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与子归全+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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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与子归全+番外-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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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驱除鬼虎,兵灾平息。”指着退出舞台的鬼面,余秭归清声说道,而后再看向抽出弯刀的其他鬼面,“疫魅不祥,君何置之?” 

   “逐……” 

   人群中,先是有人小小应道。而后人们面面相觑,似从彼此眼中看到对来年的憧憬。 

   驱疫病,平兵灾,治水患,四方宁。只愿老开眼,能看到小小百姓。 

   “逐!” 

   “逐!” 

   此起彼伏的吼声汇聚成海,潮猛似潮地汹涌在京师的街头。 

   鬼面的气势像是被打压下来,他们放弃逐一上前,选择群起而攻之。夜色下弯刀闪着冷光,三人伏地直取脚踝,三人跃起砍向头颅,另三人则持刀而上直逼胸腹。 

   冷冽的杀气让围观的众人屏住呼吸,胆小的甚至闭上眼睛。 

   就当鬼面以为必胜之时,只见曲裾深衣旋起,拳脚快得看不清,待以为看清时已成虚影。 

   转眼间鬼面飞溅,萧匡拼尽全力只接住八把弯刀,剩下那把快若流星,直取身鬼车上的乐手而去。欲道声避让,就见一人惊掠如风,仿佛生出双翼般,赶在刀落之前把握住刀把。 

   短暂的寂静后,街市上重新喧闹起人声。 

   “鬼没咯!鬼没咯!” 

   人们大叫着,好似恶鬼真的就此尽除般。 

   正当片欢庆之时,就听马蹄凌乱,纵骑兵持剑而来。 

   为首那人手持象征京师治安的红穗金戈,挥戈直指弯刀方相。 

   “五城兵马卫在此,何人扰乱百姓!” 

   冬至夜,大傩之舞止息。 


第十六章 云开月明

   白衣少侠从天而降击退歹人,然后于众人崇拜的目光中飘然而去。 

   《异闻录》里不是常这样写么,虽然衣她色非白,可好歹也是新晋盟主,怎么事情到儿就荒腔走板起来? 

   余秭归举头望月,今夜月色甚好,只是隔个铁窗…… 

   可恨啊,待出去,一定要让从鸾修改《异闻录》里的不实描述。毕竟架不是白打的,大侠也要吃牢饭的。 

   叹一口气,就听墙之隔传来难以抑制的咳嗽声。 

   “三少,您重伤未愈,又何必出手。”声音沉厚有力,很合高大山的魁伟身形。 

   方才若不是卫濯风半路杀出,接下那把萧匡不及收起的弯刀,怕是要背上条无辜人命。 

   想到这儿,心中略感歉意,对墙道:“濯风公子,多谢。” 

   不知是没想到隔墙有只耳,还是被突然一声惊到无语,咳嗽声戛然而止。 

   墙那边半晌没声,担心有变,遂唤道:“公子?” 

   别在这里出事,世缨卫家少主,九师兄的亲弟,她可赔不起啊。 

   她心急着,靠近隔断监的墙壁,就听一声轻笑。 

   “怎么?秭归心疼?” 

   “子愚也在啊……”奇怪明明心里坦荡荡,为何话到嘴边便虚软几分。 

   “很失望?”笑意愈发明显。 

   “当然不是!”余秭归想也没想立刻答道。 

   开玩笑!就算不见其面,也能想象出他黑眸弯弯的模样。那形状定像极北狄弯刀,只要见到出墙的喇叭花,便会毫不留情地砍掉。 

   背脊上窜起冷意,她下意识摸摸光滑的颈脖,小声嘟囔着。 

   “只是没想到会连累子愚。” 

   踢人的是她,接刀的是萧匡,他俩虽谈不上合作无间,可同伙两个字也算是板上钉钉。先时还便作为魁首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只听身后有骑兵报告“同伙两人,主仆”,濯风公子和高大山么,这不奇怪,谁要他们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没心没肺地想着,甚至暗自庆幸自己人的逃脱。可不等偷笑,又听骑兵补充道“不对…有人自首,同伙三人……”,声音带点不可思议,也是,自首,多义气的词啊,这样傻乎乎的人在大魏几乎绝迹。 

   可她没来及回头看上一眼,就以“最高礼遇”被押解到督所大牢。原以为这个够傻够义气的人不是萧匡便是十一,可没想到会是子愚。 

   误解她的沉默,上官叹着便要起身。 

   “子愚!”虽然隔着堵墙,也能听出他语中的黯然与失望。 

   “嗯?”声音又有些期待。 

   “方才我在想你。” 

   “都想些什么?”笑意又起,不过这次是春风和暖般的语气。 

   “想子愚为何会在这儿。” 

   “留下的不是我,难道是阿匡么。”上官复又坐下,语调轻柔道,“眼下京师不太平,师傅师兄又都是弱质文人,阿匡在外面比我要有用些。” 

   这人…这人…… 

   心微微酥软,她靠着墙壁轻道:“地上凉,子愚莫要冻着。” 

   “也是。”一声极之愉快。 

   “咳…咳……” 

   压抑的咳声又起,竟忘了还有两人。刚要唤声濯风,忽想起某人弯刀似的黑眸,宛转道:“子愚能帮个忙么?” 

   “好啊。”某人心情颇好。 

   “帮我看下濯风公子的伤怎样。”  

   墙后片刻宁静。 

   “子愚?”她轻呼。 

   “让我帮个忙?”笑意又清晰。 

   “牵连外人,我总是心不安的。”她很没骨气地缩缩脖子,小声道。 

   “好,帮。” 

   这声倒干净痛快,倒不像先前的笑里藏刀。 

   怕她听出自己足音未远,骗不过,上官意站起身走几步,黑眸冷淡看向角落里的主仆。 

   壮硕的大山身后,卫濯风盘膝坐着,似在调息,腕间留着清晰血痕。 

   昨日当他看见秭归腕间留有疤痕时,他早便想么做。若不是卫濯风,那个傻瓜又怎会强出头,又怎会遭人暗算。他迁怒也好,他嫉恨也罢,总之个仇他是算在卫濯风身上。 

   只是,伤,着实难以平复他心头之恨。 

   似是感到他目中的不善,高大山微移脚步,挡住他的视线。 

   “怎样?”墙那边问。 

   “没事。”无视身前壮汉,上官垂眸看着,直到当事人出言证实,才移开视线。 

   “只是小伤。”卫濯风道。 

   “盟主大可不必谢,方才若不是有石子打在刀把上减缓刀势,在下也来不及接下那刀。” 

   说着,卫濯风握紧受伤的右手,绝口不提自己也被那石子击中之事。 

   “有人出手相助啊,是谁呢?”墙那边,余秭归似在沉思。 

   “京师藏龙卧虎,民间有隐居高人也未尝可知。”黑眸缓缓移开,又是春暖光采,上官坐回墙边,轻道。“还撑得住么,昨夜你此时已经去会周公。” 

   说者不知是否有意,可听者确实有心。 

   闻言,卫濯风的脸上青白几分。“盟主不住官署?” 

   “官署?”余秭归诧异。 

   “官员若无私宅,可留宿官署,盟主不知道么?” 

   “原来当官的还有等福利啊。” 

   听她感叹,便知完全没有抓住重点。卫濯风不由心生恼怒,连带着语调严厉起来。 

   “古有明训,七岁坐不同席,食不共器,江湖人虽不拘小节,可身为臣子,盟主还是谨慎些好。” 

   墙后,余秭归微愣。 

   他是她爹,还是她娘?就算是爹娘,也只教过她见到顺眼的就立刻扑倒。什么坐不同席,食不共器,说得好像她风骚寡妇苗十九一样。 

   心中略有不快,却没说,只听上官道。 

   “濯风公子此言不差,秭归已有鸳盟,对旁人是要谨慎些。” 

   不仅她,就连墙那边都无语。 

   “秭归累么?” 

   脸上有些烫,她应声。 

   “五城督所面北而建,比别处都要冷些,眯会就好,不要睡着。” 

   这头,卫濯风打量着上官。只听他轻轻说着,看向自己的墨瞳却微微沉凝。 

   此人观之若月,看似气质柔和,却泛着清冷的光。 

   卫濯风心下想到。 

   也许是隔墙的缘故,那头余秭归的声音闷闷的,含糊中更添抹娇嗔的味道。只见上官微地一哂,眼中的冷意收敛几分,迸出春月般的溶溶之色。 

   如此亲密的喁喁私语,听得他不由生出几分苦涩。 

   苦涩? 

   卫濯风陡然回神,迷惑于自己脑中的两个字。 

   “三少?”  

   见高大山将他的神色误读为内伤难忍,卫濯风眈他一眼。“方才大傩时,如何发现找到盟主的?” 

   闻言,高大山一愣。“大山眼中只有三少。” 

   大山眼中只有他,他却看见余秭归。不明白,不明白…… 

   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他下意识地回避着,先前的记忆却愈发清晰起来。 

   当时人潮如海,他坐在自家彩棚里,只见鸦青色的曲裾闪过眼帘。那是种较青色略深,也更为淡雅的颜色。这种颜色妙龄少女不会选,因为穿不出其中的内敛神韵;年长的妇人也不会选,怕被黯沉本就凋零的美色。就是这般雅致却令人尴尬的鸦青,穿在她身上却可谓妙极 

   淡淡的银线勾勒衣襟,如上月华洒在身上,让人移不开眼。不仅移不开,更是让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汇聚在她的身上。 

   如此瞩目,如此显眼,让他不仅怀疑赠衣之人的别有用心,像是生怕有人在茫茫人海中认不出她似的。 

   思及此,卫濯风凝起冷峻的眼眉。 

   不知何时,墙里墙外渐渐无声,那头的人好似睡着。上官意倚墙坐着,一双夜眸似笑非笑地看来。 

   “盟主的曲裾可是上官公子所赠?”卫濯风道。 

   “是。”上官答得没有片刻犹豫。 

   “你可知道——” 

   “知道。”像猜到他要问什么,不等他说完,上官便回道。 

   “为何?” 

   淡淡扫他眼,上官背倚墙,似要她将护在身后,他微微笑。“众目睽睽才是避免嫁祸的唯一之道啊。” 

   嫁祸?这人在暗示什么? 

   卫濯风瞪向他。 

   “濯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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