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园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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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园春-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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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芭蕉语气平平地说道:“那句话不是奴婢说的。是夫人说的。”

    马氏正好进门来,听到这句话,脸色顿变,“怎么着?吩咐你几句还冤了你了?”

    她一句话说完,就见江承珍抬起脚又要踹过去,赶忙拦住,“你好歹也轻一点。她还怀着身子呢。以前那几次你故意为难她,让她怀了再流掉,就也罢了。如今隔了半年好不容易又怀上了,就留下吧。”

    江承珍冷笑道:“怀身子?就她那低贱身份,凭什么怀我的孩子!母亲你以前不也是这么说么!”

    马氏先前是想着主母没进门,通房不好先有子嗣。可眼看着江承珍娶妻之路愈发艰难,她反倒有了新的想法,打算让这些个贱卑们先生下个一男半女的再说——说不准院子里有了喜事,就能冲去先前的晦气了。于是说道:“前些年是前些年。如今境况不同了,自然做法也就不同了。”

    “晚了。”江承珍淡漠地说道:“她小产太多次,这回的孩子,不用我去踢,前几日已经自己流掉了。”说罢,丢下手里的竹棍,就朝外行去。

    那背影淡然优雅,一眼看上去就个翩翩少年郎。

    马氏听了他的话,呆了呆,扭头去看芭蕉。

    芭蕉好似没注意到她的目光,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衣衫,自顾自低着头出门去了。

    只是她一脚踏出屋门后,猛然回过头来,朝马氏嘿嘿一笑,露出有了豁口的一排牙齿,问道:“夫人,您说,恶人有恶报,是真是假?”

    马氏面色一整,大步迈过去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叱道:“贱婢,想咒你主子?没那么容易!”

    芭蕉毫不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麻利地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佝偻着身子朝外行去。

    江兴源回到院子后,就怒气冲冲地将在院门外的遭遇说与秦氏听。

    江云昭当时刚好在场,听说了后很是奇怪。

    三叔那件事儿发生在早上。如今才不过要到傍晚,仅仅一天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二房的人那么重视这件事,非得替三叔求了这个情?

    秦氏和江兴源也想到了这一点,颇有些讶异。三人还没就此事想出个所以然来,江承晔带着两筐橘子回了宁园。

    “方才我回来的时候,正巧遇到廖大人。他说这是南方刚送来的蜜橘,特意让人送来给咱们尝个鲜。”

    自廖鸿先在宫中任职后,这些与他相熟的少年时不时就打趣叫他‘廖大人’。久而久之,有几人竟是叫成了习惯,私下里反倒不太说‘廖世子’了。

    江承晔便是其中之一。

    秦氏和江兴源将橘子看了下,见那蒂上连着的枝叶都还很新鲜,忙吩咐着分些出来,给安园和清园送去。

    江承晔悄悄唤了江云昭。去到外面后,他拿出一个小箩筐,递给她。

    “这是刚才廖大人特意吩咐了要送给你的。他说皇上那边有急事,需得赶紧回宫。先前答应的事情没能办到,希望你不要介意。”

    江云昭想到上午匆匆一别时,他说的‘晚些再来看你’那一句,便微微颔首,轻轻“嗯”了声。

    江承晔说道:“他到底答应了你什么?为表歉意,不只特意跑来说这一声,还巴巴地寻了橘子送来。”

    江云昭笑道:“你怎知他不是特意来送橘子,顺便来说那一句?”

    “橘子什么时候送不行?还非得在皇上有事找他的时候,抽空送来?”

    江承晔一句说完,见江云昭也面露不解,就笑了,“也罢也罢,别想了。他做事素来随性,若是揣摩他的想法,那可是难了。”

    两人道别后,江云昭正往屋里走,江承晔忽然停了步子,回过身来唤了她一声。

    待她转身看他了,江承晔方才说道:“今日我去楚国公府与明彦谈论文章的时候,他居然向我问起了你。”

    江云昭点点头,见江承晔欲言又止,便问:“可是他说的话有什么不妥?”

    “他问我你平日里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还问你爱看哪些书,爱吃哪些点心,喜爱什么样的颜色。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就是有些不太对劲。”江承晔想了半天也理不清头绪,“他待谁都不太亲近,却突然这么仔细认真地问起你的事情,倒是有些奇了。”

    江云昭拿起一个橘子塞到他的手里,笑道:“或许是替楚伯母问的。说起来,月琳过几日也要到京了。楚伯母上次来家里的时候,还特意提起此事,说等月琳到了京城后,让我务必要去国公府玩。”

    江承晔释然道:“应当是如此了。”

    待到夜幕降临,侯府渐渐寂静下来。

    半夜时分,静园的争吵声再次打破了宁静。

    不多时,有个婆子来到宁园外喊叫,说是需要趁夜去请大夫,来向侯夫人求夜间出府的牌子。
第66章 夜半之时
    宁园守夜的婆子向来人问明状况,就去正房那边轻声唤人。

    睡在外间的红锦披了衣裳出来。听闻那情形后,思量再三,还是回了屋,隔着房门细声说道:“夫人,静园的婆子说,三姑娘得了急症,需要大夫看诊,特意来求出府的牌子。”

    秦氏和江兴源早被喧闹声给吵醒了。

    江兴源不耐烦地说了句“不给”,秦氏拍了拍他的肩,扬声问道:“她是怎么了?先前听那边吵得厉害。可是出了什么事?”

    守夜的婆子问得详细,静园那个生怕要不到牌子,思量着隔上一夜大房肯定会知道真实情形,就也没敢瞒她,尽数告知。守夜的婆子来和红锦说时,就也讲得详细。

    此刻红锦便道:“听说是大少爷问三姑娘要她的首饰,三姑娘不肯给,大少爷就动了手。据说,伤得挺重,还见了血。”

    秦氏稍稍沉吟了下,说道:“那就让郑妈妈过去给她吧。”

    江兴源哼道:“你倒是好心。要我说,也让他们尝尝得病没人治的滋味!”

    秦氏说道:“我白日里就看着三丫头的脸色不对。若是再出点什么事,这一宿可是没法睡了。”

    这时院外响起了江云昭问询的声音:“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竟还来咱们这儿吵嚷。”

    秦氏就披了衣裳出去,说道:“你怎么起来了?有什么事情,让蔻丹她们来问一声便是,何苦自己起了来?”又给她整了整衣裳,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江云昭想了下,拦住了红锦,笑着对秦氏道:“不如让李妈妈去吧。她方才熬夜给她家小外孙做虎头鞋,还没睡。郑妈妈既然已经歇下,就不用起了。”

    李妈妈是江云昭房里的管事妈妈。秦氏闻言,就也答应下来。

    趁着秦氏取牌子的片刻功夫,江云昭将李妈妈唤来,快速叮嘱了一番。

    李妈妈会意,说道:“姑娘放心。这事儿肯定给您办好。”

    李妈妈拿着牌子去到院外的时候,静园派来的婆子已经急得团团转了。见到李妈妈出来,她知道事情有了转机,赶紧小跑着走到栅栏口候着,赔笑道:“劳烦您了。”说着,作势就要去接牌子。一看李妈妈的手是空的,就又呆了呆。

    李妈妈目不斜视地出了院子,径直向外行去,“既然是大事,自然不可等闲对待。我还是亲自走一趟吧。”

    话虽说得客气,但婆子明白李妈妈这是信不过她,宁愿亲自走一趟,也不肯将牌子交出去。

    不过婆子什么也不敢多说,只讷讷地跟在后头,随她往前行。

    待到李妈妈坐车出府时,原本答应在府里等候的婆子莫名觉得有些忐忑,忙拍着车壁说道:“李妈妈,您可别弄错了,是回春堂的张大夫!”

    李妈妈在车内随意应了一声,车子就驶出了侯府。

    等待的时间是极其漫长的。

    婆子觉得自己身上已经凉透,都快糊了一层露水了,方才等到了回府的李妈妈。

    只是她身旁的大夫……

    “李妈妈,您该不是搞错了吧?”婆子指了那位老大夫,惊讶不已。

    李妈妈含笑说道:“没错。这位大夫,也姓张。”

    那婆子脸上的笑就有些挂不住了。

    一行人回到侯府后,李妈妈停在了静园外的一个转角处。

    她看了眼那婆子,待对方知趣地自动走远了点后,悄声跟张大夫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话,又道:“因着那边总惹出事来,不得不防。若是寻常在店中坐馆之人,怕是有可能被她认了出来,恐有不妥。只能劳烦您老了。”

    张大夫以到了知命之年,须发花白,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与李妈妈相识几十余载,仔细听了后,说道:“侯爷和夫人暗里赠药赠物,不知帮助了多少贫苦之人。如今能能机会帮上一帮,是老朽的福气。”

    李妈妈就没再继续前行,而是等在那处地方,远远看着张大夫与婆子一同进了静园。

    马氏瞧见张大夫的时候,也很是惊讶,问道:“回春堂的张大夫呢?”

    “老朽亦是姓张。”张大夫捋捋胡须,淡笑道:“他今日不得闲,特意托了我来。”

    刚进门的婆子眼神闪了闪,生怕被在气头上的主子们责怪,并未多说什么,缩到墙角候命去了。

    回春堂的张大夫是马氏最信得过的。

    此刻江云珊的状况极其凶险,马氏心急如焚,见婆子沉默,只当她是默认了这位大夫的说法。又考虑到两位大夫应是本家,张大夫拜托来的应当也是他的亲信,当即说道:“请您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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