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长歌·裂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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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阙长歌·裂姝-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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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南杏?!做梦!”
  司邑青定定地看着她,夜色中,她两颊因气愤而泛红,乌亮的眸中满是戒备和愤怒。他一把抱住她,温柔而不失力道,她却没有反抗,全身在他接触的那一刻便彻底僵住。
  “如果你不将锁亲自打开的话,我当然是利用你。可现在不一样了,是你做错事,凭什么我要独自受罚,凭什么我思念你的时候你却只对我假情假意,凭什么我痛苦的时候你却依旧那么自在。”
  莫忧在他怀中并不挣扎,也无话可说。她从来不知司邑青还有过这样的心情,她不知道他思念过她,更不知他还会因为这事痛苦。
  “现在你知道了,反倒更好。莫忧,从今往后,你都要陪着我。”
  莫忧全身一震,猛地推开他,“王爷请自重,想必此时公主,也就是王妃殿下正等着您呢。莫忧先告退了。”说完不等司邑青回答,便转身匆匆离开。
  司邑青站在原地,一身喜袍如火似燃,却湮灭于这沉静之夜。他阴沉地侧目,看了一眼莫忧离去的背影又幽幽收回目光,“十风。”
  “属下明白。”十风说完疾步跟上已经远去的莫忧。
作者有话要说:  

  ☆、20·司邑青番外

  父亲教导我说:
  玩物丧志,不可。
  悲喜于色,不可。
  推心挚交,不可。
  情爱阻绊,不可。
  少时,我以为要做到全部轻而易举。
  禁戒玩物,我的少时无趣乏味。可我不苦,那是父亲的教诲。
  不怒不喜,却一直以笑待人,即使心中悲愤。可我能忍,那是父亲的教诲。
  可是。
  弘誉曾对我说,邑青,谨冉,今生能得友如此,幸也。
  在弘誉的朗笑中,我和谨冉相视不语。
  我们三人,是朋友。
  父亲,对不起。
  至少,我不会被情爱阻绊。那时,我是这样坚信。
  雅玥躲在嶙峋的假山暗处被我发现,泫然欲泣,她说,母妃眼中只有三哥。
  我轻笑着安慰她,别哭,我不会让你嫁去越殷。
  她抱住我时,我吻了她,可我知道,我没有被阻绊。
  我不会被阻绊。
  然后,我遇见了莫忧。
  初见她时,她正跛着脚穿梭在烨城人来人往的闹市街头,并未发现我正注视着她。即使至今,她都以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月满楼。
  我在马车里,恍然随意地在人群中看见了她。没有任何理由,亦无任何征兆,我就是看见了她,并注视着她。她走路一瘸一拐,眼睛滴溜着四下张望,就是不看路。
  然后,她撞上了路人,不看路,当然会撞上人。
  然后,她偷了那人的钱袋。
  画竹在旁边同我说话我没听见,因为我已经被她得逞后灿若初阳的笑意吸引。
  那样的笑,我不曾有过。
  王爷,奴婢求您放过李公子。画竹又说了一遍。
  画竹的忠心我从不怀疑,可是,她还是为了弘誉而求我。
  我管住自己的目光,放下帘子,挡开纷扰我心的一切。
  我想起几个月前,弘誉“邂逅”画竹时眼中的惊慕之色。我对画竹说,以后,你不要再见弘誉了。
  画竹噙着泪,几乎要对我叩首谢恩。
  我要对李家做的事,不应该牵扯进弘誉。
  放过了弘誉,可谨冉,我无能为力,或者我根本就是故意的。到底是哪一种,我自己也不清楚。
  南杏在月满楼的第五天我就留意到了她,那样急功近利而又有倾城容色的女子,怎能被忽视。于是我找上了她,于是我将她“引荐”给了谨冉。
  她绝色倾城,清冷孤高,却又那样追名逐利,她的底细,我自然是要了解透彻的。
  可我没想到,她的过去除了在外游荡,骗人钱财外,根本无处可查。唯一可知的是,她身边有个随行的女子,她却只有我和谨冉不在时才带那个女子去月满楼。我得知,那个她藏起来,不想让我们知道的女子,叫莫忧。
  莫忧,我轻声吟念这个美好的名字,倏尔想起那日遇见的那个女子,想起她在喧嚷街头那明媚的笑靥,仿佛不受天下所有忧愁侵扰,即使是几锭银子也满足不已。
  只是,我没想到,那个女子就是莫忧。
  在她以为我们是初次见面时,我的目光就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我开始观察她,甚至,揣摩她。即使明明知道她对我的注视感到不安,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不止是她的笑,就连她的不安,厌恶,也让我向往。而我却只能对她微微扬起嘴角,谦和有礼,温文尔雅。
  我告诉自己,对她的亲密之举,只是为了试探南杏。而我也很高兴,只是那时我却不知,她惊恐、窘迫的神情那样动人,就像她的笑一样,诱惑着我。
  我只是为了试探南杏,仅此而已。
  而南杏,经不起试探。不止是我,就连谨冉无意提起要邀莫忧在月满楼一聚,她也会立刻回绝。我对莫忧的故意亲近,引来她越发强烈的反感,还有莫忧对我的戒备。
  南杏如此,没关系。
  可莫忧,我不甘心,我没有伤害她,她为什么要对我戒备。
  南杏说,她不过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王爷莫要招惹她。
  我没有招惹她,我哪里敢招惹她。
  我只是为了试探南杏。
  南杏,神秘而聪睿的绝色女子。我想,是时候问清楚她到底是谁了。
  所以我告知莫忧,我收了南杏的信物,不久便能帮她寻到亲人。其实南杏根本没有给过我任何信物,我这样做无非是想借莫忧之口去问问南杏,她到底是何来历。
  莫忧听到我说收到信物时是那样惊愕,可我后来才知道,她竟没有向南杏提起半个字。
  她就是这样,殷切谄媚之余却总是不按常理行事,不止如此,她还有让别人也行事怪异的本事。
  白日里,殷爵炎见她还面露鄙夷之色,大抵误认她为攀附权贵的女子。可晚上灯会时,她竟已经不知不觉让殷爵炎刮目,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
  那时,雅玥环住我的腰际,埋首于我胸前,我只能静静地站着,看着殷爵炎向她走进,和她说话,再将她逗笑。
  我要暗察南杏和谨冉之间到底发展到何处,还要顾及出宫游玩的雅玥,与我最不相干的就是她,她甚至还不如南杏用处大。
  不,她根本就没有用处。
  我不甘心,这样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人,为什么要牵动我的心。
  我的视线无法移开,她不知道,殷爵炎是用一个男人的眼神看着她!
  悲喜于色,不可。我没有生气,那是父亲的教诲。
  可她的鸳鸯灯,我想留下,至少我还可以将它占为己有。无数次,我想象着她发现这灯的样子,惊愕,惶恐,无措,一定是她特有的生动俏丽。可我想知道,她会不会也有一丝高兴。我想知道,却不能知道。
  情爱阻绊,不可。我毅然将灯锁起来,那是父亲的教诲。
  落锁的那一刻,我如释重负。
  之后的日子里,我和她相处如常。即使我对她依旧亲昵,可那只是为了激南杏;将她留在烨城,也是为了今后做要挟南杏之用。我不安分的心思已经被锁起,我可以问心无愧地将她留下。
  她应该感激我,因为是我发现了她还有那么点利用价值,也是我帮她留在烨城。
  我不会受她牵绊,可是,我希冀着她会因我动心。
  可她虽然聪明,却也自作聪明。由始至终,她都将我的撩拨之意看作是接近南杏的手段,她认为我和南杏之间有什么。我不承认,却也不想否认。
  或许就让她这样以为也是好事,因为,我希冀着,却也害怕着她对我动心。如果她主动向我靠近,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推开她。
  画竹真的不再见弘誉,弘誉问起,我只说,不知道。他不知画竹是我的人,而我已将她安排到莫忧身边。我安排去的,还有十风,不是为了保护她,只因我要确保她在烨城不会因莽撞而被人发现。
  我只是不想让她被发现而已。
  画竹说,王爷,为何不直接将她监禁起来,还要准许她出门。
  我回答的是,只要她仍在我的掌控中,我不介意让她每天过的高兴一些。
  画竹的笑让我明白过来,这个问题,是个狡猾的陷阱。
  我不喜欢被人算计的感觉,所以画竹立刻识趣地认错,求我饶了她。我当然不会罚她,因为对她的惩罚,意味着对另一件事的承认。
  我不会承认。
  我怎能承认。
  有太多事值得我忧心,她不会成为我分心的理由。
  玩物丧志,不可。
  儿时,他人手中“咚咚”作响的拨浪鼓。
  悲喜于色,不可。
  叔父逝世时父亲的冷静,以及对我的告诫。
  父亲的教诲,我没有忘。
  但是。
  推心挚交,不可。
  弘誉朗目溢满的笑意,谨冉与我默契相视时意味深长的眼神。
  情爱阻绊,不可。
  莫忧的笑容,高兴,生气,不安,厌恶,精怪。
  父亲,对不起。
  祖父,叔父,对不起。
  可是,这只是小错而已,我,还是我。
  弘誉再三反对下,善禾还是顺利嫁给了李秉,做了丞相夫人。而谨冉,至今不知道南杏一开始接近他就怀有目的。
  至于莫忧,在她彻底失去利用价值前,我不会放她离开。
  一切按计划进行。筹谋的棋局,招招如此。
  我,还是我。
  我难过吗,我不知道。
  情爱面前,除了我,谁都可以坦坦荡荡。弘誉可以,谨冉可以,就连初到烨城的殷爵修也可以。他坦然告诉我,他此行的另一个目的,是替殷爵炎寻一个女子。
  我想起天嘉节那晚的灯会,想起殷爵炎停驻在莫忧身上的目光。
  我笑问,你都未见过她,如何识得她是你要找的人。
  他的傲气就如他哥哥,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我用鼻子闻就能识得。
  我不懂为何他这样说,我只是担心,他找的人,是莫忧。
  我担心有人发现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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