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人泪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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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人泪娃儿-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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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今年的桃杏结得早,橙儿只要一得空就爬到树梢头,看看有无成熟。

随手折下一个看起来较整齐的,咬一口,涩得让人皱眉,但基于不浪费原则,她还是一口一口把涩果子吞进肚子里。

“橙儿下来。”继祯在树下喊。

“你叫我下来我就下来,我才没那么听话。”瘪瘪嘴,她在和肚子里的涩果子生气。

“随你,只要你不怪我没通知你——我爹娘来了。”摇头,这丫头的性子真该磨磨。

继祯说完话,橙儿立刻快手快脚从树上窜下来。她的形象向来维持得不错——至少在长孙老爷和夫人面前相当相当好。

立在继桢身边,搭起一脸贤淑微笑,她擂起拳头轻轻替他的双腿“按摩”,嘴巴辛勤地“工作”——为他念书。

“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尧舜帅天下以仁,而民从之;纣桀……是故君子有诸己……”

她一面念,一面用眼角余光偷瞄远来的两道身影。继祯被她的虚伪惹得啼笑皆非,无奈地看着渐渐走近的爹娘。

“爹娘。”继祯打过招呼,橙儿忙放下书起身万福。

“你会认字?”长孙老爷颇感意外。

“回爹的话,家父去世前教橙儿念过几年书。”她没炫耀自己从五岁起就过目不忘的好本领。

“那好,等继祯身子痊愈,你陪着他一块儿到书房和夫子念书,你娘老是遗憾自己不认字,有空的时候你教教她。”

“橙儿知道。”她乖顺点头。

“继祯,这阵子身体感觉怎样?”长孙老爷又问。

“好多了,东西也吃得下。”继祯回答。

“那就好,好生养着。”长孙老爷愁眉不展。继祯看出父亲的表情不对,他开口问:“爹,什么事情让你烦心。”

“没事、没事,你只要快把自己的身子养好,别让爹再烦心就成。”

“爹,你说说看,继桢希望能替你分忧。”

“好孩子,真难为你的一片心,不过,这事儿连大人都解决不了,你一个小孩子能怎么办,别操心太多。”长孙夫人也跟着劝。

“爹娘,集思广益嘛!说说看,说不定真能让我们想出办法。”继祯坚持。

沉吟一会儿,长孙老爷徐徐道来。

“今年桃李盛产,我们选家几十家农户,包下他们的果树,待桃李成熟便装篓运往北方,以好价钱卖出。但有这种想法的商家,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许多商家,人人争相在春末订下船只好运货北上。于是船家纷纷连结调涨价格,这一调整,利润降低不说,我们还不见得能雇到足够的船只。”

“当初雇船时,没签订契约吗?”继祯问。

“往年不若今年盛产,青柳镇的船足够用的,所以,往年都是口头订约,哪里知道今年桃子大产,各商户都要增订船只,结果船价水涨船高。想骂他们没良心、不守信,可是回头想想,谁不是指望这一季能多挣几个银子,否则过了这趟,还要等上大半年才成。”

“可以试着联络其他商家,留着三分桃不采,产量减低后,不但船运会降价,连送至交易地区,价格也会比较漂亮。”继祯建议。

“我试过了,没人愿意,最大的原因是北方市场大,运几千几万篓都能消耗得掉,卖价不会相差太多。”长孙老爷解释。

“如果试试腌渍呢?”一直没开口的橙儿说。“我们在三月下旬先采下早熟的桃子,赶在别人前面运到北方,肯定能卖得好价钱,再加上那时的船运还不贵,会赚比较多。剩下的部分,雇请工人腌渍起来,待五月过后大家都没桃子卖了,我们再将腌渍好的桃子拿出来卖,我想加加减减,应该不会赔钱了吧!”

她的话在长孙老爷脑海里转一转,心中算盘飞快打点起来,逐渐地,笑在他脸上呈现,抱起橙儿,他乐不可支地绕起圈圈儿。

“天才!橙儿,你简直是天才,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学做生意,咱们长孙商号有你这精明媳妇儿,还怕不鸿图大展。”

“我说的行得通?”

“当然行得通,而且是大大可行,你头脑这么机灵,不学做生意太浪费。你喜欢做生意吗?”

“做生意能赚多少银子?”橙儿在心里估量,做生意会不会赚得比寡妇多。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有本事的人一两银可赚五两,没本事没眼光的人,十两银子全赔光,也赚不到一餐温饱。”

“我想……”低头沉吟须臾,再抬头时,她两眼带了闪亮。“我是有本事的。”

“对对对,谁敢说你没本事。”放下橙儿,长孙老爷走到儿子身旁。“你身子快复原吧!往后你想读书当官,爹不反对,我有橙儿继承我的衣钵,再不烦恼。”

继祯偷眼看橙儿,她满脸得意的春风,这丫头……骄傲太过。

“好啦!事情解决,心上没事,大家都开心。橙儿,你最爱吃的蜜枣子,你爹进了一批,我让人留些到你们房里。”

“谢谢爹娘疼惜橙儿。”

“当然要疼,你是咱们家的福星。”拍拍橙儿的粉颊,她满心欢喜。春风飞扬,橙儿的生命走人春天。

∷∷∷∷∷∷∷∷∷∷∷天亮,橙儿在继祯怀里醒来,两个月不到,他像屋外刚冒的芽叶儿一样,以飞快速度长高长大。、“你醒了吗?”拍拍怀里的小女孩,他笑问。

“醒了,可是想赖床。”说着,又闭上眼睛,不动。

时间分分刻刻流过,他们没讲话,只在彼此怀里寻求温暖。

“橙儿,你想不想家?”继桢开口。

“想,尤其想我二姐,我脾气拗,大姐凶我,我不太理,只有她温柔劝解我才会听,娘常说二姐是我的克星。”

“真的吗?那我有机会要向她讨教几招。”

“想治我?没那么容易。告诉你哦!我二姐长得又温柔又美丽,村里的大哥哥都喜欢她,很多人常绕弯儿送东西来我们家,每次有人冬篱笆外面拉喉咙喊‘青儿’时,我们就知道有好吃吃东西来了。”

“她那么温柔美丽,当时怎不送她到我家冲喜?”他笑问。

“要真是二姐来你家,恐怕早被你家的远房姐姐和二奶奶整死。”

“怎么,什么时候起你又杠上二娘?”

“你偏心,有争执你就先编派我的不是,也没想想,是不是她们些饱寻我晦气,你要我乖乖忍受?想都别想。”一用力,她把自己塞回他怀中。

“但是你得理不饶人,每次都把人家气得半死,我要怎样偏袒你?”对橙儿的暴烈性子,他无能为力。

“我们家都是女孩子,二姐柔弱、小妹天真,娘又长期卧病,若没有我和大姐的强势捍卫,早就被人家欺侮死。”

“有人以欺侮人为业?”

“是没有,可有人拿它当娱乐,见人不好过,心里会暗地开心。”

“不谈这个,说说你家里的事。”

他喜欢她说起家人时,脸上浮现的柔和光晕,这样的橙儿不再盛气凌人,不再尖锐。

“娘打我晓事就生病,我和墨儿几乎是大姐、二姐带大。墨儿虽笨却乖巧,反而是我常惹麻烦,我好胜不服输又坚持己见,爹娘常说,我要是男孩子就好。

我们石头村里有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川,村里小孩以抓鱼虾当游戏,我不一样,我把它当营生。我研究水流方向、鱼群产卵季节、鱼的栖息地方,大多时候,我是村里抓鱼最多的小孩,因为我想拿河里的东西将全家人喂饱饱。“”爹说你很聪明。“

“我但愿能用聪明去换银两,这样……爹不用上苏家当夫子、娘不早死,我们姐妹不会四处分散。”“晓得吗?我们家虽穷,但一家人在一起……很快乐……”

话到这里,她哽咽,靠在他怀里,她想寻求亲情……

抱住橙儿,继祯心疼她的强悍,原来,她的性格来自艰困环境,为此责难于她,不属厚道。

他该努力的是——多宠爱她,也许很多很多的疼爱,才能创造出她的柔软性情。

天渐渐大亮,这回,他们沉溺在自己的心事中,没继续交谈。

“怪了,又死掉两盆花,这一整排盆栽都没事,单单靠窗这两盆,我连换过十盆,还是活不成。”

尽管压低嗓音,清醒的继祯和橙儿还是把话听得一清二楚。那是管理园子花草的长工在屋外交谈。

“会不会这里照不到阳光?”另一个蹲下身,挪挪花盆。

“怎么可能,晌午时候不就这里的阳光最盛。”

“难不成新少奶奶是专吸花气的精怪?否则每次都死靠窗的这两盆,别的花都没事……说不通……”

“别满口胡说,新少奶奶是咱们家的福神啊!没有她,大少爷的病怎好得起来,你的话要传出去,包管你没工作。”

“你不觉得……少爷的病好得太奇怪,说不得真有些邪门。”

“什么邪门,就是冲喜罗!你不懂吗?”

“冲喜真有效,每个人生了病甭看大夫,找个人来冲冲不就得了。”

“我不同你闲嗑牙,还有好多工作要忙,动作快些,把这两盆挪走,换上新盆栽,免得总管说咱们不认真。”说着,两个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房内,橙儿支起上身,抬眼望他,满眼净是不解,想不出为什么会单单死掉临窗两盆花。

“你有没有听过,冲喜会把花儿弄死?”她是绝不承认自己是精怪,要真有那等本领,她第一件要做的,就是把贪官和苏家整死。

是啊!怎会单单死掉靠窗的那两盆花?念头在继祯脑海里转过干百回。慢慢地,他的眼睛从迷蒙到澄澈,一兴奋,他从床上直直坐起。

“你想,它们为什么会死?”他问。

‘不晓得啊!我又没弄它们。“把账算在她头上,不公允。

“你有!”他说得笃定。

“我有?你也相信我是专吸花气的精怪?”

“你想想,每次你都顺手把药倒在哪里?”

“就往窗外倒……难道是……药?”她瞠大了眼,满眼难解。这一推想,事情变得可怕。

“有可能!”

点点头,他回想一年多前初发病,不过是受点风寒,结果吃两天药,益发没力气下床,慢慢地胃口渐差、全身无力,成天意识浑噩不清,睡睡醒醒、身体日虚。

再回想,他是从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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