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下一座城关了所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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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下一座城关了所有灯-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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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觉得周抱玉那天的表情非常奇怪,有些难过,有些安心,还有点孤独。像是被没收了心爱玩具的小孩,知道她的玩具被妥善收藏在自己踮脚也够不到的高台上。

    “我觉得傅先生变了很多呢,当然,我也变了很多。”在只有许尽欢在场的时候,抱玉才会放心的提起傅云起,但也只是肯称呼“傅先生”,像演《色戒》一样。

    “人生在世,谁能保证永远不为生活而改变呢?”尽欢懒洋洋的反问道。

    抱玉觉得这话有道理,挪进了点儿看她:“只有你,尽欢,只有你没变。你我都是晓得自己要的是什么的人,但你比较专注,我却容易分心。”

    许久没有像大学一样开过这样的“卧谈会”,尽欢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了这个气氛,心脏像是淋了柠檬汽水,皱巴巴的喘不过气。她眼前浮现出裴斯宇各种各样的表情,耍帅的、装乖的、恶作剧的,却都不是她的。

    她突然想起电影《被偷走的那五年》,“很多事情都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一睁开眼,你就不是我的了”,她印象最深的就是这句台词。她倚在沙发上,头贴着墙壁,眼睛向上看着天花板,说:“其实我也变了,以前,遇到一个喜欢的人,话都不敢多说半句。现在长大了,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又往往热情过了头,被对方当成好朋友、好兄弟。”

    说完,她滑下沙发,利落地站起身,抱着枕头往卧室走去,边走边用轻快的语气说着话,来掩盖自己失落的神情。她的头软软地耷拉下来,月光透过窗子给了她一个剪影,她笑着推开卧室门说:“感觉自己还真是没用呢。永远都把握不好那点儿距离,要么小心翼翼,要么过犹不及。”

    

第四章 云深不知处(2) 儿童节为你们加更

    第二天一大早,许尽欢接到主编程子放的电话:“十分钟以后来我办公室,晚一分钟这个月没奖金。”

    她困得浑浑噩噩不知所以,主编的声音像是撒了一瓶风油精到她脸上,来不及思考,她掀开被子迅速下床,妆都来不及画披上外套顶着黑眼圈就往公司赶去。

    当然脑门上还顶着今早刚刚新鲜出炉的粉刺。

    坐上出租车飞快地往公司冲的时候,她刚要打个电话给主编说快要到了,结果拨号拨到一半的时候手机没电了。于是她心急火燎的借司机的手机,却发现自己根本记不住主编或者公司任何一位同事的电话号码,她再次为自己的不专业而深深地羞耻。

    赶到公司的时候,许尽欢发疯一样往主编的办公室冲。当她站到主编面前,她觉得自己快要缺氧休克了,甚至未经同意就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大口喘着气。

    程子放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许尽欢,平静地说:“我叫你来是要跟你交接工作的,不是来看鬼片的。”

    许尽欢愣了半天没缓过神来,眼神疑惑,她以为他是来质问她关于昨天广告别册那个“又硬又软”的事情。

    程子放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一样再次抬头看她,以一种地主压榨农民的口吻说:“裴少是个非常难伺候的人,我想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往后周六周日这两天,你除了是裴少的图书责任编辑,也是他生活上的私人助理。”

    许尽欢目瞪口呆地看着主编,傻在他面前。

    才过了一个晚上,人类又该进化了么?

    “为什么是我?”她紧紧咬着嘴唇,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企图从他的表情里读到一点点让她来做责任编辑的原因。

    换句话说,是通过主编听到一点点裴斯宇用她的原因。

    程子放淡淡地笑,站起身走向她:“能拿到裴少专栏的人,的确能证明比旁人更有实力。况且前两任编辑都空手而归,但你却成功地在出版社下班前拿到了稿子,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理由?”

    许尽欢垂下眼睑,有些失落。

    “裴少的新书发布会下个月初就要开始,这也是他为云氏写作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以公众形象出现在读者面前,老板的意思是要好好操办。最近听几个编辑说他那边情绪有些不稳定,不太想好好合作,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叫你来的意思是,剩下的两周时间务必做好安抚工作,搞个他和新书的专访出来,放些生活照到上面,拉近和读者之间的距离,看看反馈如何。最后一点……”

    许尽欢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虽然发布会不是签售会,但结束后就要为他的新书申请书号了,这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

    “搞、搞预售……”她颤颤巍巍地说,牙齿却在打冷战。

    “没错,发布会一结束,他的新书就要在各大网络书城开始预售,但实际上,他书稿的最终章还在难产,这就是你作为他私人助理的真正任务催他尽快完稿。”

    对于这一点,许尽欢迅速做出了反应:“私人到什么程度?”

    她完全放错重点,程子放却不温不火地回答:“私人到任何程度。”

    “难道要陪睡?”

    刚刚热好的牛奶差一点被他尽数泼到键盘上。他扯出几张纸巾,边吸着键盘上的牛奶边轻蔑的回答:“你想得美。”

    许尽欢拗不过,临走前冲着他做了个极其丑陋的鬼脸,说:“你是法西斯!”然后快速地逃离了他的办公室。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她拿起桌上放着的裴斯宇的书稿,那是他的首部自传式随笔集,厚厚的一沓。她掀开第一页,看到干净的灰色特种纸上,裴斯宇的话以五号宋体字的形式在上面静静地躺着。他写

    路上和你说到最想要什么,你神采飞扬地数着买这个买那个,从地下过道的一头说到另一头还没说完,上了自动扶梯你还说着想要什么,然后不经意地问我“那你最想要什么啊”,你还记得吗?我当时想了一下说:“我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其实,我比较想养你。”

    那是我唯一一次堂堂正正站在你面前说“我想养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所有感情藏在心里装作不在意。其实在复杂的人心和浩瀚的擦肩里,我做过最认真的一件事,就是纯粹的爱过你。你看这个地球,自它诞生于这个宇宙以来,就被冠以无数会灭亡的传说,可它依旧固执地存在了46亿年,并且会一直存在下去,爱也是这样对吗?

    

第四章 云深不知处(3)

    对于傅云起来说,所有的饭局到最后只有一个感觉累。

    花都最大的包房,酒过三巡,餐桌上气氛愈演愈烈,有人开始讲起了缎子,有人配合地笑,然后又是一圈高声碰杯。傅云起咽下一口酒,不着痕迹地抬腕看表,九点过十分,这顿饭,已经吃了整整两个小时,快要把他的耐性全用光,更何况是在夜总会这种地方,本就不属于他的日常活动范畴。目光投向桌首的顾恒止,有点后悔答应他吃这顿饭。

    顾恒止的父亲顾延盛,也就是傅云起的舅舅,他手里的嘉恒集团就坐落在春城的市中心一栋足足三十层的大楼。它旗下有七大行业,建筑业,医疗业,教育业,酒店业,it业,媒体业,以及服装珠宝业。创立于1983年,换句话说,这个企业和顾延盛的外甥傅云起同岁。

    业界的人都知道顾大总裁有一对龙凤呈祥,长子顾恒止,女儿顾嘉妮。不同的是,顾嘉妮是他老战友的遗骨,战友去世后将女儿托付给他照料,一晃数十载过去,他遵照战友遗愿将嘉妮视如己出,悉心呵护,比对待顾恒止还要格外疼惜,倒也对得起。

    这次的饭局,来逍遥是个幌子,其实是顾恒止想跟朋友合伙开个广告公司,列在嘉恒旗下,傅云起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多年,云氏传媒在圈内早已声名鹊起,没有比他更合适当顾问的人选了。

    但傅云起别的没看出来,只觉得顾恒止请来的朋友都跟他一个德行,公子哥儿的作风,吃喝玩乐都很在行,见识却捉襟见肘。说不了几句,傅云起就觉得话不投机,累得慌。如果换做平时,他早就走了,但顾恒止不一样,毕竟是发小的交情,在春城和他关系不错的除了程子放也就是他了,更何况多少有嘉妮的情分在,他来吃这顿饭也是不好拂了他面子。

    他不喜欢应酬,几乎是出于惯性,尽管已经磨练出了毒辣心肠可他还是愿意显示谦卑,没有直接的找个由头离开,只是打开手机屏幕点了“闹钟”的设置,一分钟后响起时,他微微冲大家颔首,起身去外面佯装接电话。

    刚跨出包厢门,便被左边急匆匆跑过来的人撞上,那女生捂着嘴,嘀咕一句“对不起”,也没看他,又匆忙往前跑去,在走廊尽头右转,进了洗手间。

    他心头微颤,怔住。

    是幻听了吗?

    刚刚那句“对不起”,虽然很低,但是那声音实在是像。

    接着,一个穿工作服的经理模样的女人跟过去,匆忙从他身边跑过,进了洗手间。

    傅云起在外面愣了一会儿,转身去推包厢门时,手指顿了顿,怔忪间,双脚已经行动,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这是花都三楼的包厢层,照明用的是色彩鲜艳别具一格的纸灯笼,映衬得整个走廊有一种幽暗清雅的美,也只有这一层不那么像一家夜总会。此刻走廊上没人,包厢的隔音效果又十分好,显得空间特别寂静,所以哪怕他站在外面,也能听到洗手间里的强烈呕吐声。

    经理轻拍周抱玉的背,担忧地问:“阿cat,你没事吧?”

    “死不了。”她嗤笑一声,扒着水池站起来,嘴角扬着笑意,可那笑比哭还难看,还带了一丝诡异的惨烈。

    呕

    又是一阵强烈的呕吐,既然如此,今晚吃的东西就都吐出来吧,这样也好,省的憋着一肚子酒气难受的要死。

    抱玉抹了抹嘴角,打开水龙头,将秽物冲掉,然后捧起冷水狠狠拍在脸上,直起身子,深深呼一口气。

    “都怪我,本来你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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