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的妖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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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人的妖筋-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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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好笑得拱在床上,把自己窝上好几个弯,像个歪七拧八的魔术棒。她蹭来蹭去左扭右扭,长发胡乱散开、纠结,盖住了她的视线。她就那么半睁双眼,别着腿,拧着胳膊,撅着屁股僵持,自己跟自己较劲,直到所有的关节肌肉都酸痛起来,她才半委屈半生气地慢慢释放开,那一刻更疼。我——想——结——婚——!庄好大喊一声,崔嫣紧跑两步过来扣两下门,芭蕉老公也往这边探了探头。 
  让我跟谁结婚啊?庄好腾地坐起身,面无表情嘟囔了一句,又郑重其事补充道:给我保密! 
  林驾夕到底跟庄好迎面相遇在走廊过道,那一刻四周没人,光线偏巧暗又暧昧,他就一把拽住她手腕,说,我的小孩,还好吗? 
  庄好想笑却没能咧开嘴,还好。跟你一样好。 
  是,是。林驾夕尴尬地应道,我也很好。 
  庄好心里发恨,好还有什么可说的,抬脚要走却被他把手腕握得更紧。 
  衣服……洗干净了?孩子小又任性,你不会生气吧,那天? 
  生气?哈。庄好欲笑无声,生活中存在很多可以生气的因素,公共汽车上被人踩了一脚,喝咖啡喝到一只虫子,OK,请生气,理由充足地大气特气。但是,这件事情决非“生气”这么简单的一个结果,你到底明白不明白?生气能怎样?不生气又怎样?根本无关痛痒,真正的痛和痒在我心里,你也感觉到了吗? 
  知道你受委屈了。林驾夕伸手想去抱抱她,到底只简化为拍拍她肩。 
  委屈?你太太早就弥补我了,以德服人不是!再怎么讲,上次去您家拜访,也收了您太太的礼物。那套什么葡萄牙酒具想来也是上千的精致玩意儿,我一件破毛衣哪里值得她花那么大代价补偿? 
  你多心了,一件小礼品恭贺你的乔迁之喜而已。 
  真这么简单吗?或者你根本不懂,或许……真该放弃了? 
  别说傻话。 
  我偏要说傻话!从你家狼狈不堪出门那天看见一盏灯,庄好不吐不快禁不住手舞足蹈,看啊,它就是我期望的生活,透明却丰富。 
  他伸手归归她额头上碎发,无奈不得要领,不是把左边的拨弄到右边,就是让多缠绕在一起的头发纠结在一起。小孩一高兴起来就爱冒汗。他终于放弃她的头发,换手掌去擦她脑门上的汗。手每动一下,他手下的脸就发生一些细微变化,从微微蹙眉到咬下唇到每块关于笑的肌肉都统统松懈下来。他终于收回手,不再敢碰她的脸。 
  我不是你的小孩。她冷冷地说,收敛起你的父爱吧。 
  你说什么?他彻底放开她,冷下脸,把自己重重地摔靠在墙上。 
  庄好顿时红了眼圈,她咬紧下唇指向自己记忆中、他却看不见的水晶吊灯,我说请你看这盏吊灯,透明却丰富,我就是要这种透明却丰富的生活。她伸直胳膊指灯的动作像极了个孩子,固执又坚硬的引领,容不得人不顺从。 
  他果然半扭头去看,看看莫须有的灯又看看她,他从怀中掏出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支叼在唇上,打了两下好容易打出火却想起公共场合禁止吸烟,只好塞回烟盒,塞回自己怀里。他重重地吐出口气,像吸烟吐出的第一口,非常彻底和过瘾的那一口。他终于说,透明却丰富,你以为我不希望? 
  谁知道你希望怎样的生活?白色的墙,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家具,白色的窗棂,奶白、纯白和深灰白的家庭与生活,看起来多么坦荡,无敌的纯洁,赶紧飞回你白色的怀抱中去吧,看起来挺美! 
  你从来不逼我的。林驾夕缓缓转向她手指方向,目光掠过庄好的面庞,她不看,也感觉到一丝坚硬的冰冷。 
  就是因为我从来不逼你!从来都是你想起我做个手势,我就乖乖地靠过去;你要与我保持上下属关系,安排工作、冷颜相待,我都配合回应,让你摆足架子。对你我从来只有两个字——可以。就是因为我只会说可以,你就越来越以为一切真的可以。可以吗,林驾夕?庄好声音不大,字字却如针般扎在两人心头,疼且见血。林驾夕啊,你有什么资格喜欢我?温柔贤惠的太太,聪明可爱的女儿,蒸蒸日上的事业,你舍得失去哪一个啊?你不会真以为可以隐瞒一切,直到我出国那天,然后告诉我:精神恋爱就足够了。去它的精神恋爱,告诉你林驾夕,我今天不为别的,就为逼你一个说法。难为你也罢,欺骗我也好,我就逼你这一回。 
  你希望听我说什么? 
  一个说法! 
  说法有什么意义? 
  对你或许没有,对我却非常重要! 
  从开始我就知道会有你来逼问我这一天,逼我直视自己的自私、卑劣和无可奈何,逼我选择逼我决裂。既然你执意要我给个说法,我只能说,我的确没资格留住你,他终于重新掏出烟和火机,徐徐将烟点燃,长长吸进一口,可是……可是我放弃不了。 
  放弃不了是什么意思?是继续享用你太太对我的好,是偷偷摸摸地约会,是惊恐之间胡乱开车被撞,是被小孩泼一上衣一身一世的橙汁,还是在这阴暗的墙角下不敢张嘴不敢大声不能见光地吵架? 
  我不想跟你吵架。 
  那么,就……算了。庄好梗着脖子冷冷与他对视,看见他抽烟的眼睛被辣得紧皱在一起,疼的模样,自己眼睛也跟着酸痛起来。怕落下泪来,庄好尽量用十分平和的口吻告诉他,我快结婚了。 
  她低下头呼出长长一口气,感觉出了一身虚汗。她的脚尖向他身侧探了探,等重心移过他的视线便真正下定了决心。她最后用眼角余光瞟了瞟他,见他手上的烟灰长长地掉下来,掉在地上,沉重而无声地摔碎。那断断续续的那丝丝缕缕,如同那支蔓到唇边的歌: 
  爱是一段灰,曾经燃烧得很美……          
小女人的妖筋 
小女人的妖筋  他和她一前一后地走,中间是五到七米距离,隔有嬉笑怒骂各色表情的男男女女若干。是的,应该说林小翘在跟踪他,他是刘迈无误。他的步伐时急时缓,急时,她料想他或者跟谁定好了聚会;缓时,她担心他神驰太远马路上易出危险。他终于快步冲下楼梯乘上地铁,正往市中心的方向。她远远望见他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各色广告灯箱一个接一个嗖然闪过,他的眼睛却眨也不眨。男人就是这样坚硬麻木!她暗想。车厢内照明忽然中断,这是地铁里常有的事,大家也都见怪不怪地毫无反应。他却松软地耷拉下眼皮,黑暗中吐了口气。林小翘看见了,那一刻她真的心软又些许心疼,也就是那短短一瞬间。 
  林小翘并未忘记他俩当初关于“分手之后就是陌生人”的约定,一切只缘于两天前的一次偶然相遇,当时刘迈正跟一个女人纠缠于是没注意到林小翘。说纠缠不够贴切,或者说腻味更好,女人年龄不大,长得还算漂亮,浓妆艳抹,一双戴了若干莫名指环的手在他身上四处游走。 
  这个烂男人身边到底缺不了女人!连这种缺乏深度和内涵的女人他也要,简直饥不择食!林小翘把自己隐藏在树干后,心里直发狠。到真想看看事隔三个月,这个男人都糜烂到什么程度。她决定搞个明白,一转头撞到街头变电箱,生疼。 
  刘迈在徐家汇站下了地铁,穿过拥挤的下班人流,他径直走向美罗城。林小翘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别踩若干脚。 
  左折右折几个自动扶梯,刘迈终于步入一个越南餐厅。又是越南餐厅,越南餐厅好像生来就是跟她作对的,林小翘想来就心寒,当初怕他花钱,吃饭都挑便宜地方,甚至不惜下厨为他做饭,生怕他手头紧在上海活得不舒坦。这一转头,他讨好起其他美眉才叫不遗余力,怕丢份儿,还是觉得林小翘好对付,根本用不着越南菜就好打发。她透过落地窗远远观望,气上心头差点没背过气去。他妈的我发誓,以后谈恋爱宰不死他个臭男人! 
  他左顾右盼,林小翘赶忙背过身靠在栏杆上。待她再次小心地转头,看见一个女人踩着清脆的小快步走向他的座位,女人犀利的眼神直指他烟,他就将烟头在烟灰缸里使劲碾了碾,起身接过她手上的小挎包。 
  不是上次那个女人!林小翘惊愕。嘴里只有漫骂的份,难道还有其他女人?都是什么烂人,男人不如绝种得了,活在世上也就是祸害女人! 
  静下心来,林小翘又觉得这两个人关系非同寻常,不然他的烟头何惧她一个眼神?两个人不紧不慢地吃饭,不多不少地说笑,十分丰盛的一桌。林小翘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嘟了两声,她决定化饥饿为动力,认真钻研弄个明白。 
  忽然想起“尚棉”这个名字,难道是她!他的初恋情人,那个年少时分乖巧害羞的女生,那个坐单车扯他书包的女生?林小翘越想越觉得像,越拓展下去也觉得衔接得当。甚至已经改口叫她尚棉。 
  尚棉啊尚棉,你知道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背着你在上海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跟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厮混,当然不指我,对不住我的事就更难数了,枉我疼他爱他,枉我一切让他留在上海的努力! 
  多无聊,林小翘站得双脚发麻,只好上下绕上几圈。她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上去搅和搅和至少弄个究竟,似乎还不是时候,难道就这样等下去? 
  林小翘百无聊赖间绕进书店,忽然想起自己出版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按理也该上书架了。思路到这,她猛然来了精神。书店进口最显目处摆一长桌,上面全是最新最流行的书籍,林小翘以漫不经心的表情围着桌子绕了几圈才确定的确没有自己的小说,那么会摆在哪里?别着急,往里走。林小翘暗暗为自己鼓劲,继续寻找文艺书籍。 
  是的是的,就是它了!林小翘头一热脚下都发飘。林小翘的书被摆在文艺书临走道的台面上,一模一样十多本摞在一起。显眼度令她已经十分满意。她拿起一本翻看起来,油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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