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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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歌-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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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王纱凉一眼,道:“我也知道说什么也没用。可是你们……你看,任何人都可能抓住你们俩的这个弱点,顷刻间让你们互相争斗。”

    “我知道……你也不用再说了。我是说——”王纱凉抬眼看他,还是泪眼婆娑,“我不想再听到因为要告别,所以才叮嘱的话了。当年在瀚海的朋友如是,悠女如是……你也如是。弄轩,你不要说了……”

    “悠女……”弄轩叹息着摇头,“这个傻姑娘。我也只有完成手中的事,才能去找她。”

    “嗯——”王纱凉点头,“她其实不是怕你怪罪,是自己觉得对你有愧。你跟她说清楚,她定是会回去的。”

    弄轩边把靳楼往床榻上扶去,便苦笑,“也许吧。不过,我也一直在想,什么时候她能离开我。我想还她自由……不要再束缚在我身边——也许她走了,还反倒是好的。有的时候,是先放弃了,才会发现,其实有更好的东西值得追寻。到时候我再见她,说不定是她想通不会再跟着我浪费光阴了啊。”

    “但愿如此了。”王纱凉挤出一个笑容。

    窗外。几滴雨从房檐上落下,滴滴答答。

    秋天的雨就是这般缠绵而落寞。

    似乎就像,这里每个人的心。

 第一二八章 玉成库

    约摸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雨还未停歇,韩茹果真如靳楼所说般前来。

    同行的还有羽。不同之前的鄙夷,他现在看向王纱凉的眼神有分明的憎恶。

    韩茹倒还如常,冲王纱凉微笑着点点头,紧接着还是难掩面上焦急地赶去榻前为他诊治。

    把脉后,韩茹打开药箱拿出了大堆什物,又抬头对王纱凉讲:“皇后殿下,陛下需静养。在下治疗过程也许不宜让人看。还请娘娘,暂且退出房间。”

    王纱凉挂着他的安危,略皱眉后退出房间。

    她就站在房檐上,身上还是难免被淋湿。把那女子点**、安置好后,弄轩便去找凌经岚了,说的是让王纱凉别去,以免有机关陷阱会害她动了胎气。

    她知道,他亦是在找个借口让自己留下。两难的抉择,谁都会有。

    布鞋亦慢慢被淋湿了,她觉得有些冷便缩回了脚。无奈屋檐小得可怜。

    一个趔趄扶住墙,她弯下身,捂住唇。——又起了反应,她一阵反胃恶心。

    好一阵儿才缓过来,衣服又被汗水浸湿,她靠在墙上,有些虚弱无力。

    这些日子发生太多事,她也来不及去思考以后的打算。

    又跟着他回皇宫么……她摇头苦笑。

    再抬头,她却看见一个人举伞而来。身上未染上一点尘土,那伞在他手里也似乎变得轻若无物。他像虚浮在空中的灵一般飘来,鞋子都一点儿未湿。

    一个恍惚间,来人已走至眼前,把伞递到自己面前。再一看他,任由雨水打湿发丝衣襟。

    “是你?”王纱凉惊呼出声。

    来人点点头,“还是打上伞找间屋子歇下吧。莫受凉了,这个孩子可不能出半点差池。”

    “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想要如何?”王纱凉握紧手,“难道……这一切,也是你所设计的?”

    男子摇头。“这一切,早是注定好的。”

    “狗屁话!”王纱凉怒不可遏,“我不信命。我不信这些!”

    男子叹了口气,“那你要如何解释你的梦?如何解释梦里的那些人那些事?玄灵长说的对,你要相信自己的心。”

    “别做出这样一番自以为是高高在上悲天悯人的样子。”王纱凉道,“遵循自己的心?那你呢?你有没有遵从自己的心?若遵从了,苏溪眉的事你怎么解释?我问你一句,你爱她么?”

    白默城没有说话,还是以不变的神态看了王纱凉一眼,转身离去。

    “呵,神也有害怕想要躲避的东西么?你不过也是懦夫。苏溪眉一直不知道你为何离开,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破事儿,还要自欺欺人戴上一个拯救天下遵循命运的高帽子。”

    白默城的身影转瞬即逝。她只听见他声音远远传来。

    “我从来都不是神,只是一个在赎罪的罪人。”

    在那一刻,她第一次听到他声音中的无奈。

    不及想,身后的房门已开,韩茹站在门口,额上有些汗珠,有意无意看了一眼王纱凉手中的伞,她方笑道:“皇后娘娘,毒已暂时被制住。”

    “会解么……”

    “能。只是有些麻烦,多耗些时日罢。事情大概我也听说了,幸而皇上当日来的时候,遇到的只是普通瘴气。咒难解些,但总归能治好。倒是皇后你的身子如何了?听说皇上拿到了对付玉泉血咒的法子,你可好些了?”

    “嗯,麻烦你了。”王纱凉看她的眼神亦饶有深意,面上还是笑着点了头,她才走到靳楼榻前。

    靳楼醒后,看见她的第一句话便是:“这里的事儿你都不要管了,这就跟着韩茹和羽回帝都去。”

    “我不会。”

    “我保证把凌经岚毫发无损带回去。”他皱眉,神色有些不耐。

    “我要做什么,不需要你来安排。”王纱凉道。

    他叹口气,“月儿,听话。”

    “若是那样,我有办法在中途逃走。你知道,羽心里本是希望我再不出现在你面前。”王纱凉道。

    “太过任性!”他责怪道,“逃?你还要逃?还敢逃?”

    王纱凉又被他眼中的神色震住。他的目光方柔和片刻,“也罢,这里的事,也到了收尾的时候。”说着,他又咳嗽了起身,王纱凉便起身倒了杯水递到他身前。

    他支撑着起身靠在床边,接过她递上的水慢慢饮着。饮毕,她把杯子放回,正犹豫着不知作何。他又唤了她的名。

    她皱了下眉头走到床前,一下子被他搂住了。

    他双手扶着她的腰身,头径直倚上她的小腹。动作轻柔。

    “真是该向阿茹打听一下,小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动。”

    “还早吧。三个月都还没到……”王纱凉道,眼梢还是不自禁浮出了笑意。虽然一闪即没。

    “我们就这样,好好生活下去,不好么?”他低哑的声音传来。

    她不答。

    嘴里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他伸手勾住她的脖颈,让她俯身下来。接着,便不由分说吻了她。双唇契合,熟悉的芬芳馥郁。

    她略做推拒,徒劳,只有默默承受。

    情愫暗长。他的吻从轻柔到迷乱,如从屋檐垂下的雨,落得酣畅淋漓。

    很久之后,他才放开她。目光如炬,她终是又闭上双眼。

    他略皱了眉,也没开口,伸手抚上她的脸。中指指腹抚过她的眉眼,那道疤带来略显粗糙的感觉一如从前。她睫毛一颤流了泪。她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容易哭了。受不得半点好。

    “我给你时间。”他低声道。

    王纱凉咬住下唇,不想哭出声来。靳楼把手撑在床上坐起来,揽过她靠在自己肩膀。她浑身颤抖。

    “月儿……”

    “是我……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王纱凉终于哭出声,断断续续地说着,“是我……是我错了。该犹豫的时候不犹豫,不该犹豫的时候又犹豫了……我……我什么都不该做……”

    滚烫的泪落在他脖颈,几乎把他灼伤。他没有为她拭泪,没有多余的话,只是拥住她,让她把所有伤心都哭出来。

    雨停了很久,王纱凉亦缓过来。他胸前的衣襟几乎湿透,她看向他的目光有一丝歉意。

    他微笑。

    刚干涸的眼眶又湿了。她低下头把手臂换上他的脖颈。“我该怎么办……”

    “我说过,给你时间。”

    她摇头,没有再说话。

    敲门声响起,羽在外禀告:“陛下,北陵王让在下回来传话。他已找到凌经岚。”

    刚环上的胳膊立即松开,她抬起头,看向他的目光有了一丝探询。

    靳楼只扬声问道:“甚情况?”

    “属下和北陵王在一间密室找到他。他尚处于昏迷状态。”羽答,“北陵王把他带到了东边的密室里。”

    “人还活着就好。派人去和斩昶和那个女子交涉罢。”靳楼道。

    王纱凉捂住心口,那里传来剧烈的疼痛。——为眼前的男子。

    这么久以来,那般高傲的男子,他的确是够包容自己了。

    她能看见他装作无意的笑,能感受他眼角的伤。

    “楼……谢谢。”她说,“我只是……太害怕。”

    他回过头深深看着她,道:“那么,你会真心想跟我回去了么?”

    良久,她点头。他没有发现她嘴角一闪即逝的苦涩。

    她点头。“好。”——如果注定将我囚禁,那也算,是我做错了这么事后的惩罚,我甘愿受罚——

    看到凌经岚的时候,王纱凉松了一口气,刚坐下,心里还是担心得紧。他身上中的毒,虽说是供操纵所用,却难说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况且,照之前弄轩和靳楼所说,那女子很可能在他身上下了可供她作为砝码的毒。尤其在她敢光明正大把凌经岚就放在雕莫山庄内部的情况下。

    而让王纱凉没想到的是,也许因了自己那一个“好”字,他又亲自前去和斩昶交涉。

    斩昶一笑,“韩家的小妮子能解了我的毒咒?我当时可是放好了心才敢放你走。”

    “韩家的医术天下第一,雕莫山庄的主公也未免自视过高。”靳楼道。

    “呵,那我还是真好奇了。”斩昶又道,笑得邪魅,狰狞的面部愈加恐怖,“你中毒是普通瘴气不错,不过我下的咒重。既然这个咒她都能解,奈何解不了玉泉血咒呢?”

    靳楼握拳道:“还真是不错。昨日那女子的挑拨离间术已让朕见识了,到底是主公调教得好啊。”

    斩昶眯着眼睛盯住他,笑道:“你已经有所疑惑了,不是?”

    “疑惑,却不是怀疑。”靳楼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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