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致拳拳系一根心弦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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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致拳拳系一根心弦 全-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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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知道要往床里面躲,他一伸手就扯住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扼住了她的下巴,脸蛋凑到了她的脸蛋上方,咬牙切齿地威胁说:“你再说一次试试?”

  他的教养其实非常非常的好,可是她总是有办法,每一次都有办法踩到他的痛脚,叫他痛,叫他恨不得把她给活生生地撕碎了。可是她又是那样的好,从他第一次见到她开始,他就觉得这一生再没有人会比她更好。所以尽管心痛,尽管生气,他也只是恶狠狠地警告她:“这一次我原谅你。如果再有下一次,你看看我会不会这么轻易地饶过你!”

  她还不服气,满脸愤恨地瞪视着他,他也不甘示弱,气咻咻地直视着她,她气得简直快要昏过去了,因为她已经是这样的委屈了,可是他竟然还要跑来欺负她!她委屈得几乎发疯,嘴角抽动,抽噎的样子像个委屈到不行的小孩子,就是这样的可恨,就是这样的叫他没办法,他是鬼迷了心窍,所以从来都拿她没有办法……

  


                  第三十二章



  对女人陆东宁出手一向大方,他在东四环的那栋公寓购入时总价约为三百万元,而近几年来随着北京房价的暴涨,那套房产的价格早已经翻了不止一番。对陆东宁来说,也许这是他唯一能够补偿林薄言的方式,然而她根本不要,冯策从清华回来以后将林薄言的原话转述给了他:“如果我接受了他的馈赠,一辈子住在他的房子里,我怕我得花更多的时候才能忘掉他。”

  这世上还会有比她更傻的人吗?拿一段根本就看不见也摸不着的感情去跟一幢价值几百万的房子比较。而其实这世上再深再好的感情总有一天都会变质,而房子会永远在那里,一辈子陪着她。

  冯策猜不透陆东宁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什么,因为他始终背对着自己站在落地窗前,这个男人有一副极好的背影,身材瘦削,长身玉立,掩映在暮色里的样子好似随时可以入画。但他知道陆东宁应该还是有话要跟自己讲的,因为他站了那么久他都没有说要让他走,果然,顿了好一会儿陆东宁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他:“她还好吗?”

  她很好。这一场病生得简直酣畅至极,好了以后就又活蹦乱跳的了。跟陆东宁分手以后林薄言去了一趟安徽,她实习的报社里有位师姐要去安徽出差,老板不知怎么竟然让她也跟着去了。她乐得屁颠屁颠的,因为虽然名义上说是要去出差,可是真正工作的时间简直屈指可数。林薄言趁着有空独自去了一趟黄山。这个季节山上的气温很低,风景也稀松平常,身边偶尔才有三三两两的游人经过。但她一个人居然也能从山下爬到了山顶,也不怕,就是回到酒店以后两条腿累得直抽搐,第二天一觉睡到午后,把脸都给睡肿了。下午跟同行的田照照在机场会合的时候田照照不住地拿眼睛打量她:“薄言,你好像胖了不少呀!”她想她是不能不胖的,如果她瘦下去也会有人心疼的话。

  到北京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天空下着很大的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溅起无数透明的水花,远处的建筑和近处的街道全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雨幕中。这样的天气出租车根本就不愁生意,所以她们等了很久也没有打到一辆车。两个人站在廊檐底下冷得瑟瑟发抖,林薄言冻得脸都白了,正在那儿跳着脚干着急,忽然耳边“啲”的一声,她也是要定睛细看才知道原来竟是顾凌波。

  坦白说顾凌波不能算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她长得太凌厉了些,身材纤细修长,颧骨凛冽,而嘴唇又过于飞薄。在林薄言的印象里,顾凌波似乎永远妆容精致,一身打扮高贵得体,看上去无可挑剔。薄言知道她一定是有话要对自己说,所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了车。

  送完了田照照顾凌波还要兜个不小的圈子才能把她送到学校去,所以林薄言觉得非常过意不去:“你把我放在这附近的公车站吧,我的学校离这儿很远,恐怕会很麻烦。”可是她却一直把自己送到宿舍楼底下。薄言等了好一会儿她也没有说话,正推开车门想要先走,顾凌波却突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了一句:“你耳朵上的这副坠子,是陆东宁送的吧?”

  其实这是她爸爸送的。林薄言对顾凌波的这个问题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于是转回头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凌波笑得很是轻蔑,“就觉得眼熟。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看着你就很眼熟,仔细想想,原来跟陆东宁以前的女朋友很像。”

  薄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消化掉顾凌波说的话的。下那么大雨,把整个世界都给淋湿了,眼前模糊不清,可她居然还能迅速地分辨出方向,跑到陆东宁家的时候陆东宁不在,保姆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出来的时候吓了一跳,林薄言浑身都湿透了,头发和脸颊上全是水,脸色惨白,她其实长得非常娇小,这样湿漉漉地站在客厅里,身体瑟瑟发抖,保姆慢半拍才发现她的不对劲,因为她的眼睛里全是泪水,那样清晰,那样浓重地包裹在墨黑的眸子里,那里面还有深重到让人心悸的悲痛和愤怒。她还在想着要不要打电话通知陆东宁,谁知门口脚步声一动,陆东宁已经回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跟他一样一身黑衣,身材并不是很高,但气度雍容,威严难犯。

  林薄言一直紧紧地攥着双手,所以陆东宁根本不知道她手里拿的是什么。直到她慢慢地把手伸到他的面前,一点一点地缓缓松开,他才看清楚了,是她平常一直戴着的那对耳圈。很简单朴实的造型,外围都是一小朵一小朵精致的玫瑰。东西并不昂贵,但是林薄言喜欢。有一次不小心弄丢在了他的车上,他拿去还给她的时候她还很高兴,说:“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呢。”

  她看上去似乎不对,脸色惨白,神情悲愤,所以他快走两步迎上去叫她:“薄言……”

  没想到她居然像触电一样迅速地往后一退,漂亮的眼睛里藏着巨大的深重到让人惊心的愤恨和痛楚,他吃了一惊,还没等完全靠近,林薄言却忽然将手里的耳圈奋力往地板上一掷,“叮叮当当”如珠玉落盘,他听得心头一颤,因为她已经在悲哀地质问自己:“这就是当初你对我感兴趣的原因吧?”

  她其实那样的小,悲愤的样子像个固执的小孩子。可她的眼神那样倔强,愤恨而绝望,说话的时候声音一直在抖,其实不止是声音,还有她的身体,如风中枯叶一般瑟瑟发抖:“你喜欢我,就是因为这个耳圈对不对?我像你的女朋友吗?很像吗?像到什么样的程度?我从一开始就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会用那样悲伤的眼神看着我。你看着我的时候,眼里面是我还是她?你抱着我的时候,觉得是我还是她更好一点?她比我漂亮吗?她比我温柔吗?她比我还爱你吗?如果我也死了的话,你会不会也像想她一样地想着我?”

  陆东宁的身体剧烈一颤,脸上顿时血色全无,说话的时候声音干涩:“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个问题重要吗?她想要的,不过就是他的一个否定而已。他只要说一个“不”字,她就会原谅他,也会原谅她自己。她那样傻,付出了所有去爱一个人,爱到宁愿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后果。可是到头来居然只不过是别人的影子。薄言此刻脑子里突然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就是想知道,一个劲儿地想知道,所有的念头就是想知道:他爱过她吗?哪怕是一星半点儿,爱过真正的她吗?

  可她没想到的是,陆东宁竟是那样的残忍,他那样平静而波澜不兴地告诉说:“我爱的是秦施施。”

  她的眼泪就在那一刹间“倏”地掉下来,一颗又一颗、一颗又一颗地碎落在干净锃亮的地板上。薄言知道自己完了,她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去爱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她全毁了。她这一生再也无法单纯地只爱他,再也无法心甘情愿不计回报地去爱一个人,她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说服自己不要怨恨他的抛弃,可是现在什么都完了,她那么珍视的一段爱情最终还是要落得怨恨收场。她到底犯了什么错?她不过就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已!但这个人抱着她的时候,追逐的却是别人的影子。

  走出那栋大厦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都黑了。天上没有一丝星光,路灯橘红的灯光散落在夜幕里,远的近的、大的小的、明的暗的,像一双双含着快意和愤恨的眼睛,阴沉沉地在她的身边游荡。天空还下着雨,没有先前的猛烈,但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她的心已经淋湿了,以后再也干不了,再也无法重获光明了。

  她走了很多路,坐了很多的车,存心要把自己给弄丢了,弄丢了她就再也不用回去,那个地方不会有人笑话她,不会有人讥讽她,更不会有人这样肆无忌惮地玩弄她,可事实上她一直在笑话她自己,那个冰冷而嘲弄的声音如影随行,寸步不离地跟随在她的左右。她没能如愿以偿地把自己给弄丢了,最后到的那个地方她多么熟悉,她和陆东宁刚刚在一起的时候,要避着熟人,所以每次约会都只能走得远远的,这样他们才可以放心大胆地牵着手散步、拥抱、亲吻,但现在完了,她孤零零地站在雨中的马路上,看见街的对面,陆东宁怀里抱着的女人却是别人的样子。

  她不想回学校,街边有日租房的主人正在那里缩头缩脑地拉客。她已经冻得麻木了,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有人上来问她要不要住宿她像个傻子一样就跟人走了。她太累了,浑身冰冷,走进浴室看见镜子里的女人时就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那个已经完全不是林薄言了,她有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灰暗的肤色、乌紫的嘴唇,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整个人好似孤魂野鬼。这个女人的眼睛里有别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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