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宫之梦啼春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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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宫之梦啼春闺-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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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院的花厅与二院略有不同,透雕牡丹莲枝纹木窗上糊的是白纱,照得厅中甚为洁亮宽敞。屋中未置毛毯,只铺着光鉴照人的大理石。进屋正面是炕桌,后壁上挂了吴道子的两幅画,一幅是《十指钟馗图》,另一幅是《送子天王图》。
  左边摆着书架、檀木高几,上面放着琉璃飞兽、瓷瓶、摊开的古扇、金麒麟等小玩意。右边是一格一格的花架子,开着许多粉白堆凑的花枝,鲜嫩迷香,让人望而生喜。花架后有一陇帘珠,无风而微漾,琉璃珠子间撞得清脆作响。虽无人声,但隐约可见帘珠里头有一抹紫影躺在藤椅里,侧着身子,闭目假寐。
  武氏进了厅中,见只赵曙一人坐在炕上,心里虽疑惑,却也不敢问,愈发恭谨几分,不敢露出娇宠之色,福身请了安,与高氏等人一齐往椅上坐了,屏声听着赵曙训话。
  赵曙见她们都穿得甚为单薄,又淋了雨,便命人上了滚烫烫的姜茶,方道:“后日,我与主母要陪圣驾去行宫,少则十天,多则半月,府内诸事暂交由墨安全权处置。”
  高氏忙起身,福身道:“谢殿下抬爱,臣妾一定敬忠职守,绝不辜负殿下、主母恩宠。”
  赵曙点点头,颔首道:“若是有什么要过问主母才能定的,能拖的就拖到主母回来再论,若是不能拖的,就多问问管家还有从懿王府跟着出来的管事婆子。”
  高氏敛色道:“是,臣妾知道了。”
  武氏笑道:“有高妹妹在,我们可享清福了,只管喝茶吃点心。”
  陈氏忙附和道:“武妹妹说得是。”
  李氏也想说句什么,可喉咙里干燥燥的,又怕说的话不入赵曙的耳,想了半天,才要开口,却听赵曙对武氏道:“天阴地冷,你穿得单薄,小心着寒了。”
  如此,硬是让李氏将话给吞了回去。
  武氏见赵曙当着众人惦记自己,很是欣喜,露出娇羞之色,道:“谢殿下关心,臣妾并不冷。”赵曙挥手叫玉霖从房中取了件他穿旧的外衫,给了武氏,面上虽没说什么,举止间却甚为亲昵。高氏不禁变了脸色,她是最常去二院的,知道主母是如何的得宠,哪里能想到,武氏在殿下心里,已有如此地位,忽觉唏嘘不已。
  暮色渐临,赵曙屏退众人,去帘后寻滔滔,见她歪在藤椅上一动不动,以为她睡着了,就去揉她的鼻子,道:“小懒猫,还没吃晚膳,可不许睡。”他正俯着腰,没个防备,就被滔滔儿实实在在一脚踢在小腹上,连退了好几步。
  他猜她吃醋了,也未生气,手捂着肚子,装模作样道:“疯丫头,你下手可真狠。”
  滔滔睁开眼,道:“我下手了么?我用的可是脚!”
  赵曙笑盈盈去扶她坐起,也不叫婢女进来伺候,半跪着给她穿好鞋,帮她整好裙衫,抬头勾唇道:“说说看,你怎么了?”
  滔滔懒得和他周旋,直白道:“你胆子可越来越大了,竟敢当着我的面和武氏眉来眼去!”
  赵曙学着滔滔委屈的模样,撅嘴道:“我什么时候和她眉来眼去了?”
  滔滔伸出葱指,戳在他额头上,道:“还说她穿少了,还把自己的衣衫给她。”
  赵曙沉吟片刻,道:“不过是件我不穿了的衫子,也不值钱。。。”
  她气得又是一脚踢过去,赵曙还跪着哩,见她的绣鞋往脸上甩了来,忙伸手握住。滔滔边挣脱,边道:“那是银子的问题么?”
  赵曙使劲攒住她的两只脚,不让她乱踢,嘴上道:“滔滔儿,你先听我解释。”
  滔滔停了动作,冷眼瞥着他,道:“你且说来,若是说不清楚,看我怎么收拾你和武氏。”
  赵曙直起身,往滔滔的藤椅上挤了挤,环住她的腰,道:“自我们迁入私邸,府上诸事是不是皆有高氏处置?”
  滔滔不怀好气道:“你别给我扯开话头,说武氏就说武氏,扯高氏做什么?”
  赵曙耐着性子道:“她们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高氏管着府里有一年多,虽面上是由着你做决定,但实际上大多的事情都是交由高氏自行处置的,所以府里巴结她的人不少,天长日久的,难免生出异心,私结党羽。”
  滔滔似乎听出点什么,道:“若是她胆敢有异心,我立刻将她撵出府去。”
  赵曙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她若真有异心,还能让你知道不成?更何况,如今府里一时也离不了她。”稍顿又道:“我之所以看重武氏,是想让高氏时刻警惕着,让她害怕,让她以为武氏随时都可能取她而代之,让她更加倚仗你、更加对你忠心。听明白了么?”
  滔滔横眼望着他,道:“你花言巧语,居心叵测。”
  赵曙皱着鼻头道:“你才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他伏在滔滔耳边,轻声道:“你在高府时也不管家事,在私邸也多半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事都由我替你操心操肺着,你自然不知该如何用人、该如何处事。若有朝一日你能将府里诸事应付自如了,我才能放手让你管事哩。”又柔声道:“你也别怕,往后我会一点一点的教你。”
  滔滔若有所思,旋即翻了白眼道:“若我管事了,你就能做到不理她们?”
  赵曙被她问得七窍生烟,道:“要等你管事,以你的脑子,恐怕得过一二十年才行。若你想我不理她们,平时就多动点脑子,多使些心眼,别没心没肺的。养着你,可把我累死了。”
  滔滔忽而一口轻咬在他耳垂上,嬉皮笑脸道:“这样也累?”
  赵曙身上酥酥麻麻的,使劲儿点头,道:“很累很累!”
  滔滔又往他下巴上咬了一口,笑弯了眼道:“还累不累?”
  赵曙被她逗乐了,道:“累啊,都累死了。”
  滔滔顺着下巴往粗大的喉结上咬去,逗弄得赵曙舒服不已,她将他推倒在藤椅上,道:“今儿就赏你一回。”
  赵曙作势要起身,道:“不行啊,会伤到宝宝。”他是怕她到时候反悔,挨打的还是自己。
  滔滔道:“你不是问过王大人么?”说着就开始替他宽衣解带,不亦乐乎。
  玉霖、落衣在帘外听着声响,心知肚明,连忙把大门关上,支使着婢女们去烧水、备衣。外头的雨还未停,屋檐兽口里噼里啪啦的流下雨水,夹着似哭似笑的哀戚声,听得人面红耳赤。

  ☆、第一一五章:心里骂了赵曙几千几万遍

  次日,天光渐亮,微雨已停。小厮们飞奔于廊间花径中上灯,四处湿漉漉的,翠叶繁花皆滴着雨水,吧嗒。。。吧嗒。。。。空气寒冽而清新,含着丝丝水汽,一呼吸,便能沁到肺里去。高氏穿着褐色小皮靴,扶着亲侍初夏,提着青纱灯,穿过空置的三院,直奔二院去。
  昨儿从大院出来,武氏就在众人面前狠狠炫耀了一番,旁人倒没什么,只是高氏,却吓得心惊胆战。她从未侍过寝,无从谈“恩宠”两字。倘若哪一日,殿下要驳去她的协理之权,让武氏管家,那她高氏在十三殿下府还有何立足之地,岂非任人宰割?
  一思及此,她就彻夜不能安眠。
  落衣早起惯了,平素赵曙多半宿在二院,有时通宵看公文,端茶研墨之类,都是落衣伺候。她吩咐着厨房备了早膳,正要带人去库房里取随扈用的零用物件,忽听小厮回禀说高氏求见,她不知是何事,又怕吵了寝屋中两位,就亲自行至廊房相问。
  庭中只点了几盏早灯,众多婢女婆子来往穿梭忙碌,除去偶有几声推门行步微响,余下皆是寂寂。高氏知道院里规矩,与落衣说话时,亦是轻声轻气道:“明儿殿下、主母要随扈去行宫,我料想必然要往库房中取东西。管事那里虽有造册本子,但物件多且杂乱,若让不熟稔的丫头寻来寻去,倒也烦事。库里的东西向来由我管着,哪样东西放在哪个地方,什么物件该用什么配着,我心里都有数,便想着过来帮衬一把。”
  落衣想着有理,只道高氏处事周全,便笑道:“那可要劳烦高娘子了。”
  高氏忙道:“落衣娘子客气了。”说着,两人便相伴往大院库房去取东西,玉霖身为大院掌丫头,也忙领了人开门取物。如此忙碌一番,已近辰时。
  日头高升,滔滔才起床与赵曙一同用早膳。早有小厮去大院向落衣禀告了,落衣忙将库房取物之事交由高氏处置,自己则紧赶慢赶的回到二院,净了脸洗了手,重新换了身干净衣裳,方至前头伺候。她领着婢女端着漱口茶水掀帘进屋,听见滔滔儿振振有词道:“…能不去行宫么?兰贵妃夺我小姨圣宠,还要我天天对着她谈笑风声,我不乐意。”
  透雕梅花朱漆小几上摆着半钵薏仁粳米粥和几碟爽口酱菜,赵曙盘膝坐在炕上,边嚼着酱菜,边道:“你小姨进宫那会,兰贵妃早就得宠多年,哪能怪她。。。”
  滔滔翻眼一瞪,道:“你到底帮谁呢?”
  赵曙向来注重养生,稍有饱意,就搁了碗筷。婢女端着茶水、痰盂上前,他漱过口,方道:“你不是没泡过温汤么?我好不容易求了官家要带你去,你倒好,枉费我一番苦心。凭她兰贵妃如何得宠,你只管在你房里呆着就是,早晚请安虽免不了,但也不至于让你在跟前伺候。况且,方平和诗琪也会随着长公主同去,也不会把你闷着。”稍顿又故意道:“如果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滔滔压根没听出他话中意味,欣喜道:“好啊好啊,呆会进宫你就同官家说去。”
  赵曙阴着脸,无奈道:“滔滔儿,你还来劲了是吧。”
  滔滔自知理亏,将脸埋在饭碗了,吧嗒着喝粥。
  兰贵妃缠绵病榻,好不容易回转了些,官家想带她到行宫散散心。传至长公主旼华耳中,知道驸马苏且和会护驾随侍,就闹着要一起去行宫泡温汤。待官家答应了,她还得寸进尺,连着儿子、媳妇、孙子一并要带去。官家就只有旼华一个妹妹,宠爱至极,也就应了。
  大臣中谁也没让跟着,只召了赵曙、滔滔随扈。说是随侍,但谁都知道滔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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