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扒子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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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扒子街-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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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清面目的高傲而奇怪的女子!
  任大成送他到门口,说:“下面的事你跟小姐具体商量,我就不再管了。”
  尤立明被人领着上了二楼,拐了一个弯,轻轻敲了两下门,一个年轻女子打开半拉门,问明情况,说:“你等一下。”
  尤立明粗略扫视一下房子,楼道宽敞,很有气派,从顶棚、墙壁装饰到地板,都比他的三楼的居室不知强了多少倍。
  年轻女子请他进去。
  这是一个小客厅,装饰时髦,正面墙上挂了一幅油画,画面是一位斜躺着的娴静的金发女郎,十分醒目。还有一面墙上挂了一幅图案奇特的毛质壁挂。房间的一端有卡拉OK唱座,有吧台,柜子里摆满了酒品、饮料。中间水磨石嵌着心形花纹的地面,大概是年轻伴侣需要跳舞用的舞池。
  席晓星靠在沙发上,整个身子深深陷在松软的沙发绒里,腿伸得长长的,脚搁在一只绿绒脚墩上。她在专心地读一本什么书。那女子领尤立明到她跟前,便走了出去。
  房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人。
  多么雅静舒适的环境。她的闺房是不是就在隔壁?那里有一扇掩着的门,不知是不是她闺房的所在地。他闻到了淡淡的时断时续的香气,这是有女人的地方才有的香气。他顿觉这儿比任大成的客厅强多了,在那儿他感到沉闷,到这儿他觉得舒心,一种极适宜于他的宽松的舒心。
  “坐呀。”席晓星没有客套,仿佛老熟人似的,说着上海腔的普通话。她的声音软软的,柔柔的,尤立明爱听,觉得有一股诱人的味道。但他并不立即就坐,两眼含笑地望着她。
  “喏,你的宝贝猴子就在外面阳台,想看看吗?”
  “我不要看猴,我只要看你。”他大胆地说,随便得近乎放肆。他有这个胆量。他不怕。
  席晓星飞快地瞟他一眼。她的眼睛很迷人。“看吧!”她随便地轻轻吐出两个字,仿佛心不在焉地耷拉下眼皮,继续看她捧着的书。
  尤立明趋前一步,把头低到她的面前,讨好似的问:“我想知道,你怎么偷到了我的小猴儿?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当时叫我逮着,送你到公安局坐几天班房,你好受?”
  席晓星拿书指着对面的沙发:“坐那里去!”完全命令的口气。尤立明讪讪地坐了。她两道眼光直射他的眼睛,没有胆怯、羞涩,倒有几分严厉、挑衅。说:“请你措词检点一点,什么公安局、班房,挨得着吗!哪个是小偷?哪个偷了你的猴子?你无凭无据地乱说是要负责任的!”
第四章孽障路窄(12)
  尤立明小心地指指窗外的阳台:“那猴儿怎么到了你这儿?”
  “你去问猴子,我怎么知道它会在这里!”
  “真新鲜,小猴儿会自己跑到你这儿?我纳闷,你一个年轻女子,怎么会有这种本事?”
  席晓星忍不住哈哈大笑,书都扔到了一边。说:“天外有天,现在科学发达,啥子绝招没有。一只猴子,值得去偷?”
  “那怎么出来了呢?”
  席晓星又笑了一阵,说:“尤老板,你别只记得挣钱,别的事情都不知道了。你听没听说过搬运法?”
  尤立明一时没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反问了一句。她解释说:“就是特异功能。你没见以前的报纸都登过,有些气功大师就有这种功能,你口袋的东西能不知不觉地到了我的口袋,这种法术就叫搬运法。”
  “能搬走一只猴儿?”
  席晓星只是微笑,不说话。
  “你有这种法术,表演看看,把猴儿搬到房间来?”
  她仍是微笑,笑得深奥,不说话。
  “我闭上眼睛,你搬。”他闭眼一会儿,不见她行动,“你怎么不搬?”
  “我说过我会搬运法?”她声音平静,可眼光咄咄。
  “那猴儿是怎么回事?”
  “自有高人会搬运,天外有天嘛!”
  尽管她这么说,表情也很深奥,但尤立明就是不相信,只是没有说出来。女人嘛,总喜欢钻牛角尖,何必跟她认真。他想。
  “阿拉不跟你讲白话了。”她一会儿说“我”,一会又说“阿拉”,尤立明觉得挺好玩的,就像一个淘气的小女孩,一会儿跳到东,一会儿跳到西,来回倒腾。她要站起来,绣花拖鞋却在那扇掩着的门边,她指着鞋说:“尤老板,劳驾,把我的拖鞋拿来。”
  尤立明愣了一下,他还从来没遇见过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叫他拿鞋的人,这是什么意思?是有钱小姐使惯人的脾气使她这样,还是一种暗示,表明她和他的关系进了一步,不把他当外人,当客人对待?他从容地弯下身子拎起拖鞋,送到她脚边。这是一双如同精制富强粉蒸出的馒头那样雪白丰满的脚,十个脚趾红嫩整齐,十分精致。他有一种想抚摸、捏掐的欲望。
  “很愿意为你效劳。”他想仿效一下绅士的风度,“我给你穿上。”
  “不用,阿拉自己来。”
  她把脚插进拖鞋,扭着挺直的腰进了卫生间。出来时她的脸凝成了冰块,说出的话也让尤立明大感意外:“尤老板,阿拉今天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明天再会。”她转身进了卧室。那个引他来的女子送他出去。他想急急不了,要生气生不成,心里不知是一种什么滋味。这个席晓星玩的什么把戏,是她的性格就是这么多变无常?还是大富豪的娇小姐从小就这样任性惯了?尤立明也很任性。他自问:我也有这种情况吗?
  然而总的来说他还是高兴的,见到了席晓星,一个可以爱,也有希望爱的女子,尽管她过于任性,不好侍候,可跟她在一起,看她那姿态眼神,听她那又是阿拉又是我的来回颠倒的上海普通话也还有些意思。再则他已基本弄清他们的目的,这对他没有坏处。他们将要合作,包下市容包装工程。不管怎么说,这对他仍是有钱可挣的好事,她总要分成给他。这总比工程让别人拿走合算。
  他回到客房,牛凯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他们跟你谈些什么?”
  “捉迷藏,开玩笑。”
  “什么意思?”
  “这是有钱的小姐吃饱撑的,在寻找刺激。”他不愿把谈话的真实内容透露给牛凯。
  “那我们要了猴儿回去,还耗在这么干吗?”
  尤立明没有回答牛凯的意见,却说:“这位小姐很漂亮,明天你见见她。”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说:“牛凯,明天你还有重要的任务:修车。讨厌,我的右车灯撞裂了,你叫修车的人仔细检查一下,凡是撞伤的地方都修好,跟我原来的一模一样,看不出丝毫的痕迹。明白吗?”
  牛凯担心地说:“不知那两个女的怎么样?”
  “活该!”他气愤地叫了一声,“哪个叫她们挡道!那个女人还不叫我走,不是找死吗?”他想一会儿,叮嘱道:“牛凯,我们这次出来是去九女山买猴,不是追猴贼。”牛凯要说什么,他压住他的手继续说:“你就照我说的说,对你爸、妈都这么说。我们一路顺利,没撞过什么,没发生过任何事情。”停了一会儿他又说:“记住,我们不是今天早上走的,是昨天下午你到我公司来的时候我们就开车出发,离开博川了。你就这么说,明白吗?”
  牛凯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心里有些不好受,觉得对那两个女人亏了一点。
  “你可不能出卖朋友。”尤立明再一次地叮嘱。觉得该让牛凯高兴一下,他说:“明天我叫席晓星给你在上海安排一个工作,行不行?愿去上海不?”
  牛凯当然愿去上海,那里的机遇更多。尤立明一句话点燃了他的希望之火,他真的高兴起来。
  “偷偷,偷偷,我的孩子!”
  丁玉娥又惊叫起来,闭着的眼皮在动,睫毛在抖,鼻孔在张缩,嘴唇在战栗。可她并没有醒来。她的思想,意念似乎留在某个遥远的年代,经历着某种深刻难忘的痛楚。她也许在做着噩梦,见到可怕的恶魔,毒蛇,猛兽,常常被吓得惊呼。可她又常常叫着“偷偷”,这是什么意思?
第四章孽障路窄(13)
  胡爱弟问王子青兄妹:“你们的小名叫偷偷?”王子青闷声闷气地说:“我没这小名。”王子白眨着浓浓的睫毛:“以前从没听我娘这么叫过。”胡爱弟又问王国生,他“嗨”了一声,走到一边,似乎有许多悔恨不便言说。
  医院李纪长院长得到邬书记要亲临医院看望受伤女工的通知,立刻紧张忙碌起来,急忙召来外科张大任主任布置任务。
  张大任说:“什么受伤女工,我们科里没有。倒是有一家兄弟为分房子打破脑袋的,可那是两个男人。”
  “没有?怪事!邬书记都说要来看望,能没有?”李纪长又叫人赶快把内科、妇科、皮肤科、灼伤科的主任找来,可都说没有。后来还是妇科贾主任提了个醒,“问一下挂号室,看有没有受伤的人来看过病。”李纪长急忙打电话询问,挂号的徐大姐说:“有,昨天清早来的,还没办住院手续。”
  “怎么还不办?”
  “他们没钱,怎么办呀!”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怎么就这样死板,不能灵活一下——李纪长心里嘀咕,没有说出来。他急忙吩咐外科安排床位,又和张大任一同到观察室检查女工的伤势。
  朱奇手捧病历卡给李院长、张主任介绍病人情况以及他作的医疗处理。
  李院长说:“应该首先拍片,确定颅骨、脑损伤的程度,然后才好确定治疗方案。”
  朱奇点点头,表示知道。“他们没交费,拍不了片。这些包扎消炎药剂都是我临时处理的。”他没好意思说,这些钱都是他掏的腰包。
  李纪长无暇深究,急忙叫朱奇将病人转入住院部,安排拍片,做CD检查,对伤口重新清洗、上药、包扎。
  这一切刚忙完,邬林的小车已经抵达,同来的有县委宣传部长靳尚德,办公室主任明廉。后面跟着的小面包车是牛全发和张歌等电视台的工作人员。
  李纪长迎他们到会议室,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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