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单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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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结单恋-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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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我。”他下令。

她遵照办理。踮起脚尖,小小的唇刷过他的坚硬,她吻他,他面无表情。

“你在生气?”退后一步,初蕊问。

没错,他是生气,生气自己,明天要订婚了,居然满心想的是初蕊。

他想她的沉默,想她的寂寞身影,想她低头剪着玫瑰,一朵一朵插上剑山,针锥般的刺插进玫瑰茎干间,势必插上她的心。

何必?他们都清楚彼此分际,她明白自己是情妇,他确定她是金屋藏娇,他不必有任何罪恶感,不需要担心她的想法。况且,她根本不会知道那些,没有电视报纸、没有外人联系,她没有任何机会知道他将订婚结婚的消息,他是彻底把她和世界隔绝了。

可是,他还是担心,担心她躲在无人角落哭泣,她的泪水没人捧在掌心;担心她自怜自卑自苦自怨,恨他不在意她的感觉。

乱了,他踩过自己划下的界线,心情摇摆不定,他过度在乎她的心,甚而想为她改变。这是不对的!他和初蕊的关系早定,他和时宁的婚姻是条件、是承诺,也是不能更动的决定,他怎能三心二意?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初蕊以为他生气自己和陌生人说话。

他没回答,一把抱起她,用力封住她的双唇,他的吻像狂风、像骤雨,一阵一阵吻得她无力招架、吻得她眩晕。

用力一扯,啪地,他撕开她的衣裙……

亘古恒今的律动……男女之间的交缠,缠身缠心,缠缠绵绵的爱情,纠缠世间多少无解的心……

一次又一次,他们从清晨到午后,再到黄昏,他不准她起床离开自己,不准她的体温失去……

她贴靠在他身上,止不住的喘息连连,止不住的情爱澎湃,他的手在她发间滑过,同样的动作,他做过几千次,每次都教他快乐心平。

“别把头发剪去。”手环住她的腰,他们的身体很近,心却远得遥遥无尽。

“是。”她向来听话,他只说过一次,她便牢牢记住。

“有没有想要什么东西?”

有没有听错,他要她出口要求?抬眸,望他,她怀疑起今天,所有事情都怪异,从他的出现,到他的难抑激情,再到他的话语。

他的出现时间不对、频率不对,而他一向是自持男人,对于欢爱并……不像今日……至于他出口的问题,更不对了,他们之间分明是她相欠,分明是他吃亏,怎么……没道理呵。

“说,妳想要什么?”

也许丢给她一条钻石项链、也许给她华丽衣裳,反正就像打发那些贪婪女人一样,他的罪恶感会自然消失。

贪婪女人……对了,她们到哪里去了?自从初蕊住进这里,他对其他女子再不感兴趣,是因为缺乏兴趣才和她们断线,或者事业太忙碌,忙得忘记自己是个正常男人?五年过去,除开吃饱睡好,初蕊从他身上得到过什么?

没有,他没费心给过她什么,她却始终乖乖待在这里,遵守他每个规定。

初蕊想着他的不对劲,缓缓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妳要的东西我给不起?”挑眉,他把她推离怀间。

初蕊乖乖起身,乖乖穿上衣服。

再次摇头。她要爱情、要名分、要地位、要加入他的生活、要见到阳光不做地下夫人,她要的东西很俗气,却是所有女人都想要的,而这些不论他给得起或给不起,总之,他是不肯给的,既然如此,开口要求不过是制造另一场纷争,何必?

他来的次数那么少,巴结他、讨好他都来不及,她怎能再浪费掉稀薄情意?

“我很满足目前的生活。”

“妳什么都不要?”

“嗯。”她点头,走到床边,打开抽屉拿出瓶子,倒出药丸,和水吞下。

“妳在吃什么?”

“避孕丸。”那是他交代的。

她很懂事,懂得不该制造他的困扰,五年前的“迟到”,教人印象深刻,他说过要尽快“处理”,为不让他背负弒子罪名,她合作地在每次结束后,吞下药丸。

再次见识她的乖,罪恶感二度泛滥,不过也因为她的乖,让他有了把握,把握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乖乖待在这里,由他亲手决定她的命运。

雍叡静望初蕊,炯炯眼光教她不自在,放下水杯,尴尬一笑。

“真的很抱歉,保证下次不会再和陌生人谈天。”起身鞠躬,她准备退出房门外。

“妳要去哪里?”

“做饭,你饿了吧?”微笑,她决定无视于他今日反常。

望住她纤细背影,假如他够理智,应该把她驱离身旁,否则她将对自己和时宁的婚姻带来重大影响,可……光想再见她不到,他的心便震天痛起来,莫名其妙的感觉,莫名其妙发生,他找不到源头,只好把它视为理所当然。

※※※※※※※※※※※※

这夜,他在她身上用尽精力,没下床工作,他拥她入眠,从夜深到天明。

他要她说话,她说了些有关花艺和茶道的事情,他再次旧话重提,允许她对自己做要求,想了半天,她选择一个最安全的要求。

她说:“可不可以别叫我学钢琴、小提琴了?”

一来没天分,二来兴趣缺缺,再者她要花好多时间,才能达到老师的要求,学音乐真的蛮累。

他听完大笑,说:“我以为五年前,妳会向我提出这项请求。”她的耐力超强,让雍叡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第一次在她面前放下面具,第一次他流露出真性情。

她凝视着他的笑容,久久转不开眼。“我,有点辛苦,不是每个人都能当贝多芬。”

“妳的老师才刚提出要帮妳开演奏会的建议。”雍叡回答。

老师对她赞誉有加,说她继续努力,有机会成为艺坛新星。哈!他哪里要她去当什么新星,就算她真是星辰,她的光采也只能在他面前呈现。

“我不行的。”摇头,对音乐,她真是没信心。

“好,不想学就别学。”

那天,他说了些话予她,不深入,却是他们第一次聊天,第一次,他不是大人,她不是佣仆;他不是主人,她不是一零一忠狗。第一次,他们站在等臂天秤两端看对方。

隔天清晨,她醒来,发觉他在看自己,看得她心脏怦怦乱跳。那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他们的关系将走入另一个新世纪?

初蕊不敢多加想象,深怕希望高,失望跟着高涨。

她忙着起床,为他准备早餐,谁料,他环住她的腰,把她小小的身子纳入他大大的怀抱,他怀贴着她的背,他们弯弯的身子像弧度优雅的汤匙,他的手扣在她胸前,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

不动,他不动她也不动,静止的他们躺在静止的床上,安安祥祥享受时间流逝。

她在他怀中自问,如果就这样,两人不说不动直到天荒地老,她愿不愿意?

没有犹豫地,她对自己点头,只不过对身后的男子太委屈,这样的伟岸男子,怎能教她无所事事地锁在床间?

直到门外传来敲叩声,他们才起床。她帮他穿西装打领带,他则在她额间印上轻吻,初蕊震撼极了,那是属于夫妻间的亲昵啊!

咬住下唇,她憋住满心快乐。

他说:“我明天晚上会回来。”

他在交代自己的行程?他的下一次不是两周后,而是明天?

她才幻想着两人的见面从两星期缩为七日,再隔成两天,最后日日天天,她在有他的床间清醒,怎么,心想事便成?

一波波的快乐冲上心间,她要用极大的毅力才能将喜悦压抑,别兴奋过头,出口不该说的话,她用多年前的旧事叮咛自己。

“是。”

“妳乖乖插花泡茶、做菜画画,做什么事都好,别再和不相干的人谈话。”话好琐碎,琐碎得不像他。

“是。”

“我会叫音乐老师别再来。”

“是。”

“我回家时,要马上看到妳。”

“是。”

“明天晚上做红烧狮子头,我爱吃。”

“是。”点头,她点得很用力。

“妳……”他叹气,这样的她,他还能对她做什么要求?“妳再乖一点,我才会喜欢妳。”

“是。”

拥住初蕊,心中隐隐不安的是什么,他捉摸不真确,把她的头按在胸口间,他不晓得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他不想离去,在即将和时宁订婚的清晨。

她在他怀间,做过无数个假设,假设他这两天的怪异是因为……因为突然间,他发现他爱上自己,这种假设很甜蜜,甜得像打翻蜂蜜罐,黏黏稠稠的蜜汁沾上心。

乖一点吗?没问题,她会乖很多点,乖到他走到哪里都竖起拇指说──范初蕊是个好女生,走遍全世界,再也找不到第二人。

她要乖到他一想到自己,便忙着奔回家里,搂住她、亲她、爱她,像眼前这样。

几乎几乎,她又要踰越本分了,她想问他,是不是我已站到你心里?幸好,前车之鉴拉住她,教她别兴奋过度,冲昏头。

于是,她什么话都没说,扬起笑容为他整理衣袖,为他调整领带,把他装扮成一个王者,不,这么说并不贴切,他这个人吶,不需装扮,就是天生王者。

送走他,她站在门口不停挥手,那兴奋的弧度张摆,那幸福的笑容飞翔,她不说话,却用肢体表情对他诉说期待,她期待他回来,期待下一次相聚,下一次……柔情……

※※※※※※※※※※※※

生命中的无可奈何突然消失了,它一并带走初蕊的失意、落寞和冷清,她唱了一天歌,她唱“打开心内的窗”,唱“青春舞曲”,甚至哼唱起莫札特的小步舞曲。她实在太快乐,既然她的快乐不能用语言同人分享,便哼曲子,让所有人都知道。

她用快乐度过第一天。

夜里,她抱住枕头幻想未来,她的未来有孩子、有丈夫、欢笑声。她作一夜好梦,梦里白纱裹上身,她手捧深深浅浅的红色玫瑰,和他携手走过红毯,每一脚步都踩在云端。

第二天,她一大早起床,拿着预拟菜单想请专门负责采买的玉芬替她跑一趟菜市场,雍叡说要吃红烧狮子头,她记住了,她还要弄出多道鲜美菜色,填饱他的肠胃。

屋内,上上下下她全找遍,找不到玉芬,她只好到院子里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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