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长歌·裂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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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阙长歌·裂姝-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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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忧对殷爵修说自己受宠若惊的时候,心里想的其实还是莫名其妙。她也想通了一个道理,男人做大事总爱拉上女人,就如小人拉上了善禾、蝶妃、宇文雅玥;宇文谨欣拉上了她;而堂堂越殷一国之君,为了和楚朝文缔结更深的盟友关系,也要拉上她。
  对此,楚朝文和南杏是怎么想的她不得而知,只能且行且看。
  初到晗阳时,莫忧一度觉得回到了烨城。
  晗阳,越殷之都。这里人群熙攘,豪商遍地,屋宇高昂,亭台楼阁,就连小小酒家女也生得甚是标致。
  莫忧想,晗阳似烨城般繁华,那越殷比起芸姜怕是也差不了多少了。
  到底是芸姜颓靡了还是越殷强盛了,莫忧借鉴两国皇子间截然相反的兄弟情谊断定,二者兼而有之。
  曾几何时,天下十六分,后并至九国,连年相征,几百年下来,只余四国。
  东有孜晖,西为越殷,南有芸姜,北为羯岭。
  本是各执一方,互不相干。但后来芸姜国图渐广,越殷、孜晖均是心忧,那时羯岭不过区区小国,只占了地远多岭之势,易守难攻,每年向越殷、芸姜、孜晖进贡以求朝夕安宁。所以没人想到,最先亡国的竟是孜晖。
  自十几二十年前孜晖亡国被纳入芸姜后,越殷和芸姜一直相安不生事,越殷同芸姜比起来兵力国力都相差甚远,所以安分;而芸姜征伐孜晖时耗了太多精气,还需修养生息,所以也安分。
  如今,芸姜已缓过来,需要巩固三国霸主的尊座。
  只是,莫忧瞭望着远处巍峨的越殷皇宫想,这些年来,越殷怕是也从未停下追赶芸姜的劲头。
  她偷听过楚朝文和南杏的谈话,楚朝文说,芸姜睥睨天下的狂傲已被孜晖耗尽,而越殷日益强盛,更令芸姜生畏。
  宇文雅玥差点儿嫁了殷爵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后来两国关系日趋紧张,宇文雅玥也另嫁他人,刚好这个他人莫忧很熟。
  到达殷爵修的府邸后,殷爵修将莫忧草草安置下来便离开,说是赶着进宫面圣。如此迫不及待之势再次令莫忧感慨人家兄弟情深,再看宇文氏,内斗不止,如今也活该受越殷威胁。
  从芸姜到越殷这一路下来莫忧捣鼓出了一条铮铮天理,那就是绝不要在殷爵修面前瞧不起越殷或者他皇兄,否则就算马车行在绝壁悬崖边,他也会毫不留情地掀开帘子让你下去。还好她死皮赖脸地扒拉着框沿,好死赖活的没让他得逞。
  殷爵修进宫前把莫忧交给一个老妇人,让莫忧叫她蕙姨。蕙姨屈膝行礼道:“莫忧小姐,殿下让老奴带您在府里随意走走。”
  初来乍到,莫忧觉得也该熟悉熟悉四下环境,省得哪天走丢了就真没脸见人了。
  她穿过一条条回廊,走过湖上木桥,走在前面的老妇低头半佝着背,不时回头向她说这是哪里哪里。她却没有心思听,一心想着殷爵修会不会准许她去晗阳街市玩。她还只是在马车里透过一方小窗将晗阳看了个大概,就已经急切地想上街游荡了。要是他不答应怎么办,她要是在越殷恣意妄为,他会不会向楚朝文告状。
  “莫忧小姐。”
  “嗯。”告状就告状,反正就像书上说的,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咦,这是兵书上说的还是史书上说的?
  “莫忧小姐。”
  “嗯。”真是,把我扔到越殷来受罪,他们就不担心我吗。
  忽然,一股温热附上莫忧手背,她回过神,才知是那个叫蕙姨的老妇人的掌心。
  蕙姨毕恭毕敬地收回手,就如不曾触碰莫忧一般,莫忧这才从恍惚中回神,想起方才这人一直在叫自己。
  莫忧仔细打量眼前这人,五十上下,背并不驼,之前在她面前却一直佝着,显得年纪更大。此时站直了,比她还略高。衣裳是极朴素的烟灰色,料子却是上乘,周身没有一件饰物,只在衣襟上绣着云纹,极为精致。
  “莫忧小姐若是累了,就在这湖心亭歇歇吧。”蕙姨声音轻柔,软软入耳根,说得莫忧还真觉累了。
  在石凳上坐下,莫忧呵呵笑道:“那我就在这歇会儿吧。”
  蕙姨退一步欠身,说去取些茶点。
  亭子里,只剩莫忧一个人。
  湖心亭静如云中苑雾中轩,谧静的湖水似烟似雾,如幻觉般,湖面竟然升腾起袅袅轻纱,快要看不清对岸丝丝垂柳。
  浓重的厚雾向莫忧袭来,迷了眼,她陷入茫茫雾霭。
  孤身一人的时候,莫忧总会迷惘。
  “莫忧?”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雄浑有魄力,却小心翼翼地好像在试探什么。
  她回过神来狠眨几下眼睛,眼前的雾霭顷刻无踪,徒留满目清明,湖对岸还是杨柳依依,柳枝在风中纤腰慢摇,又如碧丝垂洗,末梢没入水中,扰乱一池清幽。
  莫忧愤然转身欲看清是何人扰了她难得的雅兴,却在看清那人真面目时吓了一跳。
  她见过他。
  一身玄衣,外面披了件墨色披风,摆脚处随风摇曳。微风中,他的发尾飞扬,脸上神色复杂。莫忧只觉好笑,因为她竟没由来地觉得此情此景颇有几分凄凉味道。
  片刻过后,她就知道这凄凉之感从何而来。
  湖心亭中,太冷了。
  入秋时节,湖中央又更为湿冷,莫忧打了个寒噤,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一个喷嚏喷了来人一脸口水。
  “哎呀!对不住!”知道失礼于人,她连忙拉起袖子欲替他擦拭,其实就是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而已。
  他一动不动,莫忧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到,待莫忧擦完要收回手时,他却一把抓住莫忧的手不让她收回。
  看他深沉复杂的面色,莫忧生怕他被喷了口水火气上来把自己扔湖里,连忙炮语连珠地说:“你怎么也在这里啊?还记得我吗?在烨城时我们见过一面的,嗯……不,是两面。你还送了我一颗好漂亮的珠子呢。你是殷爵修府上的门客吗?你找他吗?他已经进宫去了,你只有等些时候了,这里我熟,要不我替你去叫其他人?嗯,你先放开我,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叫!”
  莫说完奋力地想收回手,还是不行。她很无奈,不让她走这是要叙旧么,可看此人脸色她也不敢在这时候和他叙旧啊,更何况他们根本不熟。
  “你就在这等着,我快去快回。”她配上认真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可信度高些,心中默念,才怪。
  心中的怪字还未说完,那人就猛地将莫忧拉近,右手仍扼着莫忧的手腕,左手揽着莫忧腰际。莫忧受惊不小,瞪着眼睛不知该睁该闭。他们二人靠的太近,鼻尖相触,她甚至能听到他略显激动的呼吸声,而她密长的的睫毛几乎快扫到他的脸颊。
  莫忧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就听他语带欣喜地说:“原来,你还记得我。”
作者有话要说:  

  ☆、29·您想太多了

  殷爵修对莫忧的感情由鄙视已经过渡到了怨恨,因为在他眼中,越殷身份尊贵,圣明贤德的一国之君,也就是他精政治,晓兵理的完美无缺的皇兄,到了莫忧眼中,却似乎成了地痞流氓。他迫不及待匆匆进宫,却得到皇兄已经迫不及待出宫去看莫忧的消息,这无疑更加火上浇油。
  莫忧觉得很无辜,如果不是殷爵炎毫无预兆地向她凑近,她也不至于在两人的嘴唇就快相碰之际做出过激行为,更何况,她那一巴掌被殷爵炎准确无误拦下,殷爵修这样恨她实在是没有道理的事。
  房里只有三人,静默无声。
  “我们兄弟二人小聚,你来干什么?!”正在说人坏话被打断的殷爵修没好气地质问她。
  莫忧更无辜了:“蕙姨说是你们叫我来的。”忽然,她像明白过来什么一般,视线飘忽过一旁的殷爵炎,惊道:“啊!难怪我觉得她的眼神怎么阴测测的……”
  “蕙姨真是的,”殷爵修懊恼自语,“不帮我对付不说,还帮倒忙!”
  莫忧看清形势,善解人意地往门边走:“那你们聚,我还是出去玩儿吧。”
  “等等,你留下。”殷爵炎拉住她,神色慎重地转向一旁的兄弟,“爵修。”
  于是,莫忧在殷爵炎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视下,看着殷爵修幽怨地掩门而去。
  只剩两个人了,莫忧四下环顾,发现孤男寡女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
  “刚才打人的气焰哪儿去了?”殷爵炎面色沉重。
  莫忧嘿嘿嘿干笑几声,“不是没打到嘛,皇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殷爵炎忽地又向她靠近,只是这次仅仅凑于她颈间,轻轻呼吸的样子似在品茗:“如果我说我是小人呢?”
  小人,这两个字让她一愣,有片刻失神,引得殷爵炎不满地皱眉:“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来,悲壮地道:“我在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放心,我还不至那么小气。”
  “皇上,您真是宽宏大量。”
  看着殷爵炎不苟言笑的脸上泛起笑意,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殷爵炎是越殷的国君,也是楚朝文和南杏在芸姜的后盾,她得罪不起,知道某些事情后,她只能选择含糊绕过去。
  正巧,这是个女人如衣服,国籍如女人的时代,她作为如假包换的芸姜人,毫不客气地对着别国皇帝皇上皇上叫得朗朗上口,希望他能想起自己尊贵的身份从而另觅她人,至少该找个殷爵修能勉强接受的吧。
  可殷爵炎在她身上嗅了半天,面露喜色道:“你很香。”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话有人跟她说过。
  “不,我最不爱洗澡了,身上总是臭得很。”
  “爵修说,我送你龙涎香珠,你随身带着。”
  莫忧沉思,忽然想起天嘉节灯会那晚他送给自己的那颗珠子。
  殷爵炎知道莫忧的疑惑,悉心解释道,“那是我越殷皇族之物,通体散香。当日我自己也不懂为何会心甘情愿将它送与你,可后来想,这大抵就是天意,就是为了让我更容易寻到你吧。哪知你竟在烨城消失了大半年,后来才得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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