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皓月推门而入，将一壶清茶置于桌案上，刚要执起茶壶倒茶，只听司空曜说道：“放在这里便可。”皓月应了声，转身又走了出去。
司空曜放下手中的卷宗，按了按有些疲惫的额角，伸手去那桌案上的茶壶，却被柳芸儿先拿了起来。柳芸儿轻轻地在茶盏中倒上茶，递到司空曜的面前，轻声道：“可是连夜看卷宗太累了？”
“你知道我，案子放在心里一日不解决，便不能安心。”司空曜接过茶盏浅酌一口，靠向椅背，将话题转移开来，“对了，昨日太过匆忙，你来刑部找我是不是有事情？”
柳芸儿这才想到昨天没有交出去的书信，回到“暖春阁”后一片忙乱，便把这件事忘记了。她拿出书信交与司空曜：“这是那天你落在我这里的，看看有什么重要的事，莫耽搁了才好。”
司空曜接过来，只看了一眼上面的信笺，便收入怀中，淡淡地一语带过：“只是一般的公文，不过还是谢谢你给我送来。” 虽然司空曜说得平淡，但从他面露些微无奈的神色，柳芸儿知道他有所保留，但她也并未追问，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不愿被别人窥探的一隅，司空曜自然也不例外。 txt小说上传分享
孤身恨无依15
“你还要继续看公文？”柳芸儿问道。
“还有些没看完的卷宗。”
“有没有我能帮忙的？”柳芸儿听到自己这样说道。
“倒是有些分类的事情，不知你愿不愿帮忙？”
柳芸儿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另一张桌案前，指着上面的卷宗：“可是这些？”
司空曜点点头：“按时间顺序分类标注出来，以便查阅。”
“好了，交给我便是。”柳芸儿坐下来，拿起桌案上的毛笔，开始查看起来。
书房内陷入一片静谧，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偶尔传出。柳芸儿凝神做着事情，时间不觉间悄然流逝。她整理好卷宗，放下笔，眨眨有些酸涩的眼睛。
“子唯——”她才一开口，却发现司空曜单手支着头，微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她轻轻站起身，走到司空曜的身旁，从这样的距离，能看到他眼底疲惫的淡青色，想是真的累了吧。她略一犹豫，拿起一旁搭在椅子上的外氅，倾身小心翼翼地披在司空曜的肩头，生怕惊醒了沉睡中的司空曜。
她又凝望了司空曜的睡脸片刻，如雾般的黑眸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即便是睡着，司空曜那坚毅俊逸的脸庞也是充满正色，他做事总是那样认真且全力以赴，这种傻傻的执著，仿佛闪耀着一层光辉，让人无法忽视。片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如此毫不掩饰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才急忙收回视线站起身，打开门走出去，并轻轻关上了门。
“芸儿姑娘——”一直候在门外的成风和皓月应了上来。
“嘘——”柳芸儿想他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们家大人太累睡着了，让他休息一会儿好了。”
“这样最好，芸儿姑娘，您都不知道我家大人这些日子有多拼命，我们怎么劝都没有用。”皓月压低声音抱怨。
“希望芸儿姑娘您有时间也能劝劝他，也许大人能听您的劝，这样时间长了我们都担心。”成风似乎也有些忧虑。
“我知道了，我会找时间和他说说看的。”柳芸儿微微颔首，“今日我先回去了，有事再到‘暖春阁’去找我。”柳芸儿说罢，和成风皓月告别离开了刑部。 。 想看书来
孤身恨无依16
晚风清凉的从微敞开的窗口吹入，带着几分夏季的温暖。柳芸儿坐在房里，却不知为何，心中抑不住的烦闷。没有了蝶儿的“暖春阁”，在休息了几日之后便照常开业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缺少了谁，太阳依旧每日东升西落，剩下的人都还总要生活下去。
大堂里传来阵阵鼓乐声和姑娘们同客人的调笑声，和之前的每日并未有什么不同，就好像蝶儿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柳芸儿心中难以平静，连日以来，她已经看到了太多的死亡，虽然只都与她无关，但她却没能真正做到冷眼看淡了生死。
门外传来何妈妈的声音：“芸儿姑娘，该下去了。”
一声轻叹从柳芸儿的唇边溢出，她应道：“知道了，何妈妈。”
“那我先去叫如意，你快点下来。”说着，何妈妈的脚步声向一旁走去。
柳芸儿抱起琴走到门口，刚要打开门，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何妈妈惊恐的尖叫声。柳芸儿心中一紧，那种不祥的预感又浮现在心头。她迅速把琴放置在一旁，自己打开门快步走了出去。柳芸儿循着声音感到如意的房前，只见房门打开着，何妈妈跪坐在门口，一脸恐惧，像是已经丢了魂。
柳芸儿快步走过去，也被房内的情形惊得一怔。如意仰面躺在床上，睁大着眼无神地看着屋顶，血从她的左腕不断流出，那狰狞的伤口触目惊心。在她的右手中，还握着一把沾满血迹的匕首。
柳芸儿快步走到床边，往如意的口鼻间探去，又摸了摸她的颈部，终是沉沉地摇摇头。她探寻的目光从如意脸上的神情，巡视到她的伤口，微微蹙起眉来。桌案上一张字条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走过去拿起来凝神看了片刻，眼中的神色愈发深沉起来。
“何妈妈，赶紧找人去报官，在这之前，这房间不要再让任何人进入。”
何妈妈像是这才反应过来，呆愣的应了一声，这才起身逃命般向外跑去，边跑嘴里还高声唤着：“楼海，老韩！人呢？赶紧给我死出来一个！”
这一已经有一些闻讯赶上来的人们向这里张望着，姑娘们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惊恐。几日来“暖春阁”连发的命案，终于让她们心中的惊恐处在即将爆发的边缘，频出的命案，一年来的诅咒，似一层阴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里。 。 想看书来
孤身恨无依17
司空曜很快就带着人赶到了“暖春阁”，官差立即将如意的房间封锁起来，“暖春阁”也不得已再次停业。但这次的气氛，似乎比上更为凝重不安。
“是割腕而死？”司空曜看着仵作的验尸结果，手中拿着那张字条，上面只有几个字“是我杀了蝶儿，以命相抵”。司空曜假设道：“是自杀？”
“表面上看是这样没错。”柳芸儿缓缓开口。
她的话惹得司空曜抬头望向她，急忙问道：“你可是有什么其它的发现？”
“刚才在你们没来之前，我简单查看了一下尸首，不知仵作有没有注意到，在如意的伤口周围，并未有其他伤痕，通常人要自刑，心中定会摇摆不定，所以下刀自然难以避免地犹豫不决，会在伤口周围留下很多细小的伤口，但致命的只有最后一道，但我查看如意的手腕，只有一道致命伤，可见是利索地一刀致命。”
“你是说，有可能是其他人拿着刀割开的伤口？”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仅存在，而且很大。”柳芸儿继续说道，“再看看如意脸上的神情，子唯你看到了什么？”
“看似是有些惊恐。”
柳芸儿点点头：“但凡自刑之人，其面愁而眉皱，即是自割之状。此亦难必。假设按照她自己留书所说，是因为杀了蝶儿而谢罪，可如意并不像含愧而死的愁苦，而更像是害怕所致。”
“这样说来确实可疑，成风皓月，去把何妈妈叫来。”
不一会儿，何妈妈便扭动着身子走进来，在看到现场尸首的片刻，脸色还因为恐惧而有些发白，她惊魂未定地拍着自己的胸口，问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何妈妈，你可知道如意姑娘出事之前，还有何人曾到过这里？”
何妈妈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大人啊，那会儿正是‘暖春阁’忙碌的时候，人来人往的，谁能注意得到？而且这三层一般客人是不会上来的，即便有，也就是‘暖春阁’里的人。”何妈妈说完，连自己都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大人您的意思该不会是说，这如意不是自杀，而是被‘暖春阁’的内的人所杀？”
“我家大人可没这么说。”皓月一哼。
“何妈妈，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以前，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我也不便过早下定论。”司空曜安抚道，“不过何妈妈，这‘暖春阁’恐怕还要再休息几天了。”
“那是自然，全听大人安排。”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孤身恨无依18
看着何妈妈出去，司空曜似乎陷入了凝神的思索，良久才说道：“我觉得，该是查一查一年前那案子的时候了。”
“如果官府的卷宗都写得不清不楚，要从何查？”柳芸儿询问道。
“你忘了还有一个人，这世上没有他查不到的事情。”
闻听司空曜这话的时候，唐慕翰的那张总是云淡风轻的脸，蓦然度现在柳芸儿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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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曜和柳芸儿来到唐府的时候，唐慕瀚正悠闲地坐在荷花池旁，手摇着扇子，接过丫环递上来的水果，一口一口地品尝着，一副悠闲惬意的模样。看到司空曜和柳芸儿，他也未站起身，而是挥手示意他们在旁边坐下来，并吩咐了丫环去上茶。
“慕瀚你可真是好兴致，这时间坐在这里赏花。”
唐慕瀚看了看司空曜身旁的柳芸儿，目光中闪过一抹微光，语气却略带委屈地开口：“我不像某些人有可人的花相陪，吃过晚饭坐在这里，欣赏下自家池子里刚开的荷花，莫非也犯了王法不成？”
司空曜却不为所动，而是正色道：“我们今天前来，可是有正事要办。”
唐慕瀚挑眉：“这时间来拜访我，子唯兄和芸儿姑娘可是有何急事？”
“我要你帮忙查一年前的一桩盗窃案。”
“可是于‘暖春阁’蝶儿如意两位姑娘的死有关联？”
柳芸儿微微惊诧地看向唐慕瀚，如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