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与子归全+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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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与子归全+番外-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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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准碰我师弟!”他一个上步将老幺护在身后。

    “师弟?”老鸨一脸好笑,“明明是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

    “什么丫头,明明是个……”他挺起胸膛,自信道,“十二你告诉她,你是男是女!”

    “女的。”

    “……啥?”他僵硬转颈。

    “师兄,我是女孩。”

    于是,一道响雷劈在了天龙门除了老六和老幺外的所有脑门上。

    “师傅已经有三天没数钱了。”

    “很不正常。”

    “老头是被打击了,好容易收了一个肯接手烂摊子的老幺,结果却是个女的。”

    偷偷摸摸地瞟向厨房,很不幸被余秭归逮个正着。

    “七师兄,要猪油么?”

    噗,容七嘴里爆出不优雅的一声。

    “七师兄?”月牙眼极纯良。

    “不用不用。”以扇面遮住扭曲的脸,容七逃之夭夭。

    “八师兄你要洗衣?”眈了一眼荀八手上的长裤,余秭归看向游手好闲的娃娃脸,“听十一师兄说,八师兄也很会画‘地图’呢。”

    “十、一。”青面白牙,绝对的夜叉脸。

    “不、不是我……”娃娃脸皱成一团。

    “交给我来洗吧。”笑眯眯,笑眯眯,细白柔荑向长裤探去。

    “不用!”几乎是暴吼出来,荀八捏紧长裤,仿佛那是某人一般,“今后天龙门的衣服就由十一包了!”

    “八…八师兄……”

    敢不做!

    “知道了,我知道了。”十一完全屈服。

    明哲保身,卫九刚要悄无声息地遁走,就听身后一声——

    “对了九师兄,晚上的饭菜。”

    “我来。”面色平静地接过锅铲,卫九走向灶台。

    当看到案板上那只被剥了毛的肥鸟时,万年不变的死鱼眼终于颤动了……

    天龙门变了天,他们都知道,可唯一没有料到的是缓过神来的老头也参合了一脚。

    “人不能言而无信,既然我王叔仁说不再收徒,那阿归便是老夫的关门弟子了。只是阿归终究是女子,女子终究要嫁人,你们几个也不忍看到天龙门在阿归出嫁后面临后继无人的尴尬吧。”

    忍心。

    这是王叔仁从几个不肖徒弟眼中读到的唯一答案。

    “出嫁与接掌本门如何才能两全其美?为师想了三天,终于找到了出路。只要嫁给本门弟子,不就行了!”老目迸出喜色,贪婪地看着座下四人。

    “老七你家底荫厚,按理说是最佳人选。”

    美男子装不下去了,狰狞瞪向幸灾乐祸的另三人。

    “但是你不如老八心善。”

    阎罗荀八竟开始念阿弥陀佛。

    “可是呢,老八又不如老九沉稳。”

    死鱼眼骤地灵活起来。

    “再一想,老九又不及老十憨厚。”

    轮着洛十回瞪得意的另三人。

    “所以为师决定明日让阿归挨个挑,选上谁就即日成亲吧。”

    “慢着师傅!”容七不甘地看向置身事外的傅咸,“六师兄为何不娶?”

    “咳…咳咳……”

    阴险。

    卑鄙。

    “老六身体不好。”

    师傅你被骗了!

    “好了,就这么定了,明日辰时结姻缘。”

    什么姻缘,分明就是定生死。

    如丧考妣的洛十走出道堂。

    “老十,紧张什么。”

    “七师兄。”

    “师弟不一定选上你我。”

    也是。

    “这样吧,若明日‘超生’,师兄带你去景福喽吃烤鹅。”

    “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扇面下的薄唇微微翘起,“今晚睡一个好觉,什么都会过去。”

    结果,那一晚四个人无一安寝,并且很有默契地在柴门前相遇了。

    而后兄弟阋墙,他悲惨地被八师兄一掌打晕。待他醒来,却发现师傅抓住了三位师兄,虽然准确说来师傅只抓住了一人而已。

    再然后六师兄露出奸商本色,一把将银票撒到空中。

    他不得不说这招用得好,因为师父根本难敌钱财的诱惑,下意识松开了九师兄的左臂,然后以此类推。

    他又不得不说这招实在太烂,因为没有算到还趴在地上的他需要更多的逃跑时间。

    于是乎,他被抓住了。再于是乎,六师兄发现风向不对,两日后谎称去捉那三人。再再于是乎,十一年纪尚幼,放眼天龙门,可“用”的就只有他。

    后来的几年,他日日噩梦,生怕第二天醒来身边躺着老幺。

    好容易去了一趟江都,麻烦还是没有出仓,害得他回来后继续噩梦,继续心惊肉跳,继续——

    “王媒婆你来的正好,我家十二的事有眉目了么?”

    命苦的老十,他好苦啊。

    
第二章 云中谁寄锦书来

    合浦县地处古越之地,前朝诗人苏子瞻笔下的“异哉南海滨,珠树罗玄圃”指的就是这里。

    南珠是县中临海的小镇,其时七月,卖冰的凌铺外是三三两两归家的海女。

    “阿水娘,一块冰。”

    “好嘞。”

    自北地运来的冰价格不菲,也只有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才能奢侈地来一块。

    “听说了吗,画山出‘瘟神’了呢。”

    “画山?”

    “哎呀,就是天龙山啊,十多年前王道士来了才改的么。

    南珠以北有山名画,山中百卉,明艳如然。可惜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某个路过的老道士非但在山头盖了一所寒酸得不能再寒酸的道观,还大笔一挥将山名改成了很土的天龙二字。

    “他家怎么会出‘瘟神’,余道姑的道术可是县里有名的好呢。”

    拇指大的冰在嘴里瞬间化为一滩热水,真是热死人。

    “还余道姑?‘瘟神’就是她啦。”

    “哈?”

    “余道姑要还俗,请了多少官媒私媒帮她牵线哦。”黝黑的脸蛋聚在一起,“可怜那些被相中的男方,媒婆食时进门,最迟不过第二日隅中这家一定倾家荡产。”

    “倾家荡产?”

    “王道士他贪财么,找的不是镇上的商户就是县里的富宅,从他们出远门回来的这个月十三家,无一例外!”

    “这么…这么神?”

    “什么神,是霉,是‘瘟神’啦!据说现在是来者不拒,只要是个男的就可以。”大眼扫过惊悚的众人,“所以啊,要看好自家的男丁,上至八十下至八岁,看好了!”

    “八岁?会不会太小了?”

    “哎哟,不怕一万就怕……”还不到七月半,众人却像见鬼似的一头冷汗。

    “太小了吃起来不过瘾呢。”热风吹动发白的道袍,来人眉眼弯弯如明月溪般清澈。

    暑气蒸腾将空气扭曲成几段,让人微微目眩。再定心,却见适才热闹的街巷一下子空旷起来。

    “阿水娘?”

    眼前的脸突然放大,凌铺的掌柜突然一惊。

    “来三块…不……”余秭归低头数了数铜板,“正好够五块,咦,阿水娘你抖什么?”

    一道急惊风,女掌柜将正在门口玩沙的孩子抱进店里。一、二、三、四、五,插门板的速度也快得惊人,转瞬间只剩“歇业”木牌在门楣上微微晃动。

    她的意思是冰太小块了吃起来不过瘾啊,都想到哪里去了。

    轻了叹声,她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山丘。

    骄热的阳光次第落下,在成排成落的土墙上留下斑驳的树影,静蓝的大海亦被晒得没了脾气。

    直至走上繁密的林道,暑热才稍稍消散了些。

    “求求您放过老身吧,洛大爷!”髻上的红花打了蔫,王媒婆苦苦哀求着,“再这样下去,镇上再没人敢找老身说项了。”

    “您老人家就再试一次,就一次。”高大的身子堵在山道上。

    “别说一次,半次都不行。”

    “我家老幺贤良淑德,连嫁妆都有两份,一份是师傅准备的,一份是我们几个师兄弟出资,您再看看县里有什么好人家。不要大富大贵只要家世清白、无妻无妾,长相就算不如我七师兄也要比九师兄好,再来就是身子强健,一口气跑个十七八里路那是最基本的。要识文断字,只要和我六师兄差不多就行。还有,还有,容我想想……六师兄、七师兄、八师兄、九师兄,好像他们交代的都说全了。”

    白粉纷纷落,王媒婆抖成了筛糠。

    “啊,对了还有就是要会疼人,我家老幺平时话不多,有什么都喜欢闷在心里。如果没个知冷知热的,那她幼小而脆弱的女儿心一定会很受伤。受伤了也不说,于是缠绵病榻抑郁成疾。到最后才互诉衷情,却已经晚了。于是乎黄泉碧落,海角天涯,真是太不幸…太不幸了。”

    天这么热,还听到这么一个俗烂的故事,不幸的是她好不好!

    “怎样,这要求很低吧,对于您老人家而言,一定不在话下。”

    老脸上的青筋越暴越清晰,就在她忍无可忍,并认为无需再忍的刹那——

    “师兄。”

    救命的仙药啊,快跑。

    “王媒婆!王媒婆!”

    “一起回去吧,师兄。”

    讪讪地看了一眼逃窜的那人,洛十转身行去。

    “家世清白、无妻无妾、貌比七郎、身体强健、识文断字、知冷知热,原来不是上至八十下至八岁啊。”

    身侧一声轻喟,洛十壮硕的身子微微僵直,一时竟不知用什么词来做安慰。

    “师兄,是男是女真这么重要么。”

    哎?

    他偏过头,苍郁的绿叶漏着光,如湖面粼粼的波纹,映在那张略显困扰的秀颜上。

    “男人和女人。”她喃喃着,“以前从未发现呢。”

    “以前?就是说现在你察觉了。”

    她眼眸一颤。

    “十二你长大了。”浓眉舒展,洛十笑得宽慰,而后看向杳杳石阶。“其实你是女孩的身份,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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