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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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湖-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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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雪桥上,云风忽然停下来,站到她的对面,伸出双手拉起她的双手。他看着她,她面无表情;她望着他,他面无表情。黑暗的夜将他们包围,唰唰唰,雪花扑簌簌落下。

  云风抬起左手轻轻拂去她眉毛上的落雪,“过完生日,我要去日本了。”梦雪怔怔地看着云风,他面无表情;云风怔怔地望着梦雪,她面无表情。黑暗的夜将他们包围,唰唰唰,雪花扑簌簌落下,像是有人在静静的哭。

  许久,梦雪突然死死抓住云风的双手颤抖着说,“你不能走!我不让你去!”那微弱的声音很快消逝在风雪之中。黑暗的夜将他们包围,唰唰唰,雪花扑簌簌落下,像是有人在静静的哭。他看着她,她泪流满面;她望着他,他面无表情。他用力一拉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啪嗒啪嗒,雪花儿落在她的肩膀上,冰凉冰凉的。她紧紧贴在他的胸前。啪嗒啪嗒,雪花儿落在他的心上,冰凉冰凉的。黑暗的夜将他们包围。唰唰唰,雪花扑簌簌落下,像是有人在静静的哭。这时,Tristesse缓缓的响起来。两人紧紧拥抱着,静静的倾听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旋律。

  云风弯腰从她的裤兜里掏出电话按了接听键放到她的耳边,“小白兔,猜猜我是谁?”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五月 三色堇 5
梦雪没答话挣脱云风的怀抱跑回家,趴到阁楼的床上眼泪哗哗往下流,半年来积聚的泪水终于决堤了。她哭得是那么伤心,好像云风要去日本这个噩耗纯粹是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事实却是当她听到云风唱第一句的时候就想起来一年半以前云风亲口告诉她要离开北京。上个月云风教她如何交电话费手机费养路费车船使用税,上周他带她去银行买了三千块的电卡,给她办了一卡通并把他们所有的钱都存到卡里。最近爸妈经常来电话对她问寒问暖关怀备至,她避重就轻只管美美地享受着过去只有云风才有的待遇,昨天爸爸又打来电话兴奋地告诉她寒假要带妈妈和她去三亚旅游,亚龙湾的宾馆都订好了。甚至早在两周前她就看到云风床头柜上的全日空机票。

  尽管如此,听到云风终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梦雪还是表现出一副五雷轰顶的样子。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把哭湿的枕头丢到一边抱起另一个枕头接着哭,像在完成一项使命。与此同时,她听到一个陌生女人的哭声,沉闷,压抑,悲惨,绝望。梦雪一边哭一边仔细倾听那个可怜的陌生女人的哭声。她为什么哭呢?她忽然意识到她之所以这么绝望地哭并不是因为云风要离开,而是为肉体攻略的惨败而哭。

  云风从香山饭店回来之后,梦雪表面上看来平静如水,似乎下意识地屏蔽掉所有关于云风要离开的信号,心里却在周密筹划着空前绝后的肉体攻略。她头脑冷静,思维缜密,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像策划一场完美的谋杀。而这个攻略的目标对象只有一个。云风。

  下午云风和她正坐在艺术系漆黑的小电影厅里看《冬日之光》,小教堂里人们齐唱颂歌,气氛宁静而神圣。一位教徒向牧师忏悔,冗长的独白,语气冷静而平淡,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她靠在他的肩上透过窗帘的一道缝望着窗外,天气预报说今天将是一个白色的圣诞夜。云风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拿起两颗爆米花儿塞到她嘴里,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拿起两颗爆米花儿塞到他嘴里。那位教徒还在向牧师忏悔,冗长的独白,语气冷静而平淡,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云风又拿起两颗爆米花送到她嘴边。梦雪静静地看着眼前云风的左手和手指间的爆米花,心开始狂跳。是时候实施蓄谋已久的必杀技了。她紧张地咽了口气,忽然伸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爆米花慢动作一般落到她的牛仔裤上,她拿起他的手指低了头轻轻地舔,那个瞬间,她成功捕捉到他的身体掠过的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栗,她心中一阵狂喜,闭上眼睛把他的中指和无名指含在嘴里,疯狂地亲吻着,贪婪的吮吸着。他手指的皮肤像他的嘴唇一样柔软,散发着奶油爆米花的香味儿,她的舌尖仿佛能从他的指肚上感到他越发疯狂的心跳。

  直到现在她都无法否认那真是一次近乎完美的肉体袭击,唯一和最大的缺憾是遇害者却是她自己。就在梦雪闭着眼睛全身可怜兮兮地颤抖着胸有成竹地期待着一场爱的风暴来临时,云风猛地抽回手站了起来,爆米花纸袋啪的掉到地板上。她睁开眼睛抬头看,云风沉着脸站在她面前双手插到裤兜里静静的看着她。屏幕上那位教徒还在向牧师忏悔,冗长的独白,语气冷静而平淡,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她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嘲讽,责备,鄙视,甚至厌恶。云风就那么一直站在她面前,他的沉默压迫着她脆弱的神经,她猛地站起来极不自然地冲他微笑,嘴唇颤抖着说,怎……怎么样?青出……出于蓝而胜于蓝吧?十指连心嘛,是不是很厉害?等时机成熟了我就出击,雪飞哥马上就属于我了,到那时候就让李天骄哭去吧。她神经质地笑了两下,云风依旧沉默,静静地盯着她看,让她感到害怕,谢天谢地他没有摔门出去。她咬了一下下嘴唇颓然地坐下,耷拉着脑袋喃喃地说,我是说,你尽管放心去日本,搞定雪飞只是个时间问题。云风没说话坐到她身边扶着她的头靠到他肩上望着屏幕,她沮丧地闭上眼睛,电影里那位教徒还在向牧师忏悔,冗长的独白,语气冷静而平淡,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不知哭了多久,梦雪忽然听到云风温柔的声音,“你要是想我了,就拉一下左耳朵,我马上回来。”他温暖有力的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渐渐让她平静下来,她坐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云风,“真的?拉你的还是我的?”云风淡淡的笑了,拉起她的双手,“都行。”

  梦雪知道云风只是在安慰她,虽然听起来很傻,但对于不会安慰人的云风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眼神格外忧郁,此时心里一定很难过。梦雪鼻子一酸眼看着又要掉眼泪,她背过身去用手背抹了把脸跳下床从抽屉里翻出织了一半的白围巾和毛线,“你看我真是又笨又懒,都织了一年了还没织好。”毛线是年初从深圳回来到雪飞家吃饭后买的,那天吃完饭白阿姨给雪飞戴上刚织好的白围巾,他们母子情深的情景不由得让梦雪更加心疼云风。雪飞的衣柜里至少有十条母亲织的围巾,云风就只有一条,是雨荷阿姨去世前才织好的。云风从莫斯科回来后家里已是冷冷清清,只有那条蓝围巾放在他枕头上散发着母亲温暖的气息。

  之后梦雪靠在床脚一边织着围巾一边啰哩啰唆地嘱咐云风,还是那几句话翻来覆去的说。云风一手拄着头一手握着一团白毛线侧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暖气温度逐渐降低,他拉过棉被盖在她腿上。窗外是漆黑的夜,唰唰唰,雪花扑簌簌落下,像是有人在静静的哭。桔色的灯光下她的眼睛是那么温暖明亮,像两颗温暖的太阳照亮了他心中冰冷的世界,云风脱掉梦雪的袜子把她的脚放在怀里暖和着。

  这个别出心裁的肉体袭击并没让梦雪产生多少非分之想,云风永恒不变的温暖默默地感动着她,那温暖渗入她的血液侵入她的细胞,渐渐成为她身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织完两条围巾,梦雪又拿了本和笔躺到被窝里开始列购物单,云风躺在梦雪身边没提任何建议,只是一手拄着头静静的看着她,就像那年在卡哈拉海滩那样。

  “那颗最亮,还有那颗……那颗……真可惜,它们永远都不能相遇不会觉得孤独吗?”

  她枕着双手躺在沙滩上望着天空,幽蓝的夜空中,群星闪烁,伴着阵阵涛声汇成壮丽的银河。她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就像是一粒小小的沙子,满怀着拥抱大海的梦想躺在孤寂的沙滩上静静的仰慕着宇宙的浩淼。

  她叹了口气,“阿哲说的对,周游世界只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他躺在她身边,沉默。

  许久,一缕温柔的阳光映在她的瞳孔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像两颗温暖的太阳照亮了她心中冰冷的世界。顿时,星空黯淡下来,繁星在这辉煌中隐去。她把目光从遥远的星际拉回来,却见他一手拄着头躺在她身边静静的望着她。

  涨潮了,阵阵波涛袭来。

  他笑了,嘴角微微上翘像弯弯的月亮。他贴近她,运动短发遮住了星星的光,热烈的呼吸吹拂着她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唇。那一刻,她看到海边盛开着一片火红的三色堇,洁白的花瓣儿,金黄的花蕊,火红的花心。一阵海风吹过,洁白的花瓣儿上一只只火红的蝴蝶在温暖的阳光下翩翩起舞。

  梦雪醒来时发现她和云风躺在一个被窝里,云风一只手拄着头静静的看着她,他离她很近,比梦里还要近。他面无表情,深邃的目光仿佛已穿透她的头骨,正冷冷地审视着她无比荒唐的美梦。她的脸腾地红了,慌张地爬起来走到窗前套上运动服,站在窗前静静地望着窗外。天亮了,雪后的蔚秀园白茫茫灰蒙蒙,沉重压抑的乌云在燕园上空逡巡,气压低得让人呼吸困难,似乎在酝酿着另一场暴风雪。如果她曾经自以为有过任何魅力的话,云风冷静的眼神让她对自己不再抱任何希望了。作为女人她真是太失败了,她再一次和一个男人在一个被窝里安然无恙地睡了一晚上,有她在身边他们竟然都成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去跑步吗?”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下楼,跑到雪桥上云风才跟上来。

  后现代公寓2908室落地窗前,龙风侧躺在沙发上一手拄着头看着笔记本电脑。他点击了暂停键,画面定格在一间阁楼上。他抬头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天亮了,雪后的北京城白茫茫灰蒙蒙,沉重压抑的乌云在城市上空逡巡,气压低得让人呼吸困难,似乎在酝酿着另一场暴风雪。他手指抚摸着自己的嘴唇低了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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