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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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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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断般难受,“再……再给我一粒……雪、雪凝丸……”四肢冰冷无力,心悸得也很厉害,天权非常清楚这是雪凝丸的刺激带来的副作用,不过眼下他没得选择,孩子已经不能再拖了。    “不行!”看着天权惨白如雪的脸色,雅尔海晴坚决摇头表示反对,“你的身体承受不了的。”药物的刺激虽然可以加快产道扩张,缩短分娩时间,但同时也会加重天权心脉的负担。    “海晴,帮我……”天权虚弱却坚定地道:“我不想失去我们的孩子。”    宛若夜空般深邃的漆黑眸子闪耀着不容置否的决心,这般神情的天权是雅尔海晴无力拒绝的。    最终,就像他们以往的每一次,雅尔海晴还是选择了天权的选择。    雪凝丸的药效很快上来,天权的身体立刻有了反应,原本蠕动不休的肚腹动得更加厉害,尖锐的刺痛从腹间透过脊背窜入心脉,身体不时痉挛,披散在肩头的乌黑长发被汗水帖服在惨白虚弱的脸上。    雅尔海晴把双手抵在天权的后心,专注地凝神聚气以保护他的心脉。本来就没有好全的内伤加之药物强烈刺激之下孱弱的心脉,天权现在的身体可谓是强弩之末,若是没有雅尔海晴的内力相助,他根本扛不过这般到极致的痛楚。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雅尔海晴再次检查了天权的身体,发现产穴终于全开,正当他准备松下一口气的时候却惊异地发觉,胎儿仍在最开始时的位置,竟似一点也没有移动。    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重,床褥上触目惊心的鲜红与天权脸上毫无血色的惨白形成了鲜明对比,雅尔海晴非常清楚地明白,天权和孩子都不能再拖了。    雅尔海晴从背后抱起天权让他半坐着靠在软枕上,同时将他未愈的右手用软布固定在胸前。仔细想了想,他又将一块干净的湿巾塞入天权口中,做这一切的时候那双湛蓝的眼眸写满了不舍。    感觉到腹中胎儿的动作已没有此前那般有力,天权竭力抛却脑海中关于压胎的恐怖记忆,用左手抓紧身侧的石板借力,双腿努力张开到韧带的极限。    雅尔海晴先是温柔地抚上天权高挺隆圆却不断颤抖起伏的肚子。陡然,温柔的抚摩变成了残忍的推压,铁钳般的双手毫不留情地在高耸的肚腹上压抚,往下顺着胎位。    “呃……”天权立刻睁圆了眼睛,瞳孔收紧,虽然口中塞着布巾无法呼喊出声,但支离破碎的呜咽声仍然从他嘴边不断逸出,俊美的五官也因为疼痛而扭曲在一起。    感觉到手下的皮肤突然一紧,坚硬有如磐石,雅尔海晴更是狠狠发力往下推压,力道不减,反而加了几分。虽然心疼于天权的痛苦,但他知道,孩子越晚生下来就越危险。    “唔——”天权突然把头向后仰去,挺起上半身,用力推挤着胎儿。灼热的撕痛中,胎儿随着外部与母体的推力一点点往下挪动,柔嫩的甬道被撑到极至而裂伤开来,血水淅淅沥沥地混着羊水流了出来。不知过了多久,胎儿终于被推进产道。    由于雅尔海晴刚才的压胎,羊水已经流失殆尽。胎儿在失去羊水润滑的产道里不安地扭动着,每一寸移动都能带来几乎撕裂身体的痛楚,令天权窒息。他蜷缩在雅尔海晴的怀中,一动不动,神智似乎渐渐脱离控制。    “海晴,海晴……”伸手扯掉塞在口中的布巾,天权一遍又一遍地喃喃念着雅尔海晴的名字,仿佛要把一辈子的次数都叫完。    “天权!不要放弃,不要……”雅尔海晴紧紧拥着天权,明显感到他的身体在急剧地失去温度,从未有过的强烈恐惧涌上雅尔海晴心头。    “晴儿和晰儿都还那么小,你怎么舍得丢下他们!还有宝宝,他还没有看到过这个世界,你就要残忍地带他离开吗?”一滴泪水落在天权的唇边,冰冷、酸涩。    “海晴……”天权微微一笑,努力抬起左手,抚上雅尔海晴的脸颊,“别哭……”长时间的疼痛煎熬令他疲惫不堪几尽虚脱,身体不可遏止地轻颤着,喘息越来越急促,心悸也越来越严重。    “我……会把孩子……生下来……”其实胎儿的头已经顶在了穴口,却因为天权的体力不够而出不来,只能随着产穴的收缩向外露出小半个头顶,在收缩的间隙又缩了回去。    “啊——!!”聚起最后一丝力气,天权狠命地挺起上身抬起臀部用力,拼命往外推挤着胎儿,整个身体如同绷紧的弦,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呜哇哇——”洪亮的啼哭声宣告了孩子的出世。孩子离开身体的那一瞬间,天权紧绷到极致的身体骤然软了下来,落到雅尔海晴怀中。    恰是正午,冬日没有温度的阳光静静洒在这个泽兰沙漠中的小驿站。    “天权!!!”雅尔海晴惊呼,鲜红的液体在天权身下迅速蔓延开来。    “孩……孩子……”含糊不清的声音从天权颤抖的唇中发出,呆立的雅尔海晴竟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孩子……”天权的声音更加微弱不可闻。    这次雅尔海晴终于反映过来了,他赶紧把刚刚剪断脐带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干净的小家伙放入天权怀中。    “晔儿……孩子的名字叫晔儿。”天权苍弱一笑地低吟,“别哭,海晴,我喜欢你笑的样子。”    天权明明在笑,而且笑得那么美,雅尔海晴的心底却是一片冰凉。    
第九章
    很多年以后,雅尔海晴再一次回到这个位于清江之畔的古老村落,却没有见到记忆中熟悉的三色堇。那些曾经如同蝴蝶一般绚烂开放的花朵早已在风中凋零,再也不见。    还有些凛冽的风轻轻吹过早春的原野,空气中有甜美的植物清香,静静地看着远方嬉戏的晴儿和晰儿,雅尔海晴久久没有出声。他怀中的小晔儿舒服地打了个小嗝,稍微挪动了下小身子,找了个更为满意的姿势继续熟睡。    雅尔海晴淡淡笑着,素来冷锐的面容渐渐浮起一抹醉人的温柔,就连刚毅的唇角也抿成了柔和的线条。记忆却随着时间之河回溯到多年前那个有着明媚阳光的夏日午后,那个时候的日子总是简单且快乐。    小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歌唱,小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畅游,风中飘荡着各种各样的花香与轻风流水交相呼应,七岁的雅尔海晴像以往的每一天那样蹦蹦跳跳来到雾山捡柴。    雾山因其终年云山雾罩而得名,传言时有野兽猛禽出入,固而人烟罕至。村里的其他小孩捡拾柴火都只是到附近的一些小山坡,偏偏雅尔海晴人小胆大,仗着两年前那位靠半个馒头换来的师傅传授的几招功夫总往雾山跑,毕竟这边的柴更好更多。    只是这日竟与以往有所不同,早早地将捡到的柴火捆成一大捆,雅尔海晴又跑到了林中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旁,准备抓两条鱼回去让阿娘做成晚餐。阿娘烤的鱼好香,雅尔海晴只是想想都觉得自己的口水快要流下来了。    咦!?那是什么东西?    卷起袖子弯下腰,雅尔海晴正要准备抓鱼,却突然发现一只密封的麻布口袋被溪流从上游带下来,正好卡在小溪中两块并立的大石块缝中。好奇心驱使他跑过去一探究竟,解开湿透的绳索,拉开扎紧的袋口,雅尔海晴不禁大叫起来,“啊……!?”    口袋里面居然是个人!!!    那是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双手被牢牢绑在背后,双脚也被紧紧捆住,而且四肢捆绑的地方有多处渗着血丝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少年身上浅绿色的上等绸衣。吃力地把受伤的少年从冰冷的溪水中拖上岸,翻转过少年原本伏着的身子,雅尔海晴惊呆了。    那是一张介乎于孩童和少年之间的清丽面庞,虽然满脸血污,却难掩其容貌的美丽和五官的精致。年方七岁的雅尔海晴没有办法用足够的语言和词汇来形容少年的美丽,但他知道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比依兰喀真还要好看。    愣了片刻之后,雅尔海晴开始努力回忆依兰喀真以往为那些受伤的小兔子们包扎伤口的情形。少年的伤势很重,雅尔海晴处理伤口的手法并不熟练,下手也没什么轻重,可昏迷中的少年也只是在难受时蹙蹙好看的眉,并未曾醒来。    勉强包好少年身上所有的伤口,雅尔海晴把被他包成了粽子的少年挪到捆好的柴火上,一起拖回了家。看到被儿子救回家的不明身份的少年,雅尔海晴的父母有些疑虑却没有多说什么。    眼前的少年虽然满身血污青丝散乱狼狈至极,却还是让人不由生出惊艳之感,何况他一身虽然破损严重却依旧可看出其华贵不凡的服饰,显然不是寻常人家出身。不过山里人家,一向古道热肠、殷勤好客,即使是不速之客登门请求食宿,也不会遭到拒绝,更何况是身受重伤之人,更不可能将其拒之门外了。    “海晴!这样是不对的。”年长雅尔海晴三岁的姐姐依兰喀真在见识到弟弟恐怖的包扎手法后失声惊叫起来:“没有经过清洗的伤口不能随便乱包,否则的话很容易感染的。”    不过短短几句话的工夫,少年身上七零八落的布条全部被依兰喀真扯了下来,露出那些让人触目惊心的狰狞伤口。然后在雅尔海晴惊诧不已和自叹弗如的目光中,依兰喀真麻利地将少年身上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遍。    有了依兰喀真和雅尔海晴的精心照料,少年的伤势恢复得很快。不过遗憾的是,这个美得惊人也冷得冻人的少年从苏醒过来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连着这么几日下来,就是脾气一向很好的依兰喀真都懒得理他了,只有雅尔海晴每日不厌其烦地缠着他。    这日傍晚,天渐渐黑了下来。夜色轻柔,晚风轻拂,空气中不再有炽热的气息,北方初夏的夜晚凉爽宜人,月亮羞答答地悬在天边,几颗星星调皮地眨着眼睛。    雅尔海晴蹑手蹑脚地捧着一个小瓶子来到门前,他轻轻定住脚步,趴在窗台偷偷向内张望了片刻。房间里亮着昏黄的烛火,少年坐在床上半睁着眼睛,却没有要睡下的意思。雅尔海晴兴奋地推门走进去,少年见他进来只是抬眼一看,默不作声,面色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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