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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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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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我把这个凝虑告诉了外婆,外婆就告诉我。

  “会讲童话这不要念书就可以的。小时候,我也是听我的父亲讲的。我的父亲可是念过书的人。他是个前清秀才,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听他讲童话,听多了,也就让记住了,说起来,你的外公还是听我讲童话故事认识的呢?”

  我又有点好奇,我看了外婆一眼,我看见外婆的脸上神采飞扬。

  “我从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呀,能不能说说你是讲那个童话故事时和外公认识的呀!”

  “你还管得蛮宽的啦!你还想不想听我讲童话了,后面的可精彩着呢?”

  “还想听啊。”弟弟张着渴望的眼睛。

  我不想让弟弟失望,他虽然听过父亲和母亲讲故事,可他还没有听过外婆讲童话,我也跟着弟弟说,我也还想听,当然这也是我的真话。

  于是,外婆就又继续讲起来了。

  我一直在看着外婆的脸,她的脸上,时而表现出一种欢快,时而布满了阴云,时而又象是涂上了一层忧伤。她娓娓的讲述着海的女儿的故事,声音是那么陶醉。

  当讲到海的女儿的姐姐们用她们的头发从来海巫婆那里换来了一把尖刀,要小人鱼把那把尖刀插到王子的胸脯里去,让王子的血流到她的腿上,她的双腿就会合拢来,又变成一条鱼尾巴,她就又可以重新回到海王的宫殿里去,重新活过她的三百年的时间,她是讲得那么的凄凉。

  “我们已经把头发交给了那个巫波,希望她能够帮助你,使你今天后不至于灭亡,不至于就这么样的变成了泡沫,她给了我们一把刀子,你拿去吧,它是多么的锋利。在太阳还没有出来以前,你得把它###那个王子的心脏里面去,当他的热血流到你了的腿上的时候,你的双腿就会又连到一起,变成一条鱼尾巴,这样,在你还没有变成泡沫之前,你仍然可以在海里话过你三百年的岁月,快动手吧,在太阳还没有出来以前,不是你死,就是他死。

  “小人鱼拿着那把锋利的尖刀,把那帐篷上的紫色的帘子掀开,王子正在梦中喃喃的念着他新娘的名字,他的思想里只有她。刀子在小人鱼的手里发抖。但是,正是在这个时候,小人鱼把刀子远远的向浪花里扔去了,她自己就从船上跳到了海里,她最后一次悲伤的看着王子,她觉得她的身躯在融化成为泡沫。”

  “外婆,你,你流眼泪了,”我抬起头来,对外婆说。

  是的,外婆流泪了,我也看见在外婆的脸上,一道泪痕在这明媚阳光中闪得晶莹。

  “啊,不讲了,今天还有今天的事要做,童话虽然很美,可 是童话不能拿来当饭吃。”

  接着,外婆就起身做她一天还没有做的事情去了,她穿好衣服,理了理头发,然后就起起身来走了。

  吃过早饭以后,外婆又下地去了,舅妈也好象没有事了,她又象是一个正常的人一样了。

  当队长在上屋场的晒谷场上吹起哨子来以后,舅妈就扛着一把锄头,和生产队的其他的社员们一道出工去了。

  那时候,在外婆的家里,许多的伤心事就是这样的突如其来的发生,又这样的不露痕迹的隐退,就象一缕轻烟一样,淡淡的升起,又淡淡的消失在空中,然后,就又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外婆的家常常是阴云密布,接下来就是雾散云开,但是这一切都不会影响到每个人各自的忙碌。

  也许,在那个贫穷的年代里面,这样的生活也是一种真实,尽管它们是那样的沉重,那么的令人窒息,可是,我们的灵魂却勇敢的闯过来了,我们战胜了它们。

  丑陋的东西和真善美的东西一同生长在这一片广阔的土地上,后者却点燃了我们的希望。

十一
生活中的很多事情往往是所有的人始料不及的,当你还没有在思想上作好准备的时候,它就像幽灵一样的在你面前出现了,尽管你还没有做好接受它的准备,但它又真真实实的成了你生活中的一部分,成了你从心里的不愿接受它,却又无法摆脱它的事实。

  那天,当听完外婆的童话,我和弟弟在吃过早饭后,就到上屋场玩耍去了。

  我们一大群还没有上学的小孩子,在上屋场的晒谷场上玩着我们喜欢玩的游戏,当时我和弟弟和他们玩得很熟了,而且因为弟弟懂得很多城里的事情,很多人都喜欢听他的话,他几乎成了我们的核心人物了,他常常指挥我们:  

  “哥我们来玩抓特务,你就扮特务好了。”

  “我不是特务。”

  “当然不是,只是要你装一下就行了。”

  “也不行,我不装。”

  “哥,你就装一回嘛。”

  我听弟弟这么怏求我,我的心就软了。

  我知道,弟弟要指挥那一大群人,他首先就得能够指挥我,要是我也不听他的,那他的话就不会有人听了,他们都会跟着我学。

  我不###心让弟弟失望,也就只好同意了

  于是,弟弟这才重新挥动他的手。

  “红根你就挎这把长枪” 

  其实那长枪就是从树上折下来的一根树枝,一根去掉了技叶的树枝。

  “伏生,你扮汉奸,敏旭就扮解放军。”

  弟弟在一番安排之后,她就用一把木头做的枪交给我,他说这就是驳壳枪,特务常用。

  我不知道特务是不是常用这样的驳壳枪,可是,我宁愿相信这是弟弟对我愿意听他的安排的奖励或补偿,因为我觉得拿着那把木头枪在所有的孩子们的面前显得很神气。

  伏生就没有这样的枪,他扮汉奸,都只能用一根折断了的木棍别在腰里。

  有一回,伏生他不干,因为他扮汉奸没有枪,可我扮特务有枪,他也知道,弟弟就只有一把这样的木头枪。可是,他也很想玩,弟弟却不给他,他就说,他不干了。

  弟弟没有迁就他。

  弟弟对着伏生说:“你不干,你以后就别再想和我们玩了,我另外找人干就是了。”

  伏生一听,他就有点急了。

  “算了,算了,没枪就没枪,大不了就别根木头在腰上也好看。”

  伏生很怕失去了我们这些伙伴,他说一个人孤独,那更不好玩。

  人就是这样的,在很多的时候,只有将就一下,自己才不至于失去了自已的快乐。

  可是,当我们的游戏还没有正式开始的时候,通往大谷垅冲里的那条小路走上面走来了许多的人。

  走近来我才看清楚,他们用几根很大的木棍抬着一头大水牛回来了,队长走在最前面,他的脸上泛着忧愁,嘴里在自言自语的,我还离他很远,只能听见一点的声音,其他的人抬着那头大水牛,象是很费力,每个人的脸都有红了,走起路来也是踉踉跄跄的,象是很艰难的在前进。

  当他们抬着那头大水牛经过那条曹门的时候,因为人太多,面水牛太大,他们怎么也不能肥水牛弄进曹门里边去。

  这时候,有人说,干脆就把水牛放在曹门外边的晒谷场上算了,可是队长说,不行,一定要把水牛弄到曹门里边的青砖地面上去。

  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把大水牛放到里边的青砖地面上去呢,我想去问一问他,可是,当我走到他的身边,刚想开口的时候,他对着我大吼;

  “滚开。”

  队长的突然的一声大吼把我吓得大哭了起来,我本来就有点怕他,可是,我从来就没见他这样的对我大吼过,就算我和弟弟淘气的时候,他也没有对我这么的凶过的。

  队长见我哭了,他就走过来,在我的头上拍了一下;

  “谁叫你在这时候来烦我的,没看到我很忙吗?”

  然后,他就走天了。

  当我知道队长是心烦才对我大吼之后,我就感到好过些了,至少他不是完全是因为我他才发怒的。

  队长在那些抬着水牛的人的周围跑前跑后,筒直就象一个陀螺,最后,他们改变了抬水牛的方法,让八个抬水牛的人变换位置,由一边四个变换为前后四个人抬,才抬大水牛很勉强的抬到了上屋场的那青砖地面上。

  当他们把大水牛抬进了曹门里面后,那些抬水牛的人已经都累得满头大汗了。

  他们放下水牛,他们就撩起衣角往脸上揩汗,口里还喘着粗气。

  当我走近那头大水牛的时候,我看清楚了,这头大水牛是村子里的所有的水牛的老祖母,这村子里所有的水牛都是它的儿孙。

  它已经有十六岁了,听外婆说起过,这头水牛是当年合作化开始时,村子里的唯一的一头牛,村子里的人们对它有着很深的感情。

  当人们聚拢来围在这老牛的身边的时候,所有的人的眼睛里面都流露出一种同情的目光,他们的嘴里老是感叹这老牛作太孽了。

  他们一边表露出他们对这头大水牛的同情,一边议论着这头大水牛的遭遇,看得出来,他们是那么样的伤感。

  后来,听着人们议论我就知道了,这头水牛是在大谷垅耕地时,不小心一脚踏空就摔到了一条很深的水圳里。当时,它摔了个四脚朝天。

  当人们把它从水圳里抬上来的时候,它虽然没有死掉,可是已经动弹不得了,而且,它的后腿让水圳里的一块石子刮去了一块很大的皮,露出鲜红的肉来。

  我们也就没有心思去玩游戏了。

  我们跟在大人们的后面看热闹,觉得看这种热闹比玩游戏更有吸引力,但是,心里不象大人们一样的感到难过。

  那头老牛在上屋场的青砖地上放了好多天,虽然人们释心的照顾它,可是,它再也不吃草料了,人们喂它鸡蛋吃,开始,它还吃上一点点,后来鸡蛋也不吃了。

  春天是一个容易让伤口腐烂的季节,没多久,老牛的腿就腐烂了,苍蝇在那伤口上叮,也有好多的苍蝇在伤口的周围飞来飞去,叫得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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