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李懋姐不知道开始那一出，还说：“真的呀，那我们去喝粥吧？好久没吃粥记食府了。”
“好，你们先回去吧，海涛，我待会那个版校对出来了帮我收着啊。”我也不紧不慢地回了他们一句，悠然自得地看了他们一眼，昂首和李懋姐手挽手地迈向了马路对面。
好吧，如果你们就认为我是傍上了李懋这个“靠山”，那么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无法证明自己是多么独立自主凭借实力成为一个合格的记者，不，优秀的记者——那么就等到那一天，再让众人去分析我是怎么“成功上位”的吧！
那一刻，我有一种恶搞以及破罐子破摔的快感，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我干吗非要证明自己是凭什么进入报社的。就算我真是李懋姐罩的人吧，我就是要活得带劲干得漂亮，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也让李懋姐不会永远地被人冤枉“包庇罪”！
你们等着！
突然，我的心就平静了。
还没等李懋开口问呢，在等粥上来的十多分钟里，我最终还是把今天发生冲突的本质原因告诉了她，也就是说我把自己撒过的谎原原本本统统和盘托出！
既然都决定了要“投靠”她，那就从了众人早就以为我“投靠”了她的意愿，我就彻彻底底地把她当成最可信赖最可依赖的人吧！
当然，我主要还是归结于自己贪图小便宜，没说一句他人的不是。李懋姐是什么人物，一听就明白了。
“你有句话没说，是不是说如果芸芳去不了，他们那名额肯定是要给其他报社的？”
“嗯，如果她不转给我，对方肯定不会考虑我们。”我根据我所了解的情况老老实实地说。
“我明白了，思思。别的我不多说，总之以后一句话：凡事自己多掂量，没有那么多免费的好事儿！看上去多美妙的一件事背后总有一些你想不到的，同样不管多糟糕的一件事背后总有你看不到的。你别跟嘉卉闹得太僵了，毕竟还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我不会的，只要她不过分，我绝对不会针对她。”
“我知道，你是平时不出声，兔子一惹急了也是要咬人的！好了，吃……”
边吃着，李懋姐还给我说了一些嘉卉以前的事情。原来她的父亲是我们集团的财务总监，那可是掌管着多少部门多少单位的财务命脉啊。她贵为千金万金难怪脾气大点，不过并不是能力不济到靠报社养活，实际地说，她的小姐脾气还算正常人的脾性波动范畴之内。
凡是我们部门来的实习生或者新人一般都不太喜欢与她相处，脾气不太好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本来对海涛有点意思，但是后来才知道海涛另外有喜欢的人。
我一听这八卦立马来了兴趣。“啊？海涛有女友的啊？！我就觉得呢，问他都不说……”
“嘻嘻，他当然不会说……快点吃，我还要回去弄东西呢。” 。 想看书来
（十五） 每个人都有一本精彩的经（2）
“那不行！”我的确好奇，女人嘛总是爱八卦的，我不算是很八卦，可是发生在周围的事情还是很感兴趣啦！
“人家的隐私，你怎么就这么八卦呢？！我还真的没看出来！你是不是也对他有意思啊？！”我作势打了她一下，李懋看看周围压低声音说：“他没有女友，他有一个男朋友，在一起了四五年了……”
我瞪大了双眼，几乎有十秒钟没有敢呼气，我简直无法相信！海涛，就是我对面的海龟吗？！难道人家传说很时尚的大多是Gay居然都是真的？！
李懋笑着用筷子敲敲我面前的粥煲：“有这么惊喜吗？下巴都掉粥里面了！我们报社大家基本上都知道，只不过不说出来而已，我还在商场里见过那男的呢！”
“真的呀？长什么样子？那嘉卉不伤心死啊……”
“伤什么心啊，你没看他们现在好得跟姐妹一样啊？！嘉卉就当多了个姐姐，要真跟他谈朋友啊，万一哪天再发现就来不及了……”
“这么说他是女方？”
“那倒不是，那男的比海涛个子还小，年纪看起也小些……同志久了对人都很细心体贴，我说不清楚他是哪方，反正我看不出！我不可能去问人家撒吧？哎呀，八卦够没有？”
“没有没有，太刺激了，堪称今年最大新闻！你还有什么新闻播报啊，李懋姐？”我急匆匆地把最后几勺往嘴里塞，随口胡诌。
“新闻啊，新闻就是我又跟你看到过那个男朋友和好了！哈哈。”李懋用捂着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有兴致说起自己的事情了，我当然要乘胜追击。
在走回报社短短几分钟的路程里，李懋姐就噼里啪啦地把他们俩的故事讲完了：
那男的叫马升达，是做生意的。以前是卖猪肉的，现在刚刚开辟了新领域做印刷品和户外广告，就是因为做户外媒体的朋友介绍才认识的。
“你不要看他外表五大三粗的，名字俗气，流露着一股暴发户的气息，他其实是清华毕业的硕士生！”李懋轻描淡写又不无自豪地说起。
我倒还真没看出来他居然是学生物技术的硕士生！
“以前他有一个好了七八年的女友，从大学时代就开始谈恋爱，但是不知是由于他后来做生意贩猪肉不够高尚不够好听还是怎么，反正女方家里始终不同意，再加上女方过分依赖他，采用的‘步步紧逼式’的管理方法弄得他身心俱疲，他就不晓得那根筋搭错了线，死缠烂打来追我了。我还离过婚的，他也不介意……上回我们闹分手你也看到了，他总觉得我做客户工作的，太抛头露面了，但是我总不能像他前一个女友一样，每个月只管伸手找他要钱吧？到时候又嫌我烦了！”李懋姐不无烦恼地说。
“李懋姐，我要是你呀，巴不得有人拿钱给我用呢！你还不干？”我惊呼，“你知道得有好多女的恨不得过上这种生活哦！”
李懋一天打扮时髦，工作情况也不错，不知道是她年纪自身条件太好还是怎么的，追她的人不多。
“你以为呢？做媒体的女人不好相处啊！我前夫就是嫌我个性太强主见太多。职业习惯了，先要挑人家的‘新闻价值’，尤其像我还得挑人家的‘经营价值’！其实我就是有点大大咧咧，又喜欢和男的称兄道弟，你马哥就是嫌我“不守妇道”，把我给休了！结果你猜他怎么，只要一有空就天天下班后跟踪我，看我跟谁约会没……结果我们分手了67天，除了十多天我公事应酬以外，一下班就累得半死回家了！这是他自己数自己说的！这下他算是相信我了，要不是他天天到我家来给我做饭赔罪，我才没这么便宜他呢！”李懋姐说起来，脸庞都散发着少女光芒。
（十五） 每个人都有一本精彩的经（3）
“思思，做媒体的女人有两种我觉得算成功，一种是趁年轻有冲劲，几下捞到钱、捞到名，迅速走人，要么自己开公司，继续利用原有资源，要么珍爱生命，远离媒体找个可靠的男人成为洗衣煮饭相夫教子的小女人；还有一种就是忍得磨得混得，一辈子就在一个地方不挪窝，不管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你以后学着点，别为一点小事搞得风风雨雨的……”
我第一次听李懋姐说起自己的情感观点，很是新鲜。“李懋姐，他不是为你发展广告业务了吗？你还不赶紧做好当老板娘的准备？”
“其实我是不想和他一起创业的。他要做这行也是看到了商业机会。我在报社做不来千年乌龟，要在他面前三从四德百依百顺也不可能！我还是觉得有自己的事业比别人给你一份事业好，但是，对于我来说找个好男人把自己嫁掉才是真正成功的‘事业’！妹妹，做我们这行看起风光无限，有时是觉得自己出席这样那样的会议、发布，自己偶尔也能满身名牌装装样子。实际上你也知道，做广告的时候跟外面销售保险也没什么两样！一方面被人高高捧起——如果你真有本事的话，另外一方面要把别人捧起来，还要尽量避免自己姿态太低，别被人贴在门上的‘销售与记者不得入内’吓得客户的门都不敢进……”
“还真有这么贴门上的呀？！”
“有啊，早几年的时候真有！不过那个时候的烂记者都是以负面报道去威胁讹诈人家，现在贴这个的少了，如果有贴的估计是指的我们这种拉广告的！哈哈！不过你也不要被我说得吓着了啊。这么和你说吧，所有的报社现在都被‘经济命脉’卡得很死，我们这种专刊部——你们办公室所有人都算专刊部的——在报社内部经常被人看低，可一旦报纸广告经营差了或者代理公司经营水平差了，我们这些受气包还不是又得顶上冲到最前面？！就跟我这样，表面上看是部门主任，其实是专刊大部门下面的分部门的主任，又受采编领导管辖，又受经营领导管辖，双重考核！苦命啊，我其实就是一个资深业务员，而且还不像你们有业务提成……”
“啊，你做业务都没有提成的啊？！那不是很划不来？”面对人人都关心的现金问题，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的绩效跟你们不一样的，我按部门任务拿绩效。你们每个人都做得好，完成当月采编质量评级和经营目标任务了，我才拿全额绩效工资。我肯定要偶尔做点业务弥补一下——当然，大多数都是你们拿不下或很难拿下的客户，还有一小部分是朋友照顾的——做下来了跟你们一样有点提成……不过我平时都没怎么做！像上次你那种情况，黑点的主任分你一点点自己得大头的事情多得很！知道吧？我不是要给你表露什么，妹妹，做这行都不容易，我也想你们都能干，我也省事！”
“那倒是……你这么好的女人不知道要找个什么样的老公才配得上！”我嘴上说着，心里在犹豫要不要把刘念奇的事情给她讲讲，唉，算了吧，大家都认识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况且反正我都成了用来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