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觉春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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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觉春心动-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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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麝香还在自怜自艾,双手推著碧灵枢的胸膛,「灵枢少爷,你放开麝香啦!呜呜……」
  「唉,你怎么能过河拆桥?是我救了你吔,好歹也要给点奖赏以兹鼓励。」
  「啊?!」麝香迷迷糊糊地仍让他抱著。
  「碧灵枢!别欺负我家丫头。」三娘真看不下去了,她的黄昏游江,眼睁睁就要断送於此吗?碧灵枢笑开了一口白牙,秀朗的两道眉弯弯的,「三妹子,我怎么会欺负麝香呢?我疼她都来不及了。」他又低下头,望著怀里清丽的丫头,「来来来,让二少爷香一口就好了。」说罢,他噘著嘴凑了过来。
  「碧灵枢!」三娘老大不爽地喊。
  「啊!小姐救我呀!」麝香竟推开了碧灵枢,急急躲到茴香身后。呜呜……她好苦命啊,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二少爷爱欺负她,小姐又不要她了。
  「糟糕,麝香丫头,你的小姐主子发火了,我不招惹你便是。」他睨著两个丫头,笑得有够轻浮,「嘿嘿,咱们还是快点消失吧,离了三娘的眼界,你就别害羞了,欠我的奖赏得快快还来。」
  「不要!」麝香哀喊。
  「要。谁教你欠我的?」
  这时,小舟动了起来,碧灵枢摇著橹载著丫头,继续游江去,四布江面的烟岚很快地隐没了他们。只听见碧灵枢喊著:「三妹子,别又在舟上睡到天明了,会著凉的。」
  「小姐,你的晚膳麝香放在蒸笼里温著,记得回去吃呀!」麝香丫头虽身陷「险境」,仍不忘爱心叮咛。
  「我理会得。」三娘应声。
  终於又回复宁静。她知道,碧灵枢爱闹著玩,自有节制不会太过分的。方才是他主动松手,要不然凭麝香那捏不死蚂蚁的气力,怎么推得动他?刚刚见了碧灵枢显露轻身功夫,三娘心里不禁有些艳羡。
  一直以来,她就想学一些拳脚功夫。阿爹说她是女孩儿家又天赋异禀,专心研究医理,肯定是青出於蓝,因此不愿传她武艺。而大哥碧素问经年在外替阿爹和碧烟渚寻求稀有药材,想让他教授功夫自是不易。至於碧家二少就更别提了,十九岁的少年郎生得俊美至极,常拿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嘴脸面世,整日绕著「四香」丫头打转,想要他教点擒拿手?她可不指望。
  低叹著气,放松了心情,三娘拿过那本医书盖在睑上,继续被打断的小憩,脑海里仍想著事儿……月前买进的芍药,这几日该拿出来晒太阳了……今日替那老伯开下的药方,可否将血竭一味减轻……唉,好想好想学些武功……隐隐约约间,她真睡著了,一直到船身撞上了陆地,才将她震醒过来。
  她忽地坐起身,脸上的医书应声掉下。碧烟已经散尽,夕阳完全西沉了,月色溶溶投射在江面上,水缓缓摆动著,牵扯著那抹月光也跟著摇曳生姿。
  她揉了揉双眼,神智干净,然後,她看见了那一棵树,和那一处枝桠。不由自主地,三娘嘴角细微地往上弯了弯。
  她记得的,四年前那一句半玩笑半赌气,又带著奇异壮烈的誓言。想想实在孟浪,至今她仍不知那男子的姓名,彼此间毫不相识,将来也不可能再见,对方随口一句话,自己竟惦记到今时今日,真可笑,也好荒唐。
  怎么随著江水漂荡,会泊到这边来了?她静望著突伸出来的枝桠,四年前支撑不住她的部分早生得茂密,而月光洒下,就在树梢上头跳舞……不知怎么的,她只觉得心头涌入淡淡的失落……
  她既不是异乡旅客,更不会有羁旅之愁,见了如此的月色景致,怎么心里头沉甸甸的?甩甩头,她搁下那股无法解释的感觉。小舟荡得更靠近枝哑了,水波摇晃的关系,她不太平稳地站立起来,像著魔似的,伸出手臂去触摸那头枝柜,可惜指尖和枝橙还差一点点的距离。接著,她想也未想自己身处何处,竟然跳起身去攀触。
  这回,摸是让三娘摸著了,却稳不住身体,两只藕臂攀在枝桠上,才荡了几下便滑了手,「咚」的一声身子又落进舟里。接下来又是一连串的变故……小舟因撞击而摇晃得厉害,三娘惊呼了一声,整个人重心不稳地跌到小舟尾巴,忽听得水花溅飞的声响,她竟为了那枝桠再度落水。
  更糟的还在後头,三娘落水引起好大的波浪,小舟原已摇摆不定,舟底又浅,这遽起的波浪就这样把舟儿给翻覆了。
  入夜的江水冷意渗心,三娘翻过身子划动双手,却觉得呼吸梗在胸口,因为小舟沉入江里,兜头对准她覆盖过来。她想逃,脑勺却又撞上舟缘……一瞬间,四年前落水的恐惧全涌上心头,强烈的晕眩感软了她的气力和神智。
  不要啊……她心中呐喊著,身子却瘫软下去放弃挣扎。
  有人落江!
  岸上那名男子突地勒马煞住,动作极快翻身下马,跟著跳入江中。
  水中,三娘快不能呼吸了,身子一直往底下沉。江上有很好的月光,无奈却透不进水下。男子花了一会儿时间才适应了黑暗,奋力地游向她,单臂将她搂住。明明丧失了意识,那纤细的躯体竟配合著他,双手主动抱住他的颈项,女性嫩柔的肌肤抵著他的脸颊……男子心中一怔,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忍住陡然而起的怪异情绪,他搂紧她的身子冲出江面,游至岸边,打横的将她抱起,两个人都湿漉漉的。不由得,他低头打量怀里的人,是一位姑娘家,月光映著她象牙白的肌肤,眉儿细长如柳,鼻梁挺秀,唇瓣薄而可怜。他见过她吗?他没法确切地回答,脑海中快速地搜寻,想将熟悉的感觉拼凑成形。
  「姑娘!」他喊著,将她安置在干燥的地面,手指伸近探了探她的鼻息,已十分微弱了。「姑娘!醒醒!」他加大音量。
  见女子没有反应,他皱起浓眉,一手托高她的头,另一只手则以适当的力道揉著她的腹部,帮她控水。
  他跟这地缘犯冲吗?经过一次就得落水一回,总有人选在他来时,以这种「壮烈」的方式迎接他。而为了救人,他把自己搞得又冷又狼狈。
  他犹豫著要不要帮她顺气……对方毕竟是姑娘家,他可不想为了救她,又让人当面赏来一拳,指著鼻子骂小人。
  「姑娘!醒来!」他的口气已经很不耐烦了,再这样下去,他得对著她的嘴送入空气,可顾不及女子贞节的问题了。
  「嗯……呵……」三娘发出呻吟。
  「姑娘!」他吼著,大手拍了拍她的脸颊。
  俯过身去,他想确定她是否真醒了,一股奇异的药味儿就这样漫进他的嗅觉。他的神智平和了下来,心裹另一股骚动却刚抬头。这药味,仿若融合了无数种药材,而眼前他救下的姑娘……他心一动,目光忽地转深,仔仔细细地瞧著那张清雅的容颜。
  三娘浓密的睫毛搧了搧,微微撑开眸子,正巧迎上他探究的双眼。眼前的男子有好几个分身,那些「分身」慢慢重叠在一起……抓准了焦距,她看清了他的脸,不受控制地,她朝他牵动嘴角,喃喃地开口。
  「是你……你胡髭……不见了……」
  天啊!她到底喝下多少水?肚子好不舒服……皱著小睑,她忍不住又呕出一口吐在他身上。
  真是她!他们还真是有缘人哪。风琉自嘲地想。这姑娘几岁了?十七,抑或十八?那时是乳臭未干的丫头,如今竟已出落得标致又……软玉温香。方才将她搂紧在怀里,便感觉到完全的女性曲线了。
  她依旧靠著药汁过活吗?怎么身上这股药香味儿如影随形,愈来愈浓郁?这时,三娘咳了咳,挣扎地坐起身子,意识已全然清楚,只是胸口闷气过久,有些不顺畅,服一颗沁心养气丸就没问题的。她美眸望向蹲在身旁的男子,眼瞳中闪烁著算计、得意,和某些连自己也没察觉的东西。
  「你这般瞧我何意?该不会是心中过分感激,而不知做何反应吧?」风琉下意识拍抚著她的背,未留心这个小动作。
  「你救了我。」三娘脸上的笑渐渐扩大,清亮亮地睨著他,「你没有袖手旁观,你到底还是下水救我了。」方寸间,一抹微带甘甜的滋味散染开来,为他的相救,更为他无心的小举动。这滋味掩盖了那股莫名的失落,摆脱了沉重,心绪是轻飘飘的,似乎……三娘有些明白了。
  风琉觉得气息一窒,视线竟很难由她眼瞳深处移开。她的双眸是五官之中最明亮、最吸收人的地方,如同深潭又似贞岩,难以捉摸却闪耀著固执的精神。
  勉强拉回思虑,风琉清清喉头,粗声说道:「你这样想死,就劳烦你死远一点,别三番四次在这里投河,你可以死得畅快,我也省得麻烦。」
  这人说的话实在恶劣得紧,不过她不会同他计较的,因为心情还不错。
  「人世无常,总有意外,我哪里想寻短?」她缓慢地解释,苍白的脸庞上,一对眼格外的黑白分明。她继而又道:「小女子石白玉,敢问公子高姓?」
  她不想以真姓名示人,毕竟「碧烟渚」在这地方名头太响,若说姓「碧」,很容易联想出来的。她现在扮演的是一身病骨的弱女子,怎能和碧家女神医有所牵扯呢。
  风琉微微怔住,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直觉她笑得有点不怀善意,似乎早将落水的恐惧抛出了九霄云外,一点也没有劫後余生该当的反应。
  「在下风琉。琉璃的琉。」
  「风琉……」她低头沉吟了一下,再次接触他的视线时,唇边带著一抹胜利的笑。「好,风公子,」她又咳了咳,「往後,你要听我的话……首先,麻烦你找个舒适干净的地方,让我换掉一身湿衣。暂时先这样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说,我现在累得可以倒头就睡。」
  逭这这……这女人说什么鬼话?!
  风琉瞧鬼怪似的盯著她,「荒谬!你凭什么指使我?!」这辈子,他是把命卖给啸虎堡了,除了堡主,谁也没资格对他下命令。这姑娘让江水灌昏头了吗?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知恩图报无所谓,你倒得寸进尺指使起我来了!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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