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萨特一个自由精灵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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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萨特一个自由精灵的历程-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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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本身,而是针对不在场的另一个人,就是波伏瓦。对方爱得越深,奉献越大,越是“让自己处于不利地位”(我的理解是,可能这时多洛丽丝已经提出,为了他俩的爱,她可以放弃在美国的一切,随他回巴黎),那么她对萨特在情感方面的要求就会越高。如果这种要求涉及到他同波伏瓦的关系,那就是给他出了一道无法解决的难题。因此他对她激烈的感情有所疑惧:害怕导致不希望的后果。这表明萨特同多洛丽丝的关系一开始就有矛盾和微妙的地方。    
    也许萨特当时的感受还不是这样明晰,也许已经有了明晰的意识但不好怎样对波伏瓦说,总之,萨特在给波伏瓦的信中是欲言又止;说“不知道该怎么说”;表示以后再详细谈。这在以前是少有的。对波伏瓦,萨特应该是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但在谈多洛丽丝时却开始有了保留。    
    回到巴黎后,萨特向波伏瓦详细谈到他和多洛丽丝的关系。萨特最后说,他俩有着心灵的完全沟通。他们一同出门,他想停下时,她也正想停下来;他想再走时,她也正打算动身。他们有一种甚至包括生命节律的深层次的和谐。    


    萨特的叙述使波伏瓦感受到从未有过的震撼甚至恐慌。尽管萨特在一年多时间里去了美国两次,上次回来和这次在信中也说了他和多洛丽丝的种种情况,波伏瓦并没有怎么在意这种关系,她想那不过是萨特的又一次冒险和浪漫,就像以前的那些追求一样。而以前的任何一种情况,如月亮女人、奥尔加、波登、万达等,对她和萨特的关系都没有构成真正的威胁。
第二部 介入(1939…1970)两间余一卒(1945…1957):爱的考验(2)
    而现在完全是另一种情况。听了萨特的叙述后,波伏瓦不仅自问,在萨特心目中,多洛丽丝是不是比自己更重要?她和萨特持续15年之久的关系,现在到底还有多少仍然属于深深的爱恋,有多少只是习惯使然──就像许多已婚夫妇那样?    
    终于有一天,在他们去一个朋友家吃饭的路上,波伏瓦问萨特:“坦白地说,我和多洛丽丝谁对你更重要?”    
    萨特沉吟了一会,然后回答:“多洛丽丝对我非常非常重要,但我要跟你相伴在一起。”    
    猛然一听,这话是说得不好的。在波伏瓦看来,这个回答只是说:“我尊重我们过去的约定,但多洛丽丝……”突然一下子,她觉得自己的全部精神都被抽空了,觉得自己实际上已经不存在。在以后整个聚会过程中,她完全象一个机器人那样握手、微笑、吃饭,但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觉得这顿饭的时间好象长得永远不会结束。    
    下午,聚会结束后他们单独在一起,萨特察觉到她内心的苦恼,于是进一步解释了自己的话:“我们一向总是注重行动而不在于言辞。所以我没有向你多说什么。我只是说了最简单也是最真实的事实。尽管她对我十分重要,但我们之间是不可分离的。”这次波伏瓦似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才安定了下来。    
    但萨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恐怕他自己一下子也说不清楚。实际上他的话有一种暧昧的成分,难怪波伏瓦听后疑虑顿生。问题在于,波伏瓦和多洛丽丝是两种不同类型的女性;这两种女性萨特都需要,如果一定要作出非此即彼的取舍,他还真拿不定主意呢!    
    波伏瓦这一类型的女性在萨特生活中的意义可用两个字概括:理解。有了波伏瓦,萨特不再需要其他的对话者;这种对话不仅有日常生活的,还有纯粹思想上的甚至哲学上的。雷蒙•;阿隆回忆说,自从萨特结识了波伏瓦,就开始跟他疏远;他怀疑是波伏瓦在其中起了作用,意即她在他们之间挑拨离间。这种怀疑当然是没有根据的。不过波伏瓦取代了其他可能与萨特进行高层次对话的男性,这倒是一个事实。    
    萨特在《奇怪战争日记》中写道,他宁肯同女士们聊天,也不愿意同阿隆讨论哲学。可见这是萨特的天性;即使没有波伏瓦,萨特也不会同阿隆有十分近乎的关系。但如果这个女性不仅会聊天,谈起哲学来并不比阿隆差,萨特岂不更加满意?这样阿隆之类的男哲学家在萨特心目中就更加没有地位了。    
    还有另一种类型的女性,她们在萨特生活中的意义也可用两个字概括:感受。萨特有一个基本思想:男性由于社会生活的铸造,越来越失去感受性而只具有较多的抽象性,因此其意识是片面的,他需要多加一些感受性。而女性由于社会地位相对低下,受到的教育较少,抽象性方面或一般智力不如男性,却保留了丰富的感受性。萨特认识到这一点,他很需要从女性们那里获得他所欠缺的东西,这也是他“宁可同女性聊天,也不愿同阿隆谈哲学”的根本原因。    
    这一类型女性的代表是万达。萨特在给波伏瓦的信中多次描述万达是“迷人的”,接着的一个形容词是“可触摸的”。她也许没有什么知识,根本无法理解萨特的哲学,也许为人做事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但萨特需要她。这种类型的女性也是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    
    而现在这种类型的代表成了多洛丽丝。萨特向波伏瓦描述他和多洛丽丝之间的默契就是彼此的感受。当然,作为一个女性,波伏瓦也给了萨特许多感受性方面的东西,但与理解相比,则较为次要。不然的话,萨特也不会那样迫切和坚执地需要另外一个女性万达了。    
    从多洛丽丝的情况看,不仅在感受性方面比万达更能给萨特许多东西,在理解性方面也要强出万达一头。萨特同多洛丽丝在一起时,没有什么喋喋不休的争吵,更多的是一致与和谐。多洛丽丝的阅历、知识面,显然也比万达丰富得多。因此,她与萨特的关系对波伏瓦的挑战极大,以至于波伏瓦在晚年还回忆说,在所有与萨特有爱情关系的女性中,多洛丽丝是唯一让她感到害怕的。    
    不过波伏瓦用不着害怕,她应该有一个稳操胜券的地方:多洛丽丝再优异、再杰出、再“尤物”,在女性中不乏与她类似的更佼佼者;而像波伏瓦这样的女性,萨特却难以再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且感受性相对来说,不太稳定,易变;而理解性一旦建立,可以长期地稳固地存在。像波伏瓦这样真正是学出来了的女性哲学家,大概可以说是凤毛麟角。这恰恰是她具有不可取代性的根本原因。    
    1947年1月,波伏瓦去了美国,也是应邀讲学。在纽约她见到了萨特赞美不已的多洛丽丝。这个女人的确是富有魅力的。在某种意义上说,她同波伏瓦有相似之处,她们都很聪明,很活跃,当然,也很漂亮。    
    波伏瓦在给萨特的信描述了她和多洛丽丝见面的情况:“我在荷兰雪利酒吧约会了多洛丽丝,我想,她会向你讲的。我对她的感觉正像我猜测的那样,我很喜欢她,我很愉快,我理解你赢得她之后的感情,我为你有这种感情而骄傲,而我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波伏瓦的这种表示是否完全出自内心?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们很难确定这些话有多少是属于“外交辞令”。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理解萨特的,她的这种表态是对对方的尊重,因而是得体的。    
    按照波伏瓦在信中的描述,多洛丽丝倒显得不太自然。波伏瓦说她一杯接一杯地喝威士忌,表现得神经紧张,不停地说话,表情有些呆板。这种描述应该是当时的实情。按照多洛丽丝以后的作为看,很可能当时她已经将波伏瓦视为应该认真对付的情敌。    
    波伏瓦还进一步谈了她对多洛丽丝的印象,她知道,萨特喜欢听这个,而且会非常重视。她说:“我觉得她确实很惹人喜爱,给人感觉很好,不过正如博斯特所说,也许女人味太强了一点,反正从我的角度来看是这样的。但如果我是一个男人,而且还充满一种明朗强劲的激|情,那就不可能遇到更合适的了。”    
    这话可以印证我们前面对于她和多洛丽丝的特点的分析。这里“女人味”就是感受性的另外一种说法。萨特喜欢女人的感受性,因此这里透出她对他的深切理解。同时一个“太”字,也委婉地表达了她接触多洛丽丝以后的一种感受:她原先的担心其实并无必要——多洛丽丝在气质上同她差异颇大,不可能取她而代之。“女人味”很强固然是多洛丽丝的优势,也造成她在另一方面的不足。
第二部 介入(1939…1970)两间余一卒(1945…1957):爱的考验(3)
    波伏瓦到美国后,多洛丽丝去了巴黎,在那里一直呆到波伏瓦回国。5月初,波伏瓦正准备按照原来的时间安排回巴黎,突然接到萨特来信,要她推迟归期,因为多洛丽丝要在巴黎再呆上10天。这一变故对波伏瓦有很大刺激。即使她是非常理智的,通常能够控制自己的感情,此时仍然不免产生一种深深的失落感。她在回忆录中说,当时的感觉是很累,很疲乏,很软弱,很想靠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好好地休息一下。    
    此前她曾在芝加哥结识了一个美国作家,叫纳尔逊•;阿格林。波伏瓦的英语相当好,不似萨特,她的口语水准已经达到可以表达情感的程度。她同阿格林在交往中彼此深有好感,隐约含情,只是由于波伏瓦离开芝加哥时间仓促,他俩的关系才没有进一步发展。于是波伏瓦给阿格林通了电话,约好她去芝加哥会面。他们成了情人,在一起度过了半个月的热恋生活。    
    这一爱情事件的起因是萨特要求延期从而使波伏瓦产生了一种失落感,而实际相处后阿格林对波伏瓦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吸引力,这主要是性的力量。波伏瓦后来承认,她跟阿格林经历了她的“第一次完美的性高潮”,同时她也了解到,“男女之间的爱情会有多么的炽热。”阿格林与波伏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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