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宫之梦啼春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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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宫之梦啼春闺-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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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闭上眼,顿了顿,睁开,是青桐。
  他又闭上眼,顿了顿,再睁开,是陈念薇。
  念薇不知他为何突然变了脸色,开门时似乎还好好的,才半刻功夫,眼中就布满了寒冰,一丝温度也没有。
  他谨守着仪礼,斯文道:“你怎么来了?”
  念薇将食盒递过去,在他面前,她极为拘谨,也不敢与他对视,半垂着眼帘道:“做了些吃食,想送予你尝尝,就来了。”说着从盒中捡了一块,道:“你试试味道,若喜欢,往后我还给你做。”
  韩忠彦不接话,只是默默。念薇见他脸色不好,有些害怕,一时哑然,不知说什么才好。许久才听他重重道:“往后,不要穿男装了。”又接过食盒,道:“东西我会吃的,你先回去吧,若是让人看见,易惹闲话。”说完,像转了身,关门,不见。
  念薇站在廊下,竟连告别的余地也没有,她看着那扇门,许久许久都没有离开。
  滔滔气得午膳也未用,就闹着回府,第二天,脸上就长了好几颗痘,唇边、舌头上也冒出脓疱,吓得落衣忙请了大夫来瞧,捡了几副清热解毒的药吃了,方好。武氏自向赵曙献画后,时常被召去大院伺候笔墨,下人们不敢说,滔滔也不知道。
  这一日,却被滔滔撞个恰好。
  她原想出门去刘府看青桐,路过大院花园时,偶闻有丝竹之声,先以为是赵曙请了宾客过府,也没计较,后又听见女声低唱,心中不由得一动。她几乎不去大院,廊房的管事见了,边上前请安相迎,边遣人进去通告,不等人回禀,滔滔儿已提步往里头去。
  吕公弼在,苏方平也在,还有几位广文馆的儒生,滔滔不认识。她先笑道:“都不去上学,倒躲在这里喝酒玩乐,难怪大宋国力渐衰。”吕公弼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道:“滔滔儿果然是滔滔儿,大男人的宴席,也敢闯进来。”
  滔滔笑:“在我自己家里,还有哪里不能去不成?”苏方平望着赵曙,面色堪忧。滔滔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只见赵曙半躺在长形软凳上,前面放着一席案几,案几旁跪坐着穿并蒂莲花绣鞋的娘子,她正在研墨,身姿婀娜,媚眼含笑,露着几分得意之色,微微垂首道:“娘娘万福。”
  这。。。这不是武氏么?
  再看赵曙,他厚脸皮的紧闭着双眼,装作自己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滔滔横眼睨着,也不说话,只冷哼一声,便甩袖而去。赵曙知道自己闯祸了,哪有心思再听什么曲子,顾不得方平公弼笑话,立刻散了众人,往二院负荆请罪。
  滔滔儿却不在,她依然去了刘府。
  青桐比前几日又好了些,能下地走动,滔滔到时,她正坐在槐树底下晒太阳。满园春色开得极为娇美,粉紫堆簇,竞相绽放。
  婢女搬了藤椅让滔滔坐在旁侧,屏退众人,她道:“你知道么,我出门时,赵十三竟和方平、吕公弼,还有广文馆的儒生在大院里饮酒作乐,还遣了妾氏在旁侧助兴。”
  青桐浅声问:“你没有动手打人么?”言语中带着几丝羸弱。
  滔滔笑了笑,道:“这么多人在,我给他留几分面子罢。小时候,父亲喜欢的妾氏在席上跳舞,被母亲揪着头发打了,虽一时痛快,可父亲连着几日都住在外面,到头来,气病的还是母亲。后来,那妾氏被赶出去,父亲为了补偿她,还特意买了套宅子,让她独住。”
  青桐脸上滞了滞,无奈道:“我母亲,也是妾氏,所以。。。”
  所以韩忠彦才不要她。
  滔滔忙辩解道:“青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青桐侧过脸,看着滔滔儿,忽然笑了笑,道:“我懂的,我早该懂的。虽然父亲很疼母亲,在家里,无人不敢不敬我母亲,也不敢不敬我,所以总让我有种错觉,觉得自己和旁人没什么区别,和你没什么区别。你知道吗,我的朋友中,除了你,都是庶出。”
  滔滔歪着脸,道:“所以每次我一和人说到妾氏庶出的问题,你就跟我发脾气。”
  青桐道:“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总要在我面前说起呢?”
  滔滔想了想,弯着眉眼撒娇道:“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除了你,我没人可以说。”
  青桐听着,叹了口气,笑道:“你就是这样对付十三殿下的么?”
  滔滔翻白眼道:“他的待遇,可比你差远了。”又举起拳头,道:“对付他,得靠这个。”
  到了掌灯时分,滔滔还没回府。赵曙坐在二院的炕上,手里虽拿着书,满脑子却都是各种揣测。例如,滔滔生气,回娘家了,可落衣却说去了刘府。又例如,滔滔晚归,在路上碰见了强盗,侍卫带得太少,被劫持了,可并不见有人来勒索银子。又例如,滔滔气炸了,再也不想回府,寻了邸店自住。再例如,就是跑到苏方平的私邸去了,那回和父亲吵架,她不就去了方平那里么?
  一想到如此,他立刻换了衣,要出门去。

  ☆、第一零四章:嗨,他可真卖力

  才行至莲池边,就看见滔滔领着几个婢女迎面而来。赵曙不敢发火,笑道:“怎么也不命人通传,叫我白担心一场。”滔滔儿不理他,径直往屋里去。赵曙挥手屏退众人,亲自帮她宽衣换裙,极尽谄媚。滔滔不为所动,只任凭他伺候。折腾得赵曙从稳妥妥的凉白开,变成了翻来覆去的炉上滚水。
  也就高滔滔有这能耐。
  摆了膳,滔滔胡乱吃了几口,便搁了筷箸。净脸洗手,喝过茶,四院的高氏过来回话,将府上出支收缴等凭据一并交予滔滔看了,瞧着形势不对,也不敢多话,完了事就立刻起身告退。赵曙在小书房写字,见寝屋熄了灯,就忙放了笔,脱了青衫就爬上榻去。
  滔滔面朝里侧卧着,赵曙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若有若无的闻着发间的茉莉香,问道:“青桐可好些了?”
  半点回响也没有。
  赵曙将滔滔揽在怀里,觉得她柔软无骨般,是很小很小的小东西,语气越发柔了几分,道:“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别闷坏了身子。”
  半响,滔滔才身子一扭,反脚踢在他腰间,道:“今儿回你大院睡去。”
  总算是开口说话了,赵曙好不正经的笑道:“我以前就跟你说过,男人的腰可不能随便摸,也不能随便踢的。”
  滔滔压根不提腰的问题,用力拂开他的手,从被褥中坐起,道:“你不走是不是?那好,我走!”
  赵曙挑眉浅笑,道:“你去哪?”
  滔滔道:“你管我去哪?大不了我不睡了。”说着就起身,作势往塌下去。
  赵曙力大,一手就将她捞回怀里,嘻笑道:“可是我不让你走。”
  滔滔道:“你不让我走,我也要走。”她在他怀里折腾,像只爆炒的虾,闹得香汗淋漓。
  赵曙将脸往她的背上偎了偎,死皮赖脸道:“那我就死死的抱住你的腰,不让你走。”
  滔滔这只没大脑的,想也没想,道:“那我把衣脱了。”
  赵曙先一愣,又噗呲大笑道:“我抱你的腰,跟你脱衣有什么关系。”又故意松了手,往身后挪了挪,戏谑道:“好吧,你脱吧。”
  滔滔自己也懵了,捡了绣花枕往他脸上抛去,恶狠狠道:“色鬼,不要脸。”
  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赵曙才舒了口气,欺身将她压在底下,诡笑道:“那我就色一回给你瞧瞧。”她的衣服早被扯得七零八碎,他用手肘撑在她的耳边,发丝轻抚在她的脸上,温声道:“今后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你若是生气了,打谁骂谁都行,但不许不说话,也不许闷着。”
  滔滔撇过脸,嘟嘴道:“谁叫你惹我生气。”
  赵曙觉得她嘟嘴的模样也可爱极了,就扳过她的脸,凑在那抹嫣红上,亲得直哼哼,道:“小的再也不敢惹娘娘生气了,娘娘就饶小的一回吧。”滔滔被他逗乐了,握着拳头想要挥过去,可真落在他身上时,却像藤蔓一般,黏得掰也掰不开。
  嗨,他可真卖力。
  闹至半夜,两人还起身换了衣衫被褥,第二日,滔滔腰疼,将赵曙很狠骂了一顿,才允他进宫,连官家讲学也耽搁迟了,被内司大臣冷嘲热讽训了半个时辰。出宫后,在朱雀门遇见吕公弼,凑耳问赵曙:“昨儿怎么样?”言外之意是,搞定滔滔儿了么?
  赵曙被大臣训得心情不太好,随口道:“一言难尽。”
  吕公弼爱看戏,免不得幸灾乐祸道:“你就是太纵着她了,若是我,怎么收拾都好说,男人们的事,哪里容得她闺阁娘子指手划脚。。。”
  赵曙阴着脸道:“说得有理,要不要我转告滔滔儿。。。”
  吕公弼变了脸色,清了清嗓子,睨了眼赵曙,极为鄙视道:“孺子不可教也。”说着,也不告辞,摇着折扇渐渐走远了。
  到了六月末,宫中兰贵妃芳诞,因唐国公主薨,贵妃心情一直闷闷,皇帝想哄她,且宫里从过年开始已有大半年未有盛宴,于是想借此大闹一番,沾沾喜气。
  青桐是庶出,依着规矩是不允许入宫的,但她母亲与兰贵妃情同姐妹,皇帝开恩,特下旨让她随母亲一同入宫。
  两人从西华门入,经仁明殿,过暴室,穿过一重重的宫廊与朱漆柳丁的大门,跟着内侍走了半炷香时辰,方至鸾鸣殿。青桐抬头望着横匾金漆的“鸾鸣殿”,不由得叹:这便是天下人口中雕梁画栋、椒涂四壁的,能让全天下女子为之倾羡的宠妃宫殿了。
  她虽是第一次入宫,可所到之处皆觉熟稔。用于藏书的仁明殿,父亲母亲当过职的通鉴馆,惩处宫人用的暴室,还有兰贵妃的鸾鸣殿,皇后的慈元殿,甚至于东宫、凝晖殿等等,她都毫不陌生。因为从小到大,她听着母亲和滔滔说过成千上万次。
  鸾鸣殿的规矩犹大,先在宫门通传,入了廊房,又等着内侍进去禀报,但也还没到贵妃那里,只是告诉了掌事宫女下头的四个掌宫女中任一个。内侍回禀说贵妃正与皇上说话,先在外头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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