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梁祝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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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飞-梁祝篇-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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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讲都已是奢侈的妄想了,她现在只求能好好地洗净身子就好。梁山伯一早
便被周士章叫去了,虽说她不清楚周士章找梁山伯有什么事,但是她有种感觉)
——周士章是故意要支开梁山伯的。扯动嘴角淡淡地笑了笑,也许这是师母的
好意吧。

 出得堂来,银心已焚好了一炉檀香。窗外细雨方停,竹枝上枝叶交缠,半晌
滴落一滴雨水。还有交叉茂密的地方,叶子铺张得像一把伞一样,青得可人。
树上却系着各色丝绢扎成的假花和幡条。丝绸的条子上写着各花神的名字,然
而春去无踪,这般挽留也只是枉然。

 “贤弟——贤弟可在?”梁山伯在门外轻声呼唤。

 祝英台看了看银心,银心会意地过去开门。“梁相公请进来说话吧。”

 “夫子找粱兄何事?”

 “哦,也没有什么,只是问问功课罢了。”上次推选贤良方正的事,被别人
弄权抢夺了去,周士章对此很是愤愤不平。梁山伯倒是不以为意,只是更加用
功。“贤弟昨日说过想去送春,学馆明日放假,正好可以同贤弟一同前往了。”

 祝英台垂眼盈盈浅笑,遮住眼中的喜悦,“好。”

 岸堤春暮,柳色葱笼。然而绵绵的细雨却阻挡住了送春的人流,今年的送神
会,游人寥寥无几。一阵秦筝之声自湖面传来,弹的是名曲《高山流水》。其
韵悠扬仿若行云流水,时而如云雾萦绕于高山之巅,时而如寒水淙淙铮铮细流
于幽涧中。一段激越如万壑争流的跌宕起伏的旋律后,音势复又转为轻柔,宛
如轻舟已过巫峡,只留有余波激石。

 一艘小小的画舫在烟水迷蒙的湖心缓缓轻漾。画舫造型雅致,中间的船舱仅
小小一间,主要以竹建造。大概船已经用了很久,原本精致的图案花纹已经渐
渐变得有些模糊,船体也开始呈现为深绿色。船侧的窗子上挂着淡青的轻纱,
舱外有一处用来遮阳蔽雨的凉棚,也是用竹片编制的。衬着横于远处的淡淡青
山与其下的碧水波光,此景直可入画。

 祝英台罩了件白春衫,头绾银纱罗巾,双睫轻垂,低眉含笑抚挑筝弦。皓腕
如玉,纤手轻轻一拨,清泠的乐声婉转流出,透过纱幕回旋在青天碧水间,窗
外的湖光山色在琴声中慢慢地褪作了一幅淡墨的背景。梁山伯静静地站在窗前
听她弹筝,浅品一口香茗,只觉异常清雅芳香。他一个寒门学子,每日里只知
埋头苦读,若刁;是祝英台说要来送春,他几时曾有过这种兴致?回首微笑着
看看祝英台,讶异于她竟然会有如此才艺。一阵微雨随风飘落,潮湿的空气与
清凉的水雾扑面而来,梁山伯一时兴起,曼声吟道。“春水碧云天,画船听雨
眠。”

 雨渐渐地住了,暮色渐露。天上的片片云朵倒映在水中悠然飘游尚未隐去,
明月却已自天边浅浅浮出。

 一曲既尽,余音袅袅。祝英台抬眸,眼中爱意盈盈,低声接道:“船中人似
月,皓腕凝双雪。

 “嗳,不妥不妥,”梁山伯大摇其头,“我们两个大男人,怎能用皓腕凝双
雪?这句不妥不妥。”

 祝英台咬唇不语,梁山伯人虽好,只是有时却太过迂腐丁。暗自叹息一声,
指尖轻挑,琴音再度响起。激越处如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幽咽时如杜鹃啼
血,声声是泪。他,几时能明白她的心?

 船舱太小,只能容下两人,四九和银心便退到舱外的凉棚里。听着舱内的琴
声,四九忍不住赞道:“银心,想不到你家公子的琴弹得这么好听。”

 银心斜睇了他一眼,“你也会听琴?”

 四九搔搔头,“嘿嘿”一笑,“我哪里懂得听什么琴呀?不过是觉得好听罢
了。”

 银心冷哼一声,也不去理他。

 四九拉了拉银心的衣袖,道:“人家说,百年修得同船渡。你说,我们两家
的相公还有你我二人同渡一船,是不是也是修来的缘分呀?”

 银心狠狠地啐了四九一口,“莫要乱讲,两个男人家什么缘不缘分的。”

 四九听了,讪讪的也不敢再说话。

 一阵凉风吹来,四九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往银心身上靠了靠。银心
皱眉,“你靠得这么近做什么?”

 四九扭头看她,刚要说话,却像突然什么似的直盯着银心瞧。愣了半晌,随
即大叫:“你……你怎么没有喉骨?莫非你是个女的?”

 银心忍不住跳起来,大怒,“你胡说什么?!”

 “你是没有喉骨嘛……”四九见她生气了,气也不觉短了起来。

 ‘真是笨蛋!“银心眼珠转了一下,冷笑,”你没听说过轮回转世之说吗?
凡是前世是吃食物咽死的人,拖胎人世后便长此喉骨。我看你上辈子一定是咽
死的!“”咽死。“四九哀叫,”我?不会吧?“

 “对!就是你,瞧你平时吃得那么多,定是个饿死鬼投胎。”银心拼命点头,
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来,一边说一边用力推丁他的头一下,以示肯定之意。

 却不想,四九满脑子都在想着银心刚才的话,被她一推,一个不稳,便向直
直后倒去。那凉蓬也不甚坚实,被四九这么一靠,顷刻间竟四散开来,四九晃
了几晃,便掉入水中。

 银心本是无心一推,没想到会是这个后果,一时间不觉呆在那里。“啪”的
一声破水声响起,银心才恍然回神。四九并不识水性,在水中不断痛苦挣扎,
时沉时浮。银心高声呼救,梁山伯与祝英台闻声出来,见此场面,心中焦急却
电无可奈何。直到船家跳入水中,方才把四九救丫上来。

 “怎么回事?”见四九呛出几口水,已无大碍,祝英台转头看向银心,“四
九怎么会掉进水里?”

 “是,是……”银心扯动着衣角,看了看祝英台又看了梁山伯,嗫嚅道:
“他说我没有喉骨,我说有喉骨的人上辈子是咽死的,他听了一直想不开,就
……就……”

 “我哪里有想不开?!”四九气得哇哇大叫,“分明就是你推我、我才会掉
进水中的!”

 梁山伯奇道:“咦?银心推你做什么;我看准是你没有站好,自己掉下去的。”

 “相公,我——”

 “好了,莫要再说了。”梁山伯摆手,阻止四九继续说下去:银心低着头走
过去,拉拉四九的衣袖,“四九哥,你没事吧?”

 四九心中有气,偏过头去不理她。

 祝英台见了,心下已有几分明白,歉然道:“梁兄,真是对不住。”

 梁山伯摇摇头,“没事就好。天色已不早,我们不如回去吧。”

 祝英台虽然舍怒得这么快就回去,但也只得点头说好。心中遗憾原本该是诗
情画意的一番送春,竟然会是这般收场。 。才走进书馆,就见书馆里的一个杂
役迎面跑来,口中不住地说:“你们可回来了。祝相公,一早府上派人送来一
封书信。”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信来。

 祝英台展开信看了一眼,面色不觉一变,身子也跟着一晃,手中的信纸飘飘
荡荡掉落在地上。

 银心站在一旁,见状忙伸手扶了她一把。梁山伯拾起信纸,上面只简单的写
了几个字:父病速归。

 山一程,水一程。烟柳断肠处,伊人不归路。

 旭日已东升,一改前几日的阴雨连绵,但却扫不去祝英台心中的阴霾。她心
里清楚,父亲本就不赞成她钱塘求学,这次归家,断无再出来的道理;况且老
父年事已高,不知这会儿病好些了没有。一边是舍不得梁山伯,一边是放心不
下老父,不免暗自神伤,默默无语。

 “贤弟,你看——”经过一片树林时,梁山伯突然指着树上的喜鹊笑道:
“贤弟归家,喜鹊贺喜。”

 祝英台抬眸,半晌嘴角淡淡扯出一个笑容,“密枝出高林,浓荫赛空谷。上
有喜鹊鸣,喳喳悦心目。莫非好风迎,佩之昆山玉。吾俩莫迟延,然彼金莲烛。”

 “贤弟文思当真是好敏捷,刚才才走到树林子外,就得了一首诗。梁山伯见
她露了笑容,心里也略感欣慰,只是——吾俩莫迟延,然彼金莲烛。这是什么
意思?”

 “梁兄,这个很难理解吗?”祝英台扬了扬眉偏头看他,忽地遗他一个意味
深长的微笑,缓步走开。

 “贤弟……”梁山伯轻唤一声,见她并不理睬,只好作罢。转眼间,已步行
到了城门前。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几个挑柴草的,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咦?挑柴草的人,应该是晚上进城才对,怎么他们却是一早进城?” 。
“哦,贤弟有所不知。这挑柴草的,都是附近的乡下人。前几天上山,砍下柴
草,今天才进城来卖。卖掉了柴草,下午身上有了钱,买点东西,回家去度日。
所以和城里挑柴刁;同。城里的人砍柴一天了事,是晚上人城的。”

 祝英台清眸一转,浅笑视他,“哦!原来他们也是为家小出来奔走的。梁兄,
这倒是和你一样呀。”

 “唉,不一样,不一样的!”梁山伯摇摇头,“挑柴的为了家中有妻子,要
吃要穿,我却是为了给贤弟送行呀!”

 祝英台听了,两剪秋水在他脸上慢慢迂回一转,含笑脉脉,然后便低头不语。

 慢慢出了城,满目青翠。只见青山环抱,古木葱茏,溪涧环回,清幽有如世
外桃源。日光透过树叶投下斑驳的光影,随着树叫‘的抖动而变幻,溪水潺潺
之声与风吹树林的“沙沙”声相和,令人霎时间感到已融人天地万物之中。一
棵合抱粗的香樟树下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xx考妣之墓。

 祝英台徘徊在古碑左右,“原来是合葬的夫妻之墓。梁兄,你我百年之后,
也合葬一处如何?”

 梁山伯大摇其头,“这怎么能行?你我是异姓兄弟。”

 祝英台用脚使劲踢着地面长草,低声道:“我说可以就可以。”

 梁山伯见祝英台有发急的样子,心中一软,柔声安慰:“现在是送贤弟回家,
只宜说些吉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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