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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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风归-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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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西公主眯了眯眼,反应并不大。
  拓跋珪立刻道:“阿妈随后赶来。”
  “听你所说,刘显要害你?”
  “没错。”回答他的是安同,正用袖子抹他沾了油渍的红胡子。
  贺兰讷道:“没想到能在此处见到安大官人,实则让人意外。”
  “哦呵呵,淝水一仗打完后,各处都不太平,生意难做啊!”
  “那倒是。不过凭大官人之能,说不定可赚更多?”
  “老喽老喽,哪像大王你正如日中天呐!”
  贺兰讷大笑,染干道:“中原现在确实是乱得像一锅粥,苻坚守的长安,北面有姚苌的伪秦,西面有乞伏,南面是晋,东边慕容垂,还有慕容泓慕容冲两兄弟成天在附近转悠,日子难过呀。”
  贺兰讷道:“听说远在龟兹的吕光倒是接到诏书要来救他,可惜一路携了几十万百姓,搜刮上不知多少珠宝,竟要用两万匹骆驼来拉!到现在还在路上呢!”
  “这都大半年了吧!”伴随话落上来一人,拓跋珪一见他,眉毛不自觉抽了一下。
  吐突察台笑道:“几位王子——啊不,是翁君,好久不见。”
  他比过去胖了许多,不变的仍然是那副狡猾的神色。
  “看来大翁君此次带来不少英雄,可否为我引见引见?”他的目光一一扫过拓跋兄弟、安同、叔孙长孙等人,带着评估的神色。
  吐突察台虽为一族之长,但属小部落,根本轮不到他来讲这种话——然而他讲出来了,也没人阻止他。
  拓跋珪心中冷笑,面部表情不变:“他们确实都是英雄,只不过跟你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吐突察台干笑两声,“大翁君真是太会说话了。说到差不差,我有个提议,不知大王还有翁君是否赏脸。”
  贺兰讷道:“说来听听。”
  吐突察台道:“今晚英雄济济,咱们贺兰部挑出三名壮士,与大翁君的随行勇士各比一场,权当助兴。”
  想给下马威?拓跋珪捏住酒杯的手顿了一顿,随后又如常轻轻摇晃起来。
  贺兰讷瞟过来一眼:“这主意也有些趣味。染干,我们部中不知能挑出可与匹敌的壮士来呀?”
  贺兰染干笑答:“大哥放心。”
  “那么,外甥——”
  拓跋珪把酒一饮而尽:“既然舅舅跟大家都有兴趣,外甥自然奉陪。”
  “好,爽快!”贺兰讷大笑,“我们贺兰部就以染干为擂主,来,两位擂主商量商量,比什么?”
  还能比什么,不外乎摔跤、骑马、射箭。
  摔跤到底由拓跋虔上还是长孙肥上颇争执了一会儿,两人都觉得该灭灭贺兰部的威风,都觉得自己更有胜算,谁也不让谁。
  “大翁君,你知道,最近一次比试中,我是打赢了他的。”长孙肥把握十足地道。
  拓跋虔嗤笑一声:“你也不想想上次捕熊时受的那一掌好了没有!我要不是存心让你你能赢我?”
  “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自己露了空档被我摔到!”
  “没有顾忌我能疏忽?”
  “好,咱们现在就再比一次!告诉你,我受的伤早好了!”
  噗哧一声,有人笑。
  转过身去,侍酒的女奴旁赫然多出两名少女,一个长眉大眼模样漂亮,一个垂着两根辫子,尖细秀气的下巴,一笑面颊边就各露一个浅浅的酒窝。
  “大翁君,还记得我么?”大眼睛的少女道:“我是木骨闾萝。”
  “啊,记得记得,”拓跋珪站起来:“没想到刚来这儿就碰到你。”
  “是啊,我们见有好玩的就偷偷溜过来看,没想到说是你,所以——喂,你可别让她哥哥发现我们了啊。”
  “她哥哥?”拓跋珪瞧瞧美如天上弯月的女孩。
  “就是染干嘛。哦,她是贺兰雪,她说你们小时候见过,对不对,阿雪?”
  贺兰雪纤长浓密如羽扇的睫毛轻轻眨了眨,顿了一会儿之后,那双盈如秋水的眼睛才带着些许羞怯朝他看来。
  他想起来了,在外公上贺兰山校猎掉下马来那一晚,他们确实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她跟阿妈算来是同父异母姐妹,难道要叫她阿姨?
  正当他痛苦着怎样称呼才合适时,他听到背后的声响。
  拓跋虔看贺兰雪看呆了眼,长孙肥推了他一下。
  拓跋珪笑道:“长孙,你看美人当前,我们是不是成全了某位英雄,让他出场一展雄风?”
  拓跋虔听了直点头。
  长孙肥哼了一声。
  拓跋珪又挤挤眼:“我们做人一向是知恩图报的,既然上次阿虔让了两把,长孙你就让他一盘,正所谓投桃报李,古有明训。”
  长孙肥粗声粗气道:“什么桃什么李我不懂,不过大翁君你决定让他上了,我也不争便是。”说完他就走回他座位上去了。
  拓跋虔一声欢呼:“大翁君放心,我决不给你丢脸。”
  拓跋珪点点头。
  拓跋虔又兴奋的看贺兰雪一眼,贺兰雪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直往木骨闾萝后面缩了,他才大笑两声,往场中走去。
  木骨闾萝道:“他那眼神像要把阿雪吃了似的。”
  拓跋珪笑:“我堂兄虽然粗鲁,但决非胡来之人。只能说明阿雪太漂亮了,不是吗?”
  他观察着贺兰雪对那声“阿雪”的反应。
  果然,贺兰雪闻言抬头看了看他,正对上他视线后似乎一惊,忙忙又低下去。
  看来小阿姨并不太介意,他想,那以后就都这样叫了。
  叔孙建走过来:“下场骑马我上吧。”
  “行。”
  叔孙建看看场中正与敌手苦战的拓跋虔:“对方那个叫倍侯利,斛律部的,看起来不好对付哇。”
  倍侯利是个二十五六的青年,一件深褐色的对襟长外衣,领口、前胸、袖口均续着一色狼皮,腰间亦用狼皮一拢,整个人显得十分朝气勃勃,充满阳刚之气。
  拓跋珪不动声色:“阿虔很沉稳。”
  叔孙建又凝目看看:“所以你选了他?”
  拓跋珪点头:“长孙较阿虔来说,爆发力虽然更强,但在这种不熟悉对手的场合下,稳打稳扎也许会更好一些。”
  “或许如此,他能更好的判断每一次进攻的机会。”
  “喂,”木骨闾萝插进来,“你们那位看起来要输了呢。”
  “还早。”拓跋珪笑笑,把叔孙建介绍给她们。木骨闾萝因为以前在独孤部呆过,所以对叔孙建还有几分印象,叔孙建是一点不记得了,连连道好运气,来的第一天晚上就遇到贺兰第一美女。
  贺兰雪只笑不语。
  木骨闾萝道:“我们贺兰部第一美女让你们见着了,你们拓跋部第一美女呢?”
  叔孙建笑得前仰后合,拓跋珪摸摸鼻子:“现在拓跋部好像都是一群光棍,没有——”
  叔孙建打岔道:“美男倒是有几个:你们前面这位,还有他弟弟拓跋仪,老三老四也指日可待啊!”
  少女们被他逗笑,叔孙建停了停,继续道:“不过,真真要论第一,在我记忆里,一直只有一人。”
  “谁,哪族的?”木骨闾萝马上好奇的问。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啦,我出家游历的第一站——阿房宫,就在那里,我远远望见了一个少年,从那以后,我再到别的地方看别的人,都觉得没有他好看啦。”
  “啊,是个男的?”
  叔孙建点头。
  拓跋珪心中一动,想担得起这称号的也只有那一人,正欲说出所猜名字,却听木骨闾萝惊叹一声,望向他们背后,喃喃道:“难道还会比二翁君更有神采吗?”
  来者是拓跋仪。
  巨大的紫胎弓在他背后雕琢出古朴浑拙的轮廓,更凸显少年纤瘦优美的体形。气质天成,锋芒不露——这是安同对少年的评语,当然草原上传得更多的是“雕翎夺命,紫胎无情”。
  好吧,他承认他弟弟已经不再是当年他身后一口一个哥哥的跟屁虫,他弟弟的箭法确实准得有些可怕,可什么叫“紫胎无情”?他弟弟不过不那么圆滑稍稍冷漠了一点点嘛!
  “哥。”拓跋仪叫了一声。
  木骨闾萝已经和叔孙建讨论开了:“你确定你说的那个人真的比二翁君漂亮?”
  “二翁君更有英气一些,但那人实在是很好看的。”
  “我不信。哪儿好看些,眼睛、鼻子、额头、嘴巴?”
  “这我可说不上来,我跟你说……”
  拓跋珪伸长了耳朵去听那两人嘀咕,以致于拓跋仪皱了皱眉毛:“哥,你没有听?”
  “啊,哦,你说。”
  “我说第三场由我比赛。”
  “阿仪,那是留给擂主的。”
  “我跟他比。”
  “我是擂主。”
  “我是擂主的弟弟。”
  拓跋珪失笑,拍拍他肩膀,温和且坚定:“那也不行。”
  “贺兰染干也不过是顶替贺兰讷上,他有什么资格跟你比。”
  拓跋珪笑了起来,心中一暖,他这个弟弟呵——
  “你是草原第一的神箭手,他岂不是更没资格跟你比?”
  “我的第一不重要,但他们想羞辱哥哥,不行。”
  拓跋珪感动极了,习惯性的揽住少年肩头,轻轻道:“阿仪不要不相信我啊。”
  拓跋仪扭转头来,他现在比拓跋珪稍稍矮那么一点,因此形成仰视的姿势。
  月光柔柔洒下,扑在少年侧脸,这一刻,连拓跋珪也不得不承认自家弟弟像幅画儿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重返贺兰(下)

  “砰!”场上响起老重一声。
  拓跋虔被倍侯利摔起,复死死摁倒在地,动弹不得。
  “好哇!好哇!”贺兰染干后面涌出一阵阵欢呼。
  拓跋虔脸色涨红,眼睛突出,拓跋遵急朝拓跋珪打眼色。按常说,将对手撂倒确定其不能再反扑后就应松开,但倍侯利久不放手,怕是得了授意,故意叫拓跋众好看。
  拓跋珪望一眼贺兰讷,再移向贺兰染干,两人神色自若的喝着酒,仿佛丝毫不在意场中的情况。
  拓跋遵见拓跋珪不作声,内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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