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活了少则上百，多则上千年的神仙，一个年方二十的小小少女。
清言仔细衡量了下，“墨……大爷？？”
墨九殇身子一僵，满头黑线。半响才艰难的慢慢开口说，“在这里，我们还是暂时以兄妹相称吧。”
清言尴尬的哦了声。
马车一路驶出城外，来到一个香火还算旺盛的寺庙。
“墨大人，就是这里了！”土地公公掀开帘子，笑着说到。
墨九殇冷冷的点点头，带着清言下了车。
清言抬头看了看那庄严肃穆的寺庙，身边是三三两两挤过去的才子佳人，莫不脸若桃花。偶尔经过的人还杂杂而谈，说什么求姻缘，香火旺之类的。
“墨大……哥，来求姻缘？”清言有点疑惑。
墨九殇没有搭理她，转身，“多谢一路相送。告辞！”
土地公公笑着摸摸胡须，“不敢当，不敢当，那就告辞了。”，就再驾着马车离去了。
墨九殇这才提步入寺庙，清言赶紧跟上。
“来这里找人！”，墨九殇以低到只能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回答着，“是我的一个部下。犯情劫而被打入凡间轮回。本该在这一世修完而再入仙界。谁知还是被情劫缠上。我特请命来点化他。”
“情劫啊！我也是呢。”清言大言不惭的说着，在她印象里，对莫呼洛迦这条大青蛇的印象也是来自那部有名的电影《青蛇》。所以说渡情劫，也算比较靠谱吧。
墨九殇看了她一眼，“仙倒也并不阻人姻缘。仙界中也有结为夫妻的。但是他看上的却是一只吃人心的桃花妖，仙界自然不能不理。倒是你，身处佛界，恐怕是连心都不该动的吧？”
清言摇摇头，“你这就错了。佛本就是普爱众生，无情又怎么去爱众生？佛本就是通七情六欲而后超脱。我只是不小心爱过头了而已。”
墨九殇一阵沉默，“难怪！”
“难怪什么？”清言追问。
“难怪，佛曾对我说过两字：修心！”墨九殇平静的回答。
“修心？你的心破损了？”清言大感疑惑。
墨九殇不屑的撇过头去，“到了！”
清言转转头，才发现原来二人已来到寺庙后院。
寺庙后院一边住着寺庙僧侣，一边住着斋客。
而靠着斋客院子的墙外，满是粉红一片，艳丽无比的桃花，似是一朵粉云憩在墙头。
墨九殇对走过头的僧侣简单交谈了几句，递了些“香火钱”，就带着清言在靠墙的第二间和第三间住下了。
就在他们开门的时候，最靠墙的一间的门吱呀一声的开了，一个头戴纶巾，身着白色儒衫的书生走了出来。他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苍白。
当他看到墨九殇和清言，微微一愣，边启唇而笑，礼貌的拱手行礼。
墨九殇回礼，就带着清言径直进了屋。
穿过未关的门缝，看见那人笑着走远了。
清言瞅了瞅，“是他？”
墨九殇点点头。
“真看不出啊！这样一个赢弱书生，竟然曾经是天界战将？？！”清言摇着头感叹到。
“转世本就是这样，虽然说还是那个灵魂，但失去了以往的记忆，就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只要他渡过情劫，再想起以前，他就可以再称为当年的天界战将！！”
清言揉揉鼻子，“那你打算怎么点化他？总不会是直接把以前的事直接讲给他听，然后让他顿悟吧？”
墨九殇疑惑的看了过来，“恩，我是这么打算的。这样不行吗？……我以前……从没有点化过别人。”
清言无奈的叹了口气，“即便他想起以前，他以前也有情结啊！”
墨九殇静默，“杀了那只妖！”
“那只？！前世那只，还是现在这只？”
“是一只！”
“这个，还是作下下策吧。免得把他逼急了。不如，我们看看书生对那只桃妖的感情到哪步了？”清言建议到。
墨九殇点点头。
到了晚上，墨九殇安然睡去，清言则一只张着耳朵听动静。
可是，一晚上四周都是一片安宁，并无异常。
直到第二天早上，清言刚顶着双黑眼圈出门，就看到书生也出了门。
他微笑着点点头，清言干笑着回礼。
直到看着他关门，走远。清言才忙不迭时的往墨九殇的房里跑。
才跑过去，还来不及敲门，就听到门吱呀一声的开了。
墨九殇站在门口，看了看举着手干站在那里的清言，淡淡的说了句，“把嘟嘟抱着，走吧。跟上。”
一路跟着书生出了寺庙。路上那些少女中有些大胆的看到书生，不免掩嘴而笑，冲上来递了跟花枝就咯咯的跑开。
书生脸红耳赤的迅速走过了。
看着书生那害羞赢弱的样子，再瞅瞅身边这只高大健壮的墨神仙，清言又一次怀疑他以前真的是天界战将吗？
书生出了寺庙，走了几百米，就突然转进小路，沿着小路一路弯弯曲曲的绕着寺庙行进，最后穿过寺庙后方的挨着的村落，他在一个小巧的屋舍前停了下来。
那间屋舍房前房后都是盛开的桃花，引来蜂蝶同舞。
屋舍前还有十个左右的小孩嬉笑追玩着。见到书生来了，都停下来欢快的叫着，“宁夫子来了，宁夫子来了。”有些调皮的还径直冲进屋里，从里面牵出个粗布木钗的清秀女子。只见那女子害羞的一低头，嗔唤着，“夫子来了，你们还不快去坐下学习。”
那些小孩才哄笑着跑开，跑到屋舍右边一棵大大的桃树前，坐在一个个小板凳上。
书生跟女子一个对视，两人又迅速的低了头，脸若绯云。书生急急的走到树下，回望了女子，这才对着那群小孩朗朗而谈，“我们先来复习下昨天学的字吧。”
……
女子低头一笑，进了屋，又忙碌去了。
墨九殇的脸从那女子出来时就很不好看。
清言拉拉他的衣袖，“就是她？桃花妖？看不出来呀！”
墨九殇声音冷冽，“只怕她是循木非而来的，这次变化成人形，木非当然看不出来。只要当着木非的面揭露她，木非自然会远离她而去。”
说完，墨九殇就身子一动，意欲过去。
“等等”，清言拉住他，“这会这么多小孩，会吓到他们的。”
墨九殇不耐的看向她，清言讪讪到，“给小孩留下心里阴影就不好了。”
墨九殇皱皱眉，最后还是停下了脚步。
“不然，晚上再来吧。”
墨九殇似乎再没有意见，转身离去了。
一路在穿过村落，清言看着那些偶尔经过的村人，想了想，就跟村人打听起那个姑娘的事。
村人告诉她，那个姑娘姓桃，大家都叫她小桃姑娘。是两年前落难至此，才大家的帮主下修了那么一间房。平时采采草药救治没钱看病的村民。因为村里大人白天要出门干活，小孩没人管，小桃姑娘白日也负责照顾他们。村民对她也很是感激，都主动从家里送些粮食鸡蛋的。而且，她最近从寺庙里请回位夫子，免费教导那些小孩，村民更是对他俩赞不绝口。
清言言辞闪烁的问着，最近村里或附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
村民哈哈大乐，打趣着，这几年收成特别好算不算？
清言不好意思的跟着笑了几声，就说打扰了。然后就跑开了，跟上站在前面的墨九殇。
两人一路回到寺庙的时候，竟然发现在房门口有位不速之客站在那里等他们许久了。
那就是寺庙的主持。
头皮发亮，胡须苍苍的主持见他俩回来，微笑的合掌，“阿弥陀佛！”然后就让身边跟着小和尚走开了。
墨九殇沉默的站在他面前。
清言疑惑的看着老主持，不仅问到，“这位师父，找我们可是有事？”
老主持含笑点头，“老衲想为一人求情。”
墨九殇冷冷的说到，“是一人？还是一妖？老师父可分辨清楚了？”
仙五
老和尚合掌闭目，“人也好，妖也罢，都是生灵。佛座之下，众生平等。墙外桃花，多年来诚心至善，未有恶因，且多行善事。还请两位不妨放过她。”
“这些年没有，不代表以前没有！”墨九殇言辞冷冽，“况且，书生一事又作何解释？妖就是妖，勾引凡人，本就是罪过。更何况这还是条手上沾满鲜血的妖。老师父，你不过是被她蒙蔽了！！”
老和尚摇头叹气，“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凡是能真心悔过的，何不留个机会呢？书生一事，施主怕是误会了。书生刚才寺庙时，身体孱弱，本活不久矣。是那只桃妖借让他教习之机，一直助其调养。所以书生才身体日渐起色。桃妖以前怎样，老衲确实不知。但老衲能容它宿在庙外，也确是见她心诚。老衲这也是代那些村民向施主求情啊！”
“老师父不用多说！”墨九殇冷冷的转过头去，“因果循环，老师父应该比我清楚。这些不过是她应尝的果罢。”
老和尚摇着头，“罢了，罢了。施主执意如此，老衲也阻止不了。只是老衲最后再奉劝一句，施主今天冲动做下的事，未尝不是给自己种下的因呀！”
说完最后一句，老和尚便落寞的走了。
墨九殇一甩衣袖，径直进了屋。
清言站在原地，想到那些村民，想到老和尚说的话，暗自忖度，也许桃花妖真的不坏呢？
下午，书生回来了，带着疲惫和喜悦回了房。
墨九殇起身就欲径直走过去，被清言一把拉住。
“等等，我忽然觉得你的方法可能不大妥呀。”清言迟疑着开口。
墨九殇冷冷的看向她，“你可知道当初她的手上有多少条命案？有多少人死于她手？你现在的心软，有意义吗？我说过，这不过是因果循环。你如果心软，就留在这里好了。”
清言讪讪而道，“呃，我是想说，书生不是身体不大好吗？如果一时见到自己的梦中情人居然是妖怪，会不会惊吓过度就直接挂掉了啊？这样，算是顿悟吗？算是渡完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