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的妖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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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人的妖筋-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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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不幸进行到底?庄好掌中滚烫,又怎能不胡思乱想。不幸的人到底是他还是我自己?既然如此悲观,又何苦进行到底?怎样又才算到底? 
  林驾夕一把人生阅历在手,他递给她一杯咖啡,说现在老板也不好当,请手下加班还得贿赂她,旁人笑了,他也无奈的模样;他发起火依旧严厉得吓人,她争辩,被驳,再争,再驳,她突然缄口不语,他反倒乐了,光顾反驳,都不记得跟你发的什么火,叫我怎么管你这倔小孩;即便一顿工作餐,都看起来十分巧合,旁人在场不影响他们彼此交流,他知道她,她也了解他,要说些什么。于是两人心中按捺不住的得意,可是并不安稳,仿佛写一封E-mail,收信人地址和题目都已输入,信件内容却迟迟下不了笔。 
  然而写些什么,写好后又可不可以擦除? 
  林驾夕不动笔,或者动了含蓄的笔墨,庄好没有把握,也不敢随意下笔。记得一年前,林小翘写过一个女孩子与飞行员之间的爱情,说,如在跑道上的飞机,虽然在向前冲,却不知道能不能起飞。林驾夕与庄好之间的爱情又何尝不是如此,世态不可避免之势,太多不确定因素却让眼前模模糊糊、面目难辨。 
  听说林驾夕的太太病了,他便两日没有上班。是病了吗?庄好脑袋里的念头太多太乱,后来甚至弄不清是听来的小道消息,还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场景。正值搬家之际,她也就请两天假,专心打理杂务。 
  门铃第一次响起,庄好以为是崔嫣上海归来,开门一看,居然是林驾夕一张憔悴的面庞。你怎么不开手机!他劈头盖脸开口责备,倒把庄好说呆了。 
  公司找我有事吗? 
  万一有紧急事务等你处理,不得急死!他关上门站了一会儿,看见庄好不知所措的模样可怜兮兮的,这才逐渐缓和下来。休两天假,再回公司就没了你的身影,手机拨不通,我又实在想不出你还能干什么,就胡乱猜疑,以为你不想在公司里做下去,再也不想……见我。林驾夕的声音非常轻,生怕吵着谁似的,表情也一贯地平静、持重。庄好却嗓子一紧,说不出话来。 
  家里怎么这么乱!他终于注意到客厅里无处插脚的凌乱。出什么事了? 
  看见他眼中的紧张,庄好禁不住想逗他一逗,她做了个深呼吸,吐出口长气,缓缓道来:昨天回家就看见这个模样,刚想大叫就被人从身后捂住嘴。我不知道是什么人,他蒙了脸,几下把我捆住,逼我交出全部现金首饰。 
  骗我呢吧,他没……没对你怎么样?林驾夕笑了两笑,却突然紧张地抓住庄好的手,话音也颤抖起来。弄得庄好都打不定主意,是否要编下去。后来呢? 
  后来……庄好的手被他握得生疼。 
  说啊,后来怎么样?你的胳膊怎么了,紫一道青一道,是不是被对方抓的? 
  我非常害怕。庄好的胳膊是搬箱子不小心划到的,不怎么疼,也就没管没顾露在外面。他见我现金很少,就丢下我继续翻东西。我暗暗使劲挣脱绳子,抓起水果刀就朝他后背……扎去。 
  啊,那现在人呢? 
  庄好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手指小屋里午睡的芭蕉老公。那里灯光昏暗,站在门口只能看见一个盖着被子露头的背影。 
  天啊!林驾夕大大打了个冷战,一把紧紧搂住庄好,天啊,我的小孩,你都干了什么! 
  庄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禁不住眼睛一热流下泪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是自己编得太离谱,怕一会儿收不了摊子,还是因为他缺乏判断力的担忧?他的怀抱并不陌生,上一次他脚步蹒跚,这一次他身体颤抖,真是大树一般的男子吗?她又忆起人大校外的傍晚。 
  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没能好好照顾你,对不起,我们该怎么办?别怕,我们会有办法的。林驾夕语无伦次,大概真被庄好吓晕乎了。 
  庄好也慢慢伸出胳膊环绕他的脖子,幸福和满足感就像一股暖流般贯穿心肺。他焦虑,她的心也跟着疼了。小声点,不然会把他吵醒。 
  他嗖然扳过她肩头,他没……没死? 
  当然没有。你不是送给我一枚幸运贝壳,不幸都被赶得好远好远。对不起,跟你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其实……其实我正在收拾搬家,他也不是什么小偷,而是我同屋女孩的老公。真的,你不高兴了吗?你怎么流……流泪了。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开这么过分的玩笑,也没料到你真信了。原谅我吧。 
  傻小孩,他静静流下两行泪,说:你让我体会到三次生死离别,我真的怕了。事不过三,这辈子就这三次,好吗?我再也不要,再也不敢放开你了。          
小女人的妖筋 
小女人的妖筋  你来了? 
  是我。 
  真的是你吗? 
  不然还有谁? 
  既然这样,就出招吧。 
  且慢,我尚欠你一个重现江湖的理由。 
  你说! 
  其实简单——再闯江湖。 
  这是刘迈建议的古龙式开场,简短的句子,配以冰冷的音调,简直酷毙了。可惜林小翘反对,认为缺乏深度,她提议采用王家卫式的开场,显得既含蓄又深刻。 
  想念一个人就仿佛用一块香皂,越用越小,用完,用到不能再凭借想念的时候,你就来了。 
  我来了,也并不代表不用想念。 
  你说想念与距离无关? 
  是的,站在你面前,我依旧想念。 
  刘迈在ICQ里狂吐了好一会儿,才凛然正色拒绝这种酸劲十足的开场。 
  那么,你想怎么样呢?林小翘问。思索再三得来的文字精华居然被他毅然拒绝,真叫人上火。双方在电脑前沉默了好几分钟。她突然灵机一动,不然我们假装马路一见钟情吧?也算为我们现实的一见钟情补个形式。 
  什么?这个念头还要离奇。 
  思想创意无边嘛。来吧亲爱的,让我们想象一下,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机场巴士停在展览馆后门路边,也就是波特曼酒店的街对面。我们相向而行,行人熙熙攘攘,漠然的表情。我觉得你很熟悉,你也奇怪我为什么如此亲切。越走越近,我们都不觉放慢了脚步。不知谁的过失,我们居然碰撞了一下,不重,我的手袋却掉到地上。 
  我赶忙拾起还给你,禁不住问道:小姐,我们见过吗?你摇摇头,朝我展颜一笑,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应该说:或者有些特别的感觉。 
  我静静凝视你如水的双眸,心中却无比忐忑,你的声音这么动听,让我不能不想亲吻你的声音。可是它又那么无形,可不可以亲吻你发出声音的嘴唇? 
  这么酸!说这个更像你自己:小妞,让大爷亲一下! 
  说好是假装,难得酸一回。然后我们当街相拥,深情热吻,姿势跟电影里男女主人公一般优雅。 
  最后我们牵手一起离去。你说看见我们的人会不会也觉得冬日的阳光如此煦暖,生活也变得美好起来,对社会安定也算做出了一定贡献? 
  当然,就这么定了。刘迈最后望了一眼墙上日历,我后天下午两点到上海的飞机,到时候见,别忘记我们假装一见钟情的开场。不见不散! 
  两天后正值周日,养精蓄锐一整天,林小翘精神良好。可惜天气不如想象中的晴朗灿烂,到像是入冬后最冷的一天,窗外四级大风一下一下刮,硬生生敲掉了她企图穿裙子的念头。她大清早洗了个澡,粉白的脸让人觉得笑容也异常生动。她对着镜子照了很久,像两年前一样。那时候她就爱这么站在镜子跟前,静静地看自己每一个细节,都不完美,可是在光和影的作用下,总能映射出动人的点、线、面。她不是个绝对自恋的女人,所以她不敢看自己的裸体,尽管他们说人体是最美丽的。两年前,自己心仪的男人曾说她轻微自恋。他常从身后将她紧紧环抱,忧郁的眼神永远含着一股难言的笑意,他的眉、眼和鼻翼,他的喜、怒与哀乐,在镜中投射出定格在生命中的虚影,它美好得都不真实。他轻轻咬着她的耳朵,说:我们就是天生一对。 
  花两年时间忘却一个虚影,忘记他一句话,是否值了这个代价? 
  真的很久没敢站在镜前这么仔细地看自己,突然发觉有些变了,却不知在哪里。或者女人是应该自恋的,爱自己,疼惜自己,关注自己,然后才会青春常驻,美丽长存。可是如果没有人爱,美丽又如何?他却不知道这个道理,只一味地爱着他自己,爱到远渡重洋,一个人生活。一细想起他,心还切切地疼。 
  她模糊地看着自己昏暗的影子,就直直淌下两行泪来。武月说过,他最受不了女生哭时鼻翼扇息,说再坚硬的心都会软化,那简直就是他的死穴。她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哭起来总这么平静,难怪怎么哭都留不下自己心爱的男人。 
  女人总逃不过一个流泪。林小翘如此,庄好如此,崔嫣倒是坚强的榜样,即便被初恋情人用包子面条的谬论拒绝,也始终保持微笑。如果当初她点到武月的死穴,婚姻是否就此彻底改写?她离开上海并没有马上返回北京,中间居然人间蒸发了一个礼拜,这段时间她去了哪里,又是否流下了复杂的眼泪,这就找不到答案了。 
  怎么了!林小翘胡乱抹掉两行泪,对自己笑了一笑,新的恋情就要在上海着陆,是不是可以换个说法,说自己用两年时间等到这个时刻,那么,又是否值了这个代价? 
  不管怎样,十二月二十二号,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林小翘用红笔在日历上画了个圈,就系上围裙开始大扫除。不知道刘迈是否有机会来,她顾不上多想,只不紧不慢、一件一件地擦洗、抹灰。电视里不着头不着尾地演着电视剧,她不时看上两眼,却只看见她和刘迈走过的这点、那点。 
  简单地做了两口饭,再仔细地画上淡妆,时钟终于指向下午一点。 
  其实林小翘家离机场巴士站十分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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