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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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树-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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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比你哥好不到哪里去,二十七八岁的人了,还在家里呆着,整天嚷着要出国,出得去倒也好,可你出不去啊,硬是要把自己弄得僵掉,再这样拖下去,一天比一天不值钱。”“妈,你简直莫名其妙,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洗手去。你们等着,等我出了国,我一定嫁个好男人给你们看看,到时候你们可别都晕过去。”

      康慧在台盆里洗手洗脸,这个卫生间和以前家里的卫生间相比简陋了许多。康慧从拥护的吊架上取自己的化妆水,想不到把其他瓶子都带了下来。她气恼地朝着那些瓶瓶罐罐一脚踢了过去,这个家,她真是一天都不想多呆了。


      马路上,康凯正在起劲儿地叫卖羊肉串,他的摊位生意明显比旁边几个要好得多,那几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彼此间心领神会,他们得修理修理康凯了。等到收摊的时候,康凯将烤炉往自行车上一放。那几个人便朝他走了过来,其中的一个二话没说拎起康凯的自行车就狠狠地往地上砸去。“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我们要让你清醒清醒,看清楚这儿到底是谁的地盘儿?”“兄弟,你们这是何必呢,大家都是出来混一口苦饭吃,都挺不容易的。”“少跟他啰嗦,收拾他。“话音刚落,拳头就从四面八方朝他袭来。康凯拼命招架,但他还是连连挨拳,他被两个小伙子按倒在地,康凯伸手够着了地上的一块儿板儿砖。他大声喊:”你们住手。你们再不住手,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你们可要吃亏了。“可那伙人哪里会听,康凯开始发力,他拎起板儿砖就要朝着其中一个的脑袋上砸去。突然康凯脑海里浮现四年前的一幕,他将一块儿板儿砖狠狠地砸在一个男人的脑袋上,他为此吃了四年官司。康凯的手停了下来,结果对方一把抢过板儿砖朝着康凯的脑袋拍了下来,康凯的额头立刻滴下血来。

      丛原现在每天下班前总习惯到晓牧的办公室看一眼。“还不下班?在忙什么呢?”“我还在琢磨下一期的选题呢,丛总,我发现和他们比起来我的眼光还是太窄了,只知道身边的一些事情,别的什么都不懂。所以我就上网看一看,一边看一边想,您看,我开了好多窗口,都是我认为有意思的题目。”晓牧站起来给丛原让座,丛原坐到晓牧的电脑前看了起来,“挺有意思的嘛,我认为至少有一半以上的题目都是有讨论价值的。”“真的吗?丛总,你总是在鼓励我。”“《窗里窗外》,这是什么?”“哦,这是我在大学里写的小说和散文,我怕放在软盘上会丢失,所以就往电脑上拷了一版。”“哟,写了这么多,够出一本书了。能给我看看吗?”“那都是我瞎写的,就请你多多指教吧。”

      丛原熟练地将文件拷在一张软盘上说:“我拿回去好好欣赏。”“丛总,不过您看了以后可别笑话我。”“你很怕被人笑话吗?我觉得你应该对自己有自信。”丛原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最新的一本《前程》往晓牧桌上一放,“我说这话是有理由的,你的第一篇采访稿就写得很出色,你自己看看吧。”晓牧拿起杂志翻看着,她看到了自己的文章,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她轻轻地抚摸着萧晓牧这三个字,眼睛里露着欢喜和兴奋,她翻来覆去地看着杂志,爱不释手。丛原看着她这副天真的模样,不由露出一丝笑意来,“自己的第一篇采访做得这么顺利,是不是该庆祝一下?走吧,我请你出去吃夜宵。”晓牧一愣,她刚想开口说什么,丛原却说:“不许拒绝,这是工作。”

      丛原把晓牧带到苏州河边一个四面玻璃的烛光餐厅里,服务员把他们安排在靠河的那一桌。晓牧痴痴地看着灯影摇曳的水景,她感叹:“这么美的风景,真是一分钟都不舍得低下头来吃东西。”“南京的玄武湖边也有一家这样的餐厅,你有没有去过?”“我还从来没去过玄武湖呢。”“什么,你在南京呆了四年居然没去过玄武湖?那你这四年大学生活都是怎么样的呀?”“学习学习一刻不停地学习,一分钟都不敢耽误,因为我入学时是全班的最低分。”“那你毕业时荣升到全班第几了?”“全班第一。”两人都笑了。
      服务员上了一盆片皮鸭,丛原殷勤地介绍:“这个鸭子得趁热吃,赶紧来。嗳,不是这样的,把它包在小饼里吃味道才好,你先看我怎么包。”“嗯,味道不错,你自己来吧。”“丛总,我发现你变了好多。”“变哪儿了?”“你变得爱笑了,看起来也不那么可怕了,说真的,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怕我进单位后你会给我脸色看。”“你以为我招你进来就是为了报仇的吗?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可恶这么狭隘吗?”“哦,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就是这个意思,但你要知道每个人都会变的,难道只许你从一个小保姆变成一个大记者,就不允许我变得好一些吗?”两人又开心地笑了,丛原催促晓牧快吃,晓牧为自己包了一块儿鸭子,她刚咬了一口,里面的酱就顺着她的手一直流到她的衬衣袖管儿上,晓牧狼狈地看着自己衣服上的油酱说:“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丛原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又咧开嘴笑了起来。

      晓牧总算把自己的衣服弄干净了,可是她的衣服也被弄得湿漉漉的,她的样子有些狼狈。从卫生间出来,晓牧穿过饭店的长廊时一边走一边从落地玻璃中看着自己的样子,突然,窗外闪过一个人影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定睛一看,只见康凯正扛着他的自行车在饭店外的小路上慢慢走过,他的脑袋上胡乱地缠着一些布条,衣服上还有一些血渍,晓牧一下子看呆了。晓牧冲出店门,她奔到康凯身后叫了一声康凯哥,然后一把抱住康凯的一条手臂怎么也不肯松开了,似乎她一松手康凯就会马上消失了一样。康凯缓缓地转过身来,当他看清是晓牧时,他的脸色都变了。“康凯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十三章

       河边餐厅。丛原心神不定地看着表,晓牧去洗手间快一个小时了,丛原觉得不太对劲儿。一个女服务员匆匆走来,她告诉丛原刚刚去卫生间看过了,那儿根本就没人。其他地方也找了,没看见有穿白衬衣的女孩子。正在这时,丛原的电话响了,是晓牧打来的。晓牧告诉他,她现在在医院,她的一个朋友被人打伤了,具体的事情她现在一时说不清楚,明天再跟他当面道歉。丛原被弄得莫名其妙的,刚想问什么,晓牧却急急地挂了电话。丛原有些气恼地把手机往餐桌上一扔,约女孩儿吃饭,吃到一半不辞而别,这无论如何都是件叫人不爽的事情。

      康凯刚打完防破伤风的针,医生让他别立即走,坐着再观察一下。晓牧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康凯缠着绷带的额头问:“疼不疼?康凯哥,被打成这样你怎么不报警呢?”“我不喜欢进派出所的那种感觉。让你见笑了晓牧,四年多不见,再见面时我竟然是这种样子。太狼狈了。”“其实今天不是我第一次见你,前些日子,我看到你在街上卖羊肉串被城管追,我在后面追着喊你,你没听见,后来我就把你追丢了。”“哦,是吗?那更狼狈。”“康凯哥,你怎么会在街上卖羊肉串呢?你的饭店呢?康凯哥,这些年你是不是碰上什么事情了?是不是饭店做亏了把你拖垮了?”“不是,是我自己犯了事儿。”“犯事儿?”“我在里头呆了四年,上个月刚刚被放出来。”晓牧生怕自己是听错了,这些天她一次次猜测着康凯这几年的生活,可却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打架,一不小心失了手,把人打伤了。”“和谁?”“你还记得那个东方凌霄吗?好像是老天有意安排的一样,那天一家出版社的编辑把他请到我店里来吃饭,我听到他跟那帮人在聊关于女人的话题,他说上海女人是最小家子气的,他所有的女朋友中只有他的上海女友要求他忠诚专一,他说这种要求散发着上海弄堂的俗味儿,这样的女人就该被抛弃。我知道他说的是尚洁。尚洁都已经死了,他还要说这种话,晓牧,你说,这种畜生该不该打?”“该打,只是你为此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其实我事后挺后悔的,当时实在是太冲动了,下手太重了。”“他知道你打他的原因吗?”“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打人的真正原因,包括那个东方凌霄,因为我不想让尚洁难堪。尽管她已经不在了,但我知道她还是会感到难堪的。我了解她。所以我付出一点代价没关系,只要尚洁知道我的一片心就可以了。”说到尚洁,康凯的脸上又露出了痛楚的神情。晓牧伸过手紧紧地握了握康凯的手,她只能以这种方式传达出她的同情和理解。

      康父康母见康凯很晚还不回来,十分担心,老两口打着手电走出去找康凯。他们刚走到弄堂口,就看见康凯迎面走来,康父奇怪康凯的脑袋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就举着手电往康凯脑袋上照去,当他和康母看清康凯脑袋上缠着的是绷带,都被吓了一跳。康母冲上去大惊小怪地问:“康凯,你这脑袋是怎么啦?破了吗?你又和人打架了吗?”“妈,你小点儿声,你会把人家都吵醒的。”“嗳,我问你话呢,你的脑袋到底是怎么啦?”“没事儿的,骑车的时候摔了一跤,摔破了一点皮。”“摔破一点皮要缠这么绷带吗?你不要骗我们啦。”“我不骗你们的,你们要不信的话就问她,是不是真的。”康父康母这才注意到站在一边的晓牧,晓牧肩上还扛着康凯的那辆自行车,她咧着嘴冲着康父康母憨笑着,“叔叔阿姨,你们还记得我吗?”康父康母探出头仔细看,康母拿过康父手里的手电往晓牧脸上照了照,晓牧笑着说:“阿姨,我是晓牧呀。”康父康母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多少年不见了,她怎么又和康凯碰到一起了呢?

      康父康母把晓牧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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