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萋萋忘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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萋萋忘忧-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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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吃得没有摘得快,盆子很快就满了,江齐楚跳下来,小心翼翼避着脚下的菜叶。
  今年雨水厚,樱桃结果也多,但似乎没有去年的味道好。
  江齐楚说是因为树龄的问题。“这种树的寿命短,只有中期几年结的果才好吃。早期的酸,晚期的硬。”
  “是吗?”葛萱对他的说法将信将疑,“你家承包那山不是没种成果树吗?怎么知道这些?”
  “小时候在林场住,那儿什么果都有。”江齐楚捏着一颗樱桃,“还有像这么大个儿的山野果,叫托巴,灌木柯子里长出来的,比樱桃好吃。这两年回去都不好找了。”
  他在说起这些事的时候,会神采飞扬,跟平常蔫巴巴的江齐楚判若两人,葛萱小学与他同桌,那时就发现他有这个特点。他对乡野的描述生动,果树啊,山花啊,草柯里的蛇虫啊,桦树上的小松鼠啊,惹得葛萱回家就让爸带她去看。葛冬洋没时间,袁虹又不理她这些无聊请求,她只能继续听江齐楚讲,然后向往。
  上了初中之后,也有同学家居乡下的,放假的时候,葛萱跟着去看了几次,开始是新鲜好玩,后来每次去都是一样的景致,也就不再稀奇了。感觉实景反倒不如听江齐楚说的有趣。
  聊了一会儿,葛萱说:“再把刚才的顺一遍,要是能过的话,咱看下一册吧。”
  江齐楚拿把美工刀,正把一些泛黄的枝尖切下来,听到她的话,立马大眼黯淡,一副被打回原形的惨相。
  葛萱看得好笑,“你就那么不爱念书?”从刚才的进度看,他并非没有基础,也不是不会学东西,只是不愿。葛萱问他:“你很想回林场当农民吗?”
  虽然说不出人各有志的道理,但是在考大学和当农民两方对比下,江齐楚的选择显而易见。葛萱没有瞧不起农民的意思,只是单纯地发问,她想知道江齐楚的真实想法。
  江齐楚并没正面答她,却说:“我就希望我们家那座山能种树结果,特后悔捡下来那石头块子下山乱蹦哒。”说着抬头看葛萱,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她听了做何反应。
  葛萱耸耸肩,忽然想到了许欢,心不在焉说道:“种树的话也挺好,起码你妈也懂这些技术,可能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许欢也没有考大学,可她断定他学习成绩不会差,且家里也算书香门第,那又是为什么放弃升学?
  半晌没听到江齐楚说话,一抬头见他正思绪莫辨地盯着她看,葛萱一拍脑门,心怪自己胡说八道触及他不快的记忆。屋里电话适时响起,铃声顺着敞开的门窗传出来,葛萱二话不说逃离肇事现场。

  许欢,严重相信那是爱(十五)

  电话是葛萱的初中同学打来的,昨天葛萱在妈妈的指挥下,撒谎说今天上午家里有事不能去,以为就这么错过了。结果几个要好的同学一商量,把聚会挪到了明天,葛萱一下没理由对付了,只好应下来。
  同学说:“这回不行再变卦,要不上你家找你去。”
  葛萱没辙了,挂下电话,商量江齐楚,“你明天下午再过来行吗?”
  江齐楚听到了她对着电话的说词,沉默了一下。
  葛萱觉得也挺不好意思的,这刚补一天课,第二天就把上午的给取消了,根本是成心埋怨人家。呵呵笑了笑,“没事儿,我让他们改到晚上。”
  “葛萱儿。”他出声阻止她拨号的动作。
  葛萱摆摆手,“不是吹的,我在班级说话相当有份量。”
  “你还是去玩吧,不用真把我当回事,我来也就是给我爸混安心。”
  葛萱拿着话筒,呆住了,“你说什么,江齐楚?”
  她嫌他名字中间的“齐”字别嘴,很少叫得这么完整,江齐楚分明感觉到了她的不快,垂着头,转身去方厅的桌子前坐下。“他不是担心我成绩,是怕我不上学,回了林场,知道吗?”
  葛萱差不多能理解江盛的苦心,放下电话,走出来,看着比往常更沉默的江齐楚,对他方才丧气到气人的说法,也就不再追究。“那你怎么办啊?”根本就不想上学,可是他爸也无论如何不会放他回乡下。
  江齐楚说:“就听他的上高中呗。”他神态平静,望着院子里大片的黄花菜,“其实他想多了,我就是不上高中,也不会回林场的。因为我妈希望我留在这边。”
  如果不是妈妈的意思,他早就回去了吧,闷不作声的人常常是最倔的。
  夏日午后的轻风掠过屋子,掀动桌上的课本哗哗作响,一根铅笔也随风滚动,跌到地上摔断了脑袋,主人却连看都不愿看它一眼。
  葛萱在这样的氛围里,委实提不起教书育人的兴致。弯腰拾起铅笔,拿着江齐楚刚给果树修枝的美工刀,蹲在门口细细削了起来。微小的打着卷的木屑落地,很快被风吹得不知去向。葛萱盯着被削尖的笔芯,吹了口气,忽然说:“江楚,要不明天你跟我去聚会吧?”
  江齐楚一下没转过筋,什么聚会?
  “我初中同学有一半是原来咱班的,李志光他们,你也不是不认识。”
  葛萱的想法是,江齐楚压根就没打算学习,自己也就没必要在他身上多浪费时间,反正只要他每天到她家报道,就能向江盛交差。既然这样,没必要大好的假日里,两人都对着课本痛苦。于是,第二天,袁虹和葛冬洋上班走后,江齐楚把课本一扣,到前院狂摘一通樱桃,交给葛萱洗干净了。亮晶晶红艳艳的一盆,放在葛棠面前。
  葛棠狐疑瞟着那两人心虚的笑容,推开樱桃,“我胃疼。”
  葛萱给江齐楚一个不出所料的眼神,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我要出去,你中午自己买饭吃吧。”
  葛棠问:“你上哪儿去?”
  葛萱又掏出十块来,“再买点胃药。”
  葛棠鄙夷地看着她姐的行为,拿了颗樱桃塞进嘴里,“几点回来?”
  葛萱大喜,“咱妈下班之前。”
  坐上江齐楚的自行车,二人兴高采烈地会同学去了。
  葛萱的初中同学,江齐楚也认得大半,即使小学时并没有多么要好,久别重逢上了酒桌,自然也被当成重点围攻对象。江齐楚被灌了两轮,去洗手间路过葛萱那一桌,她跟几个女同学说起什么,笑得很大声,他迷迷糊糊的恍然明白她为什么把他带来了。葛萱开始还挺庆幸自己有挡箭牌,吃完饭去唱歌的路上,眼看江齐楚走路打晃,暗叫不妙。
  到了歌厅,李志光他们几个又拖了一打酒进来。葛萱心知再这么放任下去,不用小棠举报,家里一闻这酒气熏天的,也得破案。趁着递麦克风的机会,坐到李志光身边,“你们寒假不还在一起玩吗?这才几个月,又弄得八百辈子没见着似的。”
  “你说江齐楚?打小学毕业以后我就没怎么见着他呀。”李志光摸不着头脑,“寒假哪跟他玩了,我一冬天都在我奶家,开学才回来。”
  葛萱感觉这话颠覆了自己的某个记忆,来不及细想,被欢呼声夺去注意力。江齐楚一手一只扎啤杯,口朝下示意杯空。葛萱目瞪口呆,这家伙还真能喝。借口去洗手间,跑出去打他传呼:速回家,有要事。爸爸。
  李志光很扫兴,“难得出来一回……”不过也没办法,对于家长的召令,初中孩子一般还是习惯性遵从。
  江齐楚收起传呼,没让他看到后面的“女士代传”四个字,抱歉地说:“改天我找你们出来吧。”起身,沙发上落了把钥匙。
  葛萱一摸口袋,“哎?我自行车钥匙呢。”
  江齐楚讷讷地:“这把是你的吗?”
  葛萱不假思索,“是,没错。”接过钥匙,说,“你要请吃饭也叫上我啊。”
  江齐楚笑得不自然,“呵呵。行。”
  有同学问道:“我怎么没见你骑自行车啊,葛萱,啊,我说今天这酒喝得少么。”
  江齐楚才走到门口,听见这话,两脚一绊,被身边送他出门的同学扶住。
  葛萱大声说:“你看你看,幸亏这没骑车子,人摔一下爬起来就行了,车子摔坏了还得买新的。”
  袁虹下班前半个小时,葛萱骑着男款山地车,一派洒脱地回来了。葛棠一颗心落回肚里。江齐楚还躺在炕头呼呼大睡,葛萱欣慰地点点头,坐在方厅里把盆底儿剩那几颗樱桃全吃了。没吃过瘾,搬个凳子又去树上摘。
  葛棠看着她矫健的身手,奇怪道:“你没喝酒?”
  葛萱其实不爱喝酒,就是恋群,喜欢人多一起玩。偏又耳根子软,架不住人劝酒,每次同学聚会都醉醺醺回来,家里挨着臭骂也不长记性,人家一劝她又喝了。不过今天情况比较特殊,葛萱得意道:“他们都跟江齐楚喝。”
  葛棠还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么奸诈的表情,“你就欺负江哥老实吧。”
  “可找到比我还不会挡酒的了。”葛萱大笑,踩翻了凳子,倒在菜地里,砸扁一片黄花。
  袁虹进屋看见沉睡的江齐楚,“这孩子睡多长时间了?”
  葛萱心虚,钻进小屋去不出来。葛棠代她作答:“一下午了。”
  袁虹心疼道:“睡到这阵儿,晚上还睡不睡了?”
  葛棠说:“可能学得太累脑袋了。”

  许欢,严重相信那是爱(十六)

  葛萱尝到了甜头,接下来各种聚会都带江齐楚出席,她负责玩,他负责喝。有两次下午才出去,葛棠建议她主动给妈妈打电话报备。袁虹向来很少限制孩子跟同学玩,何况往年一到暑假就没影子的葛萱,在这个本应玩得最痛快的假期,反而被拴在家里,袁虹也于心不忍,所以每次都应允,并且不追究她晚归。
  累赘江齐楚,这下成了贵人,葛萱对他简直感激涕零,酒桌上也开始帮他说话。敏感时期的少男少女们,很快嗅出了非比寻常的味道,再加上他们俩经常一起来一起走,直觉把二人当成一对儿。一件事,人们在一知半解的时候格外热衷。这群中学生对恋爱,正是处在这样一个阶段,特别乐于捕风捉影乱点鸳鸯谱。葛萱从上了初中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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