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心动,一生绵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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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心动,一生绵延-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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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语气依然是淡淡的,仿佛父兄。
  “那么我卖给你怎么样?”我眉梢微扬,“我和高崎不熟,说真的,股份卖给他我真的不放心。”
  他安静地看着我,“小晞,这不是一件小事,你知道放弃这些股权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放弃这些股权,转让给高崎,QL在荣威所持有的股份份额超过你,也就是说你不再是董事长。”我看着他俊美如同雕塑般的脸,忽然有种冲动,想要亲手把他那种令人抓狂的镇静撕碎。
  他微微垂下眼睑,语气有些清冷,“白晞,我说过,我不会进干涉你对自己股权的处置。”
  “那么我卖给你吧。”我定定地看了他很久,终于还是说。
  他伸手揉揉我的头发,掌心温暖,“这不是一件小事,你要考虑清楚。况且——”
  我屏息听着。
  “——况且他们给你150%的溢价,小晞,我目前手上可能没有那么多现金流,不能给到那么高的价格。”
  我手中的股价自然不是一个小数目,可是我曾经在荣威做过财会,也在财经杂志上见过沈钦隽的身家,很明白对他而言,那笔钱其实也不算什么——可他现在到了这么紧张的情况了吗?
  “集团目前的情况是……”他欲言又止,想了想,才说,“我想你知道我和QL的矛盾在于,他们要求所有荣威出资的项目必须经过QL董事会的同意。很多项目,在他们看来收回成本的时间线太长。所以前年开始,我让下属子公司全资投产项目,避开了董事会。这样一来,资金链就一直比较紧张。”
  我侧过身,故意装作很有义气地拍拍他的肩膀,“我也没要求你溢价150%啊!这样吧,你随便开个价,我瞧着过得去,就转让给你吧。”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神中似乎有些征忡和挣扎,可最终,他如往常般站起来说:“白晞,我说过这不是件小事,你最好征询一下律师或者理财顾问,我们可以慢慢商量这件事。”
  “那我卖给高崎呢?”火气已经一点点地翻涌上来,我冷冷看着他,“你觉得他的价格公道吗?”
  “150%的溢价已经不能算低了,如果你决定如此,我不会多说什么。”他依旧表情从容,只是俯下身去整理了下桌面的文件,“我陪你去看看你的卧室吧。”
  以前看武侠小说里提到一种武功叫作“绵里藏针”,我看着沈钦隽的背影,忽然意识到很多时候我和他说话,就是像一顿乱拳打在了棉花里,他不温不火的,憋到最后,大多就是不了了之。
  我跟着他走到二楼的第一间,只见墙上贴着米色碎花墙纸,床是欧式的,
  一侧还有一间隐蔽的衣帽间,打开一看,里边已经三三两两地挂上了些衣服。我翻了翻,都是全新的。
  “我让人送了几套过来。以后来公司开会总用得上。”他走到另一侧,打开柜子的门,微微笑着说,“我想这个你会更喜欢。”
  我将一件连衣裙重新挂好,走过去,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一排排的红标镜头,还有好几台新单反,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柜子里。
  我微微张大嘴巴,声音都不是白己的了,“哇塞!”
  “二楼还有间房间可以改造成暗房。”他拍拍我的肩膀,“不过具体怎么改造,还得问问你的意见。”
  “我,我把我的股权卖给你,你开个价吧。”我语无伦次地说,“我说真的,沈钦隽。”
  他眉眼舒展开,那表情当真令人神清气爽,最后揽着我的肩膀将我的头迫得靠近他的肩膀,闷闷地笑,“你还真是好收买。”
  “我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够有一屋子的器材。”我伸手拿起一个长焦镜头比画了一下,心思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他认真地将我的脸掰过去,“小晞,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想这么做。从你被送去盛海开始,我经常在想,如果有什么事能令高兴一点,我都会愿意去做。”
  “那么以前,你和秦眸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只要有什么事能令她高兴,你都会愿意去做?”我低下头,静静地问。
  她想拍的电影,她想争取的广告……只要她想,他都可以给。
  原本温热的气氛陡然间凉了下来,他放开我,声音不带任何起伏,“我以为已经把她的事向你解释清楚了。”
  我知道他现在十分不高兴,可是那句话就是这么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我想潜意识里我是想激怒他的,可他很快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身子在门口顿了顿,“我睡在隔壁。”
  “你不回家吗?”我愕然。
  “这么大的屋子你不怕吗?”他反问。
  我听到房门轻轻碰上的声音,有些意兴阑珊地关上器材柜的门,躺在床上,打开QQ,给师兄发了条消息。
  师兄,我朋友手里有荣威的股权,现在有人出XX价格购买,你觉得合适吗?
  师兄迅速回复我:果断脱手别犹豫。
  为什么?
  荣威现在业绩虽然不错,但是两派斗争已经影响到公司未来的决策,我听马上要召开股东大会,这说明董事会已经无法独立决策了,这是很危险的信号。
  师兄以局外人的眼光分析得十分透彻,我沉默了一会儿。
  那你觉得哪派会赢呢?
  师兄隔了几十秒才给我回信息:呵呵,真不好说,那要问你朋友了,哪家敢出这样的高价,哪家胜出的几率就高一些。
  我接连咨询了好几个朋友,得到和答案都是一致的,其中一个甚至直言说:“沈钦隽流年不利,本来还挺有优势的,偏偏牵扯到悔婚门里去了,这种关键时刻行事不稳重,对于投资者来说简直是致命伤。
  我翻个身,梧桐树枝透过落地玻璃窗在墙纸上留下张牙舞爪的痕迹。
  到了现在,他对我这么耐心这么温柔,却只字不提公司里的卞,明明我竭尽全力想要帮他,可他又全然不领情。
  现在我已经分不清他是为了骄傲,还是完全地不信任我。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墙之隔,我想,那个人会不会也像我一样,也是辗转难眠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阳光大好。
  我在隔壁卧室门口等了等,敲了敲门。
  没有人声。
  我小心地把门推开,卧室里果然没人,窗帘已拉开,阳光肆无忌惮地落在他的浅灰色的床单上,被子叠得整齐干净,除了床头柜上的那杯水,甚至看不出有人曾在这里睡过一晚。
  果然是沈钦隽自律的风格,不像我,大大咧咧的常常不叠被子就出门。
  偌大的屋子里没人,我的心情倒轻松了一些,跑到自己的房间挑了一套卫衣运动裤,又在器材柜里拿了一部轻便的单反备用机塞在挎包里出了门。
  华山路上的小咖啡馆这个点儿刚刚开门,年轻的服务生哼着小曲儿在擦拭玻璃,给我端上第一杯磨好的拿铁和三明治。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拍下她腰间那个用围裙系带结成的好看蝴蝶结,玻璃窗的倒影上七小姑娘轻扯着嘴角微笑,脚步轻快。
  这就是我以前想过的生活吧,没有生活压力,睡到几点起床都可以——可是真的有了这一天,却发现心情与那时所期盼的迥异。
  似乎,有了更多令人觉得烦心的事。
  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响了。
  “苏小姐,我是高崎先生委托的张律师。不知道昨晚高先生给您的提议,您考虑过了没有?”
  逼得这么紧,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对方也不生气,依旧耐心地说:“荣威会在周五召开股东大会,苏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希望在这之前就能和你达成转让协议。具体的合同条款已经拟好,您随时可以来找来——”
  “这不是件小事,我带在考虑。”我简单地说,“我会尽快给你回复。”
  我喝完最后两口微凉的咖啡,起身去夏医生的心理治疗室。
  这一次和上次纯粹的闲聊背景不同,夏医生递了一线白纸给我,很是随意地要求我画一张简笔画。暮春的天气,轻音乐淡淡的,我就按照她的要求,大脑里一片空白,心无旁骛地去描绘笔下的线条。
  也不知道画了多久,直到笔尖停在一处,落下一个小小的墨点,我定定地看着自己画出的简笔画,有些难以置信这样错综的线条是我自己画出来的。夏绘溪把那张纸接过去,就着窗外的光线,看得极为认真。说真的,这样乱七八糟的线条中,我实在不知道她能看出什么名堂来,只能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等待。
  “这几天心情怎么样?”她放下纸张,忽然问了个很寻常的问题。
  “还好。”
  我不想骗她,可是目前我的心情真的很难描述出来,除了一句敷衍式的“还好”,我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明明周围一切都很正常,可是你总觉得哪里不对。”她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轻松随意地问,“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有。”我有些艰难地说,“我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那么这个世界的真相就是,当你觉得哪里不对的时候,一定是真的,有哪里不对了。”她淡淡地说,“只是你还没发觉。”
  “是我的精神方面出了问题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不,白晞,你的精神状态非常正常。”她拿起我的画,放在我们中间,微笑着说,“我本以为经历过幼年的癔症,即便已经完全康复,你的精神也会被分裂出小小的一块儿,区别于此刻已经成长的你。但是这张画上没有分裂的线条——这证明在癔症之后,你的人格成长非常健全。”
  我有些好奇,拿了那张纸仔细端详。夏医生轻轻拍拍我的肩膀,“你先等等,我有事出去一下,一会儿再聊。”
  今天的时间比较从容,我也不急,诊疗室时还放着幽灵似的轻音乐,光线温柔,门外有轻轻的脚步声走过,却始终没有人进来。窗外的花木清香渐渐弥散进鼻尖,又下起了小雨,或许还混杂着泥土的潮湿味道,清晰而真实。
  我就这样半靠在软软的沙发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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