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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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我恨你-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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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站在曹雨霖的那颗松树下,笔直地站在它面前“你们兄弟两人,又见面了……”
说罢便提着裙子踩着高跟走上山,在空旷的山岗上,立着一棵矮矮的松树,一座矮矮的石碑,石碑紧贴地面,我看不到上面往生者的名字,但我却知道,这是曹雨希。缓缓走过去,脚下的草地已经开始长出新芽,石碑周围满是翠绿的生命,可这碑下却已是一把轻如鸿毛的灰尘。
“爱子曹雨希,生1989年,卒……”我的眼已容不下那不断的泪水,一下子坐在地上,裙子蓬出了完美的弧度,我却在中间泣不成声。我跪坐在那里,将戒指套入无名指,又将捧花安置在石碑旁。
“曹雨希,我愿意,我愿意成为你的妻子,你愿意……做我的丈夫吗?”我哽咽道。
“立夏?”我转过头,是伯母“你这是……”
“傻孩子……”她抚着我的头,那盘着繁琐新娘发髻的头“这是雨希一直珍爱的那枚戒指,果然没错,他珍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她看着我手指上那枚发亮的戒指说道。
“可是立夏,你真的没必要这样做,毕竟雨希他已经……”
“伯母,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就让我走下去吧。走到什么程度,走到什么时候,就听天由命吧。”我说。
伯母已经失去了她的两个儿子,他们一同来到这个世界,一同张开眼睛耳听八方,相似的面容,相似的声音色,却皆同早早离开。曹雨希也许是幸运的,他在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世界存留了二十多年,在时间上的确优于早逝的哥哥曹雨霖。可仔细想想,他又何尝不是悲哀的,有太多惋惜太多牵挂,被太多羁绊缠绕却终究不得不狠下心去终结。
我喜欢的那位印度诗人泰戈尔,他曾很轻松地诠释生死“生如夏花之绚烂,死若秋叶之凄美”至今这都是我最欣赏也一直以来令我最感动的诗句。生如夏花也许很多人都是如此,可真的会有人死若秋叶吗?难道一定要像张爱玲那样一席旗袍温婉地蜷缩在地板上就此终结才叫凄美吗?穿着病号服,胳膊埋着针,戴着呼吸器的曹雨希,难道真的算不上死若秋叶吗?不要说死若秋叶,就算死若夏花,我想也不会有人期望着了结自己。这就是大多人的固定模式,宁可狼狈地生存,也不要华丽地死亡。
“让他去吧……”伯母感叹“这样他才会轻松些,那边还有孩子他爸和雨霖,他们终于可以相会了,再过个几十年,我也要去了吧……”
其实,这些都是无可奈何的自然规律和八字造化……
回到外公留在村里的房子,里面还留着上次回来时带来的一些衣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脱去婚纱、拆下新娘头,连带着还拔下好些头发,所有的美丽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化妆需要付出毛孔堵塞污染的代价,戴耳钉需要付出打穿耳垂的代价,改变先天的缺陷需要付出在脸上动刀动枪的代价,苗条身材需要节食或大量运动的代价,当然,我没有耳洞也从未整容,最多也就是化妆堵了自己的毛孔。
3
“曹爷爷”我走进曹爷爷家的院子,他仍旧是坐在院子中那棵高大的树下,不知在望着什么,天色已黑,能看到什么?
他笑着招呼我坐过去“来,立夏,过来坐爷爷身边。”
我随手拿起小板凳挨着曹爷爷坐下“曹爷爷,您到底在看什么呀?天这么黑什么东西这么好看?”
他神秘地笑着一口方言对我说“爷爷在看希娃和霖娃呀。”
我匪夷所思“他们不是……”我好奇地仰起头,我想我也看到他们了……
我眼中的,是漫天的繁星,村里没有繁华耀眼的霓虹灯,没有五米一盏的路灯,更没有高楼林立的办公室长明灯,有的不过袅袅炊烟和透过小窗的昏暗家灯。繁星的光芒似乎没有丝毫的遮掩,由点到线。
“人死后都是要化作晨星的,他们都已经是一颗明亮的星了。”爷爷说“会一直遥望着我们,永垂不朽,说不定那几颗就是呐。”
我知道那几颗并不是他们的化身,因为那不过北斗七星的一部分,可是我宁愿相信死后化作星,因为那样,我至少能够看到,至少能够感受到。
母亲和Ivan破天荒地回到村子,天知道这两人是怎么知道我会回来。
“江立夏!你翅膀硬了什么都做得出来了!”母亲发疯地对我吼着,Ivan则在一边拉住她,他还未来得及换下他的新郎装。
我自顾自地躺在床上,给不了任何合理的解释,我不能告诉她我深爱一个已经不存在于世上的人。
“你倒是说句话!”她又一次扯高了嗓子。
我这才坐起身,靠在墙上“妈,我为什么要必须嫁给Ivan?”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他才嫁给他的吗?”
我摇摇头“是你喜欢这个人来做你的女婿,所以我才狠下心来决定嫁给他的。”母亲嘴巴因吃惊而微微张开“所以……所以,我并没有要嫁给他,和他一心一意和他相敬如宾相亲相爱的过日子。”
“你这是……”Ivan脸色有些暗淡。
“对不起Ivan,放过我吧。以你的条件,会有更多选择。”
我知道这是分手时最没用的一句话,遇到更多选择又怎样,忘记我又怎样,曾一度狠狠伤害了他的人,最终还是我。而一切的美其名曰,都不过是石缝里挤出的那些可怜巴巴的借口。
“其实我也早就预想过这个结果,可只是没想到你真的有勇气跑出去。这枚结婚戒指不能为你戴上了。”他看了看我无名指的戒指“不过我想你已经戴上了自己心仪的婚戒。”说罢对我笑了笑,抚摸了我的长发,走了。
“一万?一万!”母亲跑出去追赶着,留下这昏黄房间中内心杂乱无比的我。
关了灯,披上毯子站在窗口,望着仍旧辉煌的星辰“再见,曹雨希。抱歉,Ivan。”
就让我这样道声再见,送走你。

  ☆、Chaper32Tears

1
我想,我也许是一件黑色的外套,吃饭沾上的油渍,完全不会显示,更不会被人发现我已经脏掉,可唯独有一种东西沾上去无论怎样都无法掩饰——尘。你就是那漂浮在我周边的尘,旋转环绕于我的鼻腔,吸入我的肺部,沾在我黑色肌肤上,形态颜色展露无遗。你就在那里,谁都知道,一目了然,曹雨希。
自那以后,便以一个已婚女人的心态在可心曾经的公寓里住下,但也为安全起见而换了密码锁,密码是我和曹雨希相见的那年立夏。
不久便是我和可心作为设计师以来的第一场秀,那是杂志社组织的一场当代新晋设计师展示SHOW,T台被安排在近郊的山顶平台,灯光,音乐,一切都乱花渐欲迷人眼。和可心没日没夜地准备秀场的服装,工厂那边也不耐烦地为我们一次又一次地休整。
就在两周前,负责人对公司旗下的新人设计师说过这样一番话“主题,神。不许提意见,不许提要求,更不许反驳。两星期后查收作品,不合格,撤。第三周,登台。散会。”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一句多余的话语都不会从她口中蹦出,简单、明了、清晰地表达自己的要求。
可这个让人瞠目结舌的主题实在无法想象是出自一个专业人士的脑中,其实我们并不知道这拥有这怎样的寓意。
也许住在这个小城的人们,只要在近海的路边闻到大海浓重的咸味就会莫名的安心。
第一次去山顶看会场,站在那里望着眼下一览无余泛着天空蓝的大海,心里莫名的一阵收缩,缩到了极致,又突然空洞,当我意识到时,眼泪已经流下面庞,沾湿了衣领。我一度不曾理解被景物打动时流下泪的意义,觉得那无比愚蠢令人不解,可愚蠢的是我,是我十几年来未曾发觉过令人心头一颤的风景,只是这里,挖去了我内心的一角。
“江立夏!注意集中!”台上的人正对泪流满面的我吼着。
我慌忙地擦去眼角的泪水,微风从耳边拂过,夹杂着山林的气息和海的灵动。
“立夏?”可心拍拍我“没事吧?又想起他来了?”
我摇摇头“没事,即便是想起他来又有何?现实总是如此。”
“不说了!你看这个T台,我们的第一个SHOW!激动一点!”她突然跳起来。
我破涕而笑“都已经嫁为人妇了,能不能稳重一些啊你?”
“*子过得滋润着呢,前几天我和钟诗杰商量了一下,收养几个小孩。”她眯着眼睛看着我“不要以为我生不了孩子就不能当妈,我可还没放弃生活。”
可心的乐观态度似乎从大学相识开始就从未改变过,即便是两人中间有了些插曲,即便她情感受挫,笑容依旧。但有时也不得不想,她的笑会不会如同海豚的微笑,是个大谎言,只是我傻傻地蒙在鼓里以为她的笑,很开心。但笑毕竟不代表开心,哭也并不代表着难过。
2
“抬头!注意眼神!眼神!”第一次走台彩排,音乐四起,盖过了台下指导模特步伐的喊声。
我几乎不去站在那些模特身边,身高差一目了然,让我有种高山盆地的视觉。而我和可心也因服装鞋子的问题忙到不可开交,尺码,腰围,全部都要调整。
“SHOW当天,所有设计师一律不允许到后台,因此在开始之前必须有完美无缺的准备!”
她有没有搞错?发布会走秀竟不允许设计师在后台安排?这是要我们搞砸什么吗?于是和可心两人又一次呕心沥血,大到发型,小到配饰,将要求全部都记录下来递交给了造型师。
待到SHOW开幕的当天,两人盛装出席,看着一个个走出来的新晋品牌和设计,不禁也有些慌乱。不断地在心里念“我们的最棒,我们的最强,我们的最美,其他的统统退散。”也许这也算是一种极端的打气方式,强硬地塞给自己满满的自信,稳住那颤抖不已的心。
舞台LED屏幕上出现了我们品牌“拾”的LOGO,下一批走上T台的模特,便会身着我们的服装出现在众人眼前,灯光聚集,音乐换了风格。身为设计师的我们,竟也期待起自己的服装。它会以怎样的感觉出现,会穿在怎样的模特身上,又会表现出何种效果,每一样每一项都很期待。
一群蝴蝶伴随着第一位模特的脚步起舞,这是我们两人去踏青时发现的创意,众人哗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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