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琴心,你若是不介意便叫我一声大嫂吧。”
叶途略有些踟蹰,片刻之后方才恭敬的叫道:
“大嫂。”
琴心点了点头,却听叶途又道:
“你同大师兄从瘴气之中出来就住在此处吗?你们又怎么从那瘴气之中走出来的?”
琴心忽然浑身一颤,怀中婴儿也似有所感,瘪了瘪嘴刚想啼哭出声,琴心连忙在其身上轻拍了几下,婴儿复又睡下了。
琴心抱着婴儿沉默的走过了木桥,来到长椅处坐下,叶途恭敬的跟在她身后,她盯着外面看了许久,方才轻声道:
“当年我带着《九天玄元乐》进入瘴气之中,本来没打算活着出去的,我在瘴气之中迷茫的前行,只想着走得更深一些,让人无法再找到我,也将《九天玄元乐》彻底埋葬其中。”
“我进入其中没多久便觉身体不适,越往前行,身体便愈加痛苦,就在这时他来了,我本想杀了他,若不是他将我追的这么紧,我也不会跑进瘴气,不过却没有这个力气了,他抱着我在瘴气之中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一处奇异之地,这里竟没有了瘴气。”
叶途登时一惊,不敢置信的喝道:
“怎么可能!”
琴心苦笑的看着大惊失sè的叶途,道:
“我们当时也如你一般惊讶,我们在这奇异之地走了不过片刻,他便觉出不对,这不对来自我们脚下,他用剑将地面上的杂物清理开,竟发现了一片斗大的鳞片!”
叶途张大了口,此事早已超越了他思维的极限,虽有些传言,却一直从未听说过这等事,还是别人经历过的。
琴心看了一眼震惊的叶途,口中接着言道:
“我们两人自然不敢轻信,朝里又走了不过片刻,竟见一个巨大的头颅隐在瘴气之中,这让我们不得不相信所见全部为真,这时我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待我醒来之时依旧还在其中,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些药草给我喂下了,但有些……却已是无能为力了。”
“他跟我说起这周遭的情形,那个巨大的头颅属于一条毒蛟,不知为何倒毙在此,这瘴气便是那毒蛟腐烂之后形成了,他有玄凌古剑护身不惧瘴气,去了那隐在瘴气之中的头颅之处,竟发现了有几株不知名的草生长于此,他采了回来,就给我喂下了。”
叶途立时一惊,暗想师兄为人素来谨慎怎会如此做,便听琴心又道:
“我本来一心求死,也未觉出其中不妥,直至偶然发现他手臂的一处糜烂痕迹,才想到他为了验证这草功用,竟去试过了。”
叶途立时有些感动,而琴心眼中也滴下了泪水。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时光】………
() 叶途忽然觉出不对,认真的看向琴心,竟发现琴心脸上的悲sè一片僵硬,而抱着孩子的手臂也并不自然,又想起琴心刚才说起的“糜烂”一词,登时脸sè就变了,却不好直说,只试探的道:
“大嫂,那药草不能生肌去腐吧?”
琴心浑身剧颤,却不顾心中伤痛原地走了几步,将惊醒的婴儿带入沉睡之后,方才反问的道:
“你看出来了?”
叶途立时知晓自己说中她的痛苦,只好歉声道:
“对不起,大嫂,我没有想到……”
琴心的淡漠好似并不作伪,在谈起自己外伤之时,非常的平静,只听她道:
“看出来也没什么,我半张脸毁在了瘴气之中,躯壳也有多处,若不是他将那不知名的药草给我喂下,怕是早同他天人永隔,不过现在也好不了多少,他比我先一步走了却是我没有料到的。”
叶途见琴心平静的脸孔转为深深的痛苦,立时又道:
“有这药草你们就走出了瘴气?”
琴心勉强收敛了痛苦,片刻才道:
“是的,我们从瘴气的另一侧走出去的,他将这药草捣碎了覆在我身上,抱着我走出了瘴气,没过几rì,我们就找到了这里。”
她回过身去看了一眼茅屋,脸sè不再那么僵硬终于好看了些,接着又道:
“这里原本只是一处荒芜的山崖,我们来到这里之后,他便建了这所茅屋,每rì替我疗伤,不时下山去买些平rì里使的琐碎以及为我疗伤的药,后来他怕我寂寞,见山泉对面地势平坦些,就去伐木搭了这座木桥,又将那里平整一番,种些花草,见我站得累了,又伐木作了长椅。”
琴心脸sè越来越兴奋,半边脸上泛出幸福的颜sè,另一面却苍白无比,叶途起初觉得甚为怪异,待她说完之后,心中不禁有了一丝怜悯。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我的伤势有了些起sè,突然有一天他回来之后脸sè很难看,我问他他也不告诉我,后来实在缠不过我,才告诉我说下山碰见南陵剑派的弟子了,好像是什么玄天剑堂的人,那个人叫做——剑首!”
叶途面sè骤然一变,他听过这个名字,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即便想起那时自己的幼稚,他也没有丝毫的轻松,背心惊出一阵冷汗。
琴心没有发现叶途的异状,脸sè变得有些冷了,毫不停留的道:
“是为《九天玄元乐》来的,说是南陵剑派掌派派来取的,他不想骗我也不想为难我,才一直忍着没说,我没有怪他而是将《九天玄元乐》交给了他,他当时有些惊讶问我为什么要给他,我没有告诉他。”
“这件事过后,他又恢复了以前的潇洒与从容,每rì里为我疗伤,陪我看天边风景,我的伤势慢慢好了起来,直至半年之后,我的伤势好了不少,可能是呆在山上太久了,就央他要下山去看看!”
琴心脸上的冷漠这时完全消融了,幸福的光芒看的叶途一呆,若按年岁计算这圣女怕也不下六十岁了,在此刻竟带着一丝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才有的某些特质,这让他不禁啧啧称奇,想了半天也想不透,只得归结到女人的心思太过莫测,还是不猜为好。
“被我缠了没几rì,他终于答应了带我下山,在那之前他却先下山了一趟,说是要去准备些东西,过了一rì,他从山下回来,带回来了一幅人皮面具,还有很一副手套。”
“我以为他嫌弃我容貌被毁,才带回来这些东西,便好好的发了一通脾气,他每rì里都来说我误会他了,我过了好几rì才想明白确实误会他了,你猜我跟他道歉了吗?”
说罢满脸笑意好玩一般的盯着叶途,叶途立时语塞,道:
“不知道。”
琴心转过头去,好似碰见了好玩的事情一般,喜滋滋的道:
“我没有去道歉,只说原谅了他,让他立刻带我下山去!”
叶途登时一愣,眼前立时出现宁虚幕那无奈的笑意,却又听琴心道:
“我带上了面具,他也带上了一个,我们下山去游玩了几rì,便又回到了山上,如此又过了半年,他突然有一天说喜欢上了我,我以为他是骗我的,就哭着让他走,他没有离开也没有说什么,就静静的坐在我的身旁,我哭着哭着就倒在他身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就发现他将整个茅屋布置的一片通红,我问他要做什么,他说要同我拜天地结为夫妻,我赌气说不愿意,他就恶狠狠的威胁我要将我制住抱着拜堂,我才知道他是真的要跟我结为夫妻的。”
叶途登时无言以对,在他心中宁虚幕始终是一个谦谦君子,孰料君子遇到这事儿王道不行行霸道,看来王霸之术兼修果真受用无穷。
“我的伤势在这半年间彻底好了,却因容貌被毁郁郁寡欢,他便提出要去南陵剑派求药,我没有说话,我知道他若是去做一件事谁也阻止不了,就这样他下山去了,不过几rì便带回一瓶丹丸让我服用,又过了月于,这毁容之伤果真有了些好转。”
“就在这时,我发觉身体有些不适,不时干呕呕吐,脾气也愈加控制不住,起初我以为是那瘴气遗有余毒引起的,结果在两个月之后发现肚子渐渐隆了起来,才知道是怀孕了,他高兴坏了,说他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其实何尝是他,我那时也觉得自己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有一个对自己呵护有加的丈夫,现在又有了孩子,若是再苛求什么怕是老天都会厌弃我的。”
她脸上的笑容这时竟让叶途生出莫名的神圣,却又在这时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只听她道:
“他又去了一趟南陵剑派找了一副安胎药,他让药真人先开出一副最好的药方,然后便瞒着药真人照着药方上的药草拣最好的拔走了,药真人气的连追了他好几rì追到此处,见我挺着个大肚子才没有为难他,从此之后药真人便隔三差五的来一回,为我诊脉。”
“就这么过了几月,离临盆之期越来越近,忽然有一天闷了,便想着去世间走走,他就带着我去了一个集市。”
琴心说到此处满脸自责,眼眸之中有着深深的痛苦,她低下了头,盯着怀中的婴儿,一粒泪珠落在了婴儿的脸上。
叶途好似明白了其后的事,他幽幽的道:
“你们被人发现暴露了行踪,师兄将你送到永乐镇,待孩子出世之后便回到了祁山。”
琴心泪水决堤而下,好似怕惊醒了怀中的婴儿,转过头去轻轻悲泣,过了片刻方才道:
“你同你师傅还有南陵剑派一众弟子怕都是怨我恨我的吧!若是没有我,他就不会如此落幕,他本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叶途沉默不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半晌才黯然的道:
“这不能怪你。”
琴心却摇了摇头,轻轻抽泣道:
“我知道你们是怪我的,他本不该如此,不该的……都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叶途见她情绪越来越激动,心中立时不忍,轻声安慰道:
“大嫂,这不是你的错,小弟却还有一事相询,还望大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