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无事忙(蔡小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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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无事忙(蔡小雀)-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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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团动作飞快地卖掉了一块又一块的猪肉,甚至因为太心急,连猪心、猪脚到最后都胡乱喊价,完全跳楼大拍卖了。

    半夏惊讶地骇笑,本想问她这样划不划算?会不会赔钱?但是她欢喜到发光的红扑扑小脸,却让他什么话都问不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开心?但是不管了,只要她开心,他也就跟着开心。

    摊位上的猪肉全卖光光了,连荷叶都整叠免费奉送给一个老婆婆回去做荷叶粉蒸肉。

    半夏拎着水桶去提水帮她刷洗摊位,直到清理得干干净净,他提了最后一桶清水放在她面前。

    “给你洗手。”他笑道。

    小团感动地望着他,心儿也紧紧地被牵动了。

    就是因为他每个不经意的温柔举动,让她每每感受到了在认识他以前所不曾有过的幸福感,所以她宁愿一辈子对他死心塌地,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会改变。

    “怎么了?”他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她连忙垂下长长的眼睫,掩住了眸底满满的爱意。“我们一起洗吧。”

    “喔,好。”他笑了,大手也伸入清凉的水里搓揉着,却不小心碰触到她的小手。

    电光石火间,他俩不约而同一颤,奇异地感受到了那一刹那的触电感。

    他的坚硬,她的柔软……指尖与指尖的探触,肌肤与肌肤的碰触,蓦然窜流直抵背脊的酥麻栗然……

    他怔怔地注视着她,一时之间竟然呆了,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的小脸灼热得好红好红,疾跳如擂鼓的心怎么还没有从嘴里蹦出来呢?她觉得全市集的人应当都听见了她那怦怦巨响的心跳声了吧?

    天哪!

    “这水一定是被下了药。”半晌后,半夏心慌意乱的脑袋突然归纳出了这个答案。

    小团不敢置信地瞪着他,怦然激狂的心跳陡然变成了沉甸甸的石头,扑通地砸落在胸口。

    “你怎么会以为水被下药了呢?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吗?”她冲口而出。“就是酥酥的、麻麻的……”

    “嗯,应当是‘江南霹雳堂’的‘霹雳水酥散’。”他沉吟了起来,脸色有点怪异。“对,方才那种感觉正是中了‘霹雳水酥散’的症状,不过你不用怕,我知道该怎么治,只要蜜二钱加红豆三两,熬烂了敷在指头上,一时三刻就能解。”

    她狠狠瞪着他,突然好想哭。

    笨蛋!白痴!混球!

    她不相信他真的感觉不到发生在他俩之间的情愫,她不相信他居然把那种触电感当作是中了毒……

    但是她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爱上这样一个大笨牛!

    小团又气又急又难过到了极点,忍不住跳了起来,“你自己去治个高兴,解个痛快!我不管你了!”

    她气得转身就走。

    “小团?小团,你要去哪里?中了‘霹雳水酥散’一定得敷解药呀,不然三天后会浑身溃烂而死的!”半夏气急败坏地追了上去。

    “笨瓜!”她头也不回,气愤大叫。

    “我是当真的,你怎么骂我笨呢?我行走江湖多年,就曾经亲眼见过两个登徒子中了‘霹雳水酥散’,死状极其凄惨……可是我与‘江南霹雳堂’的堂主私交极好,没有理由他的门人敢对我下手……”他边追上她身畔担心着急地劝着,边怀疑想不通其中原由。

    她都快气哭了,忍不住用手肘硬把他撞开。“走开啦!不要走在我旁边。”

    他根本不怕痛,不死心地大步追过去靠近她,关心急切地道:“小团,现在不是你生气的时候,我虽然不知道你在气我什么,但是你想打我想骂我都好,只要你让我帮你疗毒,‘江南霹雳堂’的毒药可不是等闲玩意儿,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一丝伤害……”

    最后这句话穿透了小团气苦的怒火,她的心一动,脚步停顿了下来。

    又来了,她又要被这样毫不经意脱口而出的柔情感动得忘却一切挫折和沮丧吗?

    望着他急得一头汗的英俊脸庞,她的一颗心也被搓揉得忽冷忽热、忽酸忽甜。

    恼也不是,气也不是,羞也不是,她究竟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她的沉默被当作了默许,半夏如释重负地握住她的手,“不管怎么样,先疗毒是最重要的。”

    她明明知道根本没有毒,也没有所谓的中毒,但她只是默默地望着他,任由他温暖的掌心裹握着,牵往他要她去的方向。

    

    “一品回春院”七愿楼。

    充满了浓厚男人气息的靛青与月牙白色彩,红眠大床上铺着的绸缎也是淡淡的青色,墙上挂着宝刀和二胡,唯一鲜艳的颜色是圆窗下方的一盆红色腊梅,虽然寒冬未到,却已然绽开了几只花苞,香气幽幽试探。

    小团不止一次来过这里,第一次是七岁那年,半夏替她打跑了那些捉弄、取笑她的顽童后,便把她带回七愿楼,还请了“一品回春院”里最高明的外伤大夫替她看膝上跌破的伤口。

    和今天的情况依稀相似,不同的是中间隔了十个漫长的年头,相同的是她还是不敢把对他的倾慕诉说出口。

    究竟在怕什么?担忧什么呢?

    她心底深处隐隐明白,要是真的说出口了,那么对他来说就是种莫大的情感压力,倘若他对她根本无心,以后恐怕他俩连这仅剩的一点点默契和亲近也会消失的。

    所以她不断试探,不断盼望他终有喜欢上她的一天,就能了解她的心意。

    将我心换你心,始知相忆深……

    “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担心这毒?”半夏关怀的嗓音穿越了她迷离的思绪,让她回过神。

    “我不担心。”她低下头,轻声回道。

    “你放心,虽然‘江南霹雳堂’这水酥散奇毒无比,解法刁钻却很简单,我已经让人去熬了蜜和红豆,一会儿就会送来了。”他拍拍胸脯一笑,“我保证一定会把你治好。”

    小团茫然地抬头,环顾着四周。

    是啊,这里是“一品回春院”,什么病都能治,什么伤都医得好……那么,可有一帖药方能够让她自缠绵入骨的苦恋里解脱出来?

    不管多苦,她都愿意一仰而尽,好从此对他只有单纯的兄妹之情,再无缠绕在心头又苦又酸、又甜又涩的悸动,不再被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牵动,别让他任何一句无心的言语划痛了那颗痴傻的心……

    从此以后,看着他,只有快乐,不会心痛,那该有多好?

    “怎么还在发呆呢?”他忧虑地摸了摸她的头。

    “我没事。”她轻轻地开口,“半夏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好?”

    “你问,只要我懂的,我什么都会告诉你。”他咧嘴一笑,豪爽地道。

    “如果有一天,有人上门来向我提亲,你会怎么样?”终于,她鼓起勇气大着胆子问。

    半夏怔住了。

    她晶莹的双眸紧觑着他,眸底充满了掩不住的希望。

    “你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你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有人会上你家提亲?”他胸口掠过阵阵奇异的骚动和闷痛感,语气莫名恼怒地道:“是哪个没长眼的,居然有恋童之癖……告诉我是谁?让我去逮捕那个死色狼归案!”

    这不是她想听的答案,但是她仍充满耐心地道:“半夏哥,我今年十七了,不小了。”

    半夏本来还在那里咆哮,威胁着要把那个不知名的死色狼上大枷,滚钉板,碎尸万段,闻言蓦地一呆,整个人傻掉了。

    “你……十七了?”他睁大双眼,像是被雷劈到。

    “我十七了。”她深深地望着他。

    “呃……喔,原来你已经长这么大了。”他脸庞不知怎地泛起了一抹奇特的红晕。

    她还是望着他,若有所盼。

    “时光过得真快。”他吁了一口气,终于自震惊中恢复过来,眼底浮现感触的温情。

    这不是她想听的,她想知道他对他可有一丝丝的眷恋,可有一丝丝唯恐她被人抢走的嫉妒?

    “半夏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鼻头酸酸的。

    “什么问题?”他一头雾水。

    “……没事,没什么。”她喉头紧缩,慢慢低下了头。

    明明知道他宽阔如穹苍的世界里,儿女私情只是一只小小、微不足道的纸鸢,飘飘然飞来荡去,随时消失得看不见影子,为何她还偏偏执着傻气地要去逼问试探呢?

    可是她就这样悄悄地、默默地在他身边等候着,等他终有一天蓦然回首?还是终于大步向前抛下了她?

    就只能这样吗?

    “小团,你一定有心事。”他黑眸锁着她的,语气有一丝急促地道:“这次我回来,就觉得你同以前不太一样,常常皱眉头,也常常莫名其妙就生气了,是不是家里遭遇了什么困难?还是有什么事情你不敢跟我说?”

    “半夏哥,其实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就是我对你……”她抬头,眼底隐约有泪光。

    门咿呀一声被推开了,香圆一迭连声地嚷了进来。“快快快,我熬好了,你们俩有救了……哎哟喂呀!”

    半夏望向横冲直撞的妹妹,连忙伸手接住了险些掉落下来的药盅。“当心!”

    “哥,地上好滑呀。”香圆余悸犹存,低头检查光亮干净的地面。“爹也太夸张了,总不能因为你常不在家就让人把地打磨成这么滑,想摔死谁呀?”

    小团凝视着气呼呼的好友,突然悲从中来,却又有种松了口气的庆幸戚。

    幸亏香圆来得及时,阻止了她就要冲口而出的告白。

    她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可以想要做这么危险的行为呢?一旦告白,半夏哥就会被她吓跑,以后就算碰了面也只有尴尬,再也不能像现在这般亲近自然了。

    可是这样悬在半空中的滋味……

    小团觉得自己都快被自己逼疯了。

    半夏没有理会妹妹的大呼小叫,而是小心翼翼地把药盅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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