，改一篇作文很快的，刷的扫一眼，分数就出来了。”这话把齐然吓了一跳，瞧自己的书写，龙飞凤舞的，离草书不远了，那高考不就完了？还听说某女生高考英语作文全是用汉语拼音写的，由于书写及其工整，得了满分。真神奇呐，而且又像一个绝妙的讽刺。
数学课，班主任仍边讲试卷边感叹：“哎，我平时教你们的方法怎么就偏偏不用呢？中国有句古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真是气死我了。”全班吓得大气不敢出。下课后他突然笑了笑，宣布本周放假，女生们马上欢呼起来：“耶！”条件反射似的。也有男生挺虚伪地说：“老师怎么又放假啊，我们要补课，就快高考了呀。”女生们笑起来，班主任一出教室，男生们马上大喊：“打！”都抡起拳头冲向那男生。
最后一节是地理课，一上课齐然就感觉头脑发胀，甚至想呕吐，但还是不得不听下去。上了半节课后她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合上书说：“我有事先走了，剩余的时间留给你们认真总结。”她一出教室大家马上欢呼雀跃起来，几个男生摩拳擦掌准备一放学就冲向网吧，十指摆出敲击键盘的样子，急不可耐。他们的理由是：“放心，大学不会因为高考前你进了一次网吧而把你拒之门外的。”其他男生约好中午来踢足球，跟二班比赛，不见不散，输的请赢的喝可乐。
“齐然你来不来？”
“算了吧，我可是一个足球盲。”
“没事，来给我们当守门员吧。”
“哎，谢谢你看中我，但我真的不行啊，随便拖条狗来都可能比我强。”
“人贵有自知之明，齐然我佩服你。”徐雨嘉缓慢竖起大拇指，笑着说。
收好东西，刚出教室门就碰到小J。
“齐然，你中午有时间吗？”
“嗯，有。有什么事吗？”
“其实，这次考试有几道题我还没弄懂，想麻烦你帮我讲一下。”
“没问题啊，中午几点钟呢？”
“两点四十，行吗？我在教室等你。”
“嗯，好的。快去吃饭吧。”
“下午见。”
饭桌上，齐然妈妈问他总分知道了吗，齐然撒了个谎说文科综合还不知道，可饭后还是忍不住算了算，547。然后丢下笔，拿起地理课本看起来。齐然想这辈子跟地理没完，6月8号考完文综后一定要把与地理有关的东西狠狠地撕了，撕成碎片，再猜上几脚，最后放把火烧了，以解心头之恨。
米露也放假了，躺在沙发上边吃土豆片边看电视，挺悠闲的样子。
齐然一点半就出了家门，在街上逛了一圈，然后去书店，好像仍是上周的那个样子，大多是娱乐搞笑的书，流行小说，装潢精美但价格高得出奇。或者就是一排一排的教辅书和参考资料。书店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高级垃圾场所。这年头，似乎能写字的人都可以当作家写书。齐然挑了一本亦舒的《我的前半生》，出了书店。
好像没什么可做的了。
齐然走在喧闹的人群中，这样想。
齐然独自一人走在学校的荷花池边，池水幽绿，不时有鱼儿扭动着身体浮出水面，在阳光下如同一道白练。一些女生坐在那棵高大的柳树下面认真看书。齐然也坐了下来，翻看手中的书。
不知不觉已到两点半，齐然向教学楼走去，恰巧碰到小J，齐然从包里拿出一杯珍珠奶茶递给她，是在来的路上买的。
“又买小说啦？”
“嗯，随便买了一本，没有小说的话我肯定活不下去。”
“天呐，没那么夸张吧。”
“嗯，当然有。”
“你每天还有时间看小说，可我呢，每天作业都做不完，下课都不敢休息，争分夺秒地背历史地理。”
小J拿出这次省统测的试卷，69分，这个数字有些刺眼。齐然没说什么，开始一提一题地给她讲。讲到地十八题时，齐然不小心说了一句：“这题应该是最简单的了。把课本上的公式变一下形就可以了。”当他正准备讲时，一滴眼泪砸落在试卷上。齐然抬起头，看到小J眼中噙满泪水，晶莹而凝重。
“怎么了？对不起，别这样好不好？”
“我真笨，这么简单的题……”
好了还是接着回忆吧（六）
眼泪拼命地低落，下雨一般，把蓝色的字迹和鲜红色的叉渲染开来，像一朵被弄乱颜色的花朵。
“对不起，那天我应该把答案发给你的，但我忘了，真的。”
“没事。再说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忘了。”
“小J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其实你根本就不想发给我是不是，那还干嘛要骗我？”
“我什么时候又骗你了？是啊，我干嘛要把答案发给你，自己不会做吗？我可是作弊啊不知道吗？
“我就说嘛……”
更大的泪滴滴落下来。
“哭什么呀，就知道哭……”
“我就哭怎么了，看不惯你可以走啊……”
明媚的光线从窗口倾泻而下，停留在十八岁年轻的脸庞。
“走就走！”
齐然站起来，抓起桌上的包，动作迅速地离开了教室，头也不回。如此倔强。
其实也不能怪齐然，那天数学考试题目挺难，一直忘了看时间，刚做完最后一道题，还没来得及检查，交卷铃声就已经突兀地响在耳边。
又何必在意呢？又不关我的事。
如果这样想的话，也许就不会有任何的悲伤和歉意了。
星期天下午到了教室，齐然问徐雨嘉：“听了吗，怎么样？”
“专辑呀？别提了，我家那该死的影碟机大概坏了吧，放进去半天都读不出来，或许是你送的专辑有病毒吧？”
“病毒？徐雨嘉你真幽默啊。”
她微笑着递给齐然三颗旺仔牛奶糖。
齐然问杜峰：“昨天的战况如何？”
“那还用说，当然是我们赢了，每人喝了一瓶免费的啤酒。”
“要是齐然当守门员的话，历史或许就要改写了。”
齐然伸出手想弹她的头，却被他她轻巧地避开，脸上是狡黠儿天真的表情。
晚自习时班主任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张长长的纸，谁都知道肯定是成绩和排名，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他挺严肃地说：“距离高考还有16天，如果调整好复习策略和心态的话，会在这次的成绩上更上一层楼。”然后他念了这次考试的排名。
那只是一张薄薄的纸，却又无比神奇，它是悲伤和欢喜的结合体，它主宰了泪水和笑容，在同一时间释放。
有人的地方就有谈话，有谈话的地方就有分数和名次。不容置疑的事实。
什么时候才能成为隐私。
或者高高在上，或者跌入低谷。这便是我们的命运。
“齐然，你说要是考不上大学怎么办？”
“表情别那么严肃嘛，徐雨嘉你17名呐，要是你都考不上，那17名以后的难道都去跳楼不成？”
“那大学生恐怕会多得泛滥哦，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捡垃圾的，哟，大学生。”
“不过像我这种作业都不做上课不认真听的人，上大学恐怕没什么只忘了吧。”
“嗯，说的对。我想也是。”
“哎，我说你怎么这么损呐。”
“上了大学你打算做些什么？”
“写小说啊，看电影啊，找个女朋友啊。”
“呵呵，听上去挺悠闲的嘛。”
“高三一年就把我读老了，上了大学我要返老还童，不能再像这样刻苦了。”
“齐然你的人生观怎么就这么狭窄呀？”
“狭窄？那上了大学你想干什么？”
“搞音乐。”
“想当超女？真了不起，来给我签个名吧，以后你红遍大江南北的时候可别忘了我哦，我请你喝过奶茶，送过你孙燕姿的专辑……”
“好好好，我记得。”
齐然翻开语文课本第一页，递给徐雨嘉。
“那我就不辞劳苦的给你签一个名，不过恐怕还没到那一天就被你给捧杀了。”
徐雨嘉把课本递还给他。
“怎么这么潦草啊，看都看不懂。”
“真没眼光，这才叫艺术，懂吗？我从出生的 那一天就开始练签名了。”
“徐雨嘉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自恋的女生。”
“多谢夸奖，没听过吗，自恋是自信的比较级。你也给我签个名吧，将来红了可别忘了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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