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没有变，所变的是她。
甘路问她：“恨我吗？”苏玲玲没有看他，但他看见了她眼中的那股哀怨。
苏玲玲看着窗外：“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甘路走到苏玲玲身后，两手抓住她消瘦的双肩：“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我不让你这样过。”
苏玲玲浑身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甘路猛地抱住苏玲玲，哽咽着说：“都是我不好……”
苏玲玲坐在小凝对面，用手轻轻地*着他的脸，这张脸变得让苏玲玲快认不出来了。它变小了，变得只有巴掌那么窄，灰白色中布满了绝望。这张脸上的喜怒哀乐她了如指掌，小凝的内心世界所有一切都摆在这张脸上，像婴孩似的纯真一览无遗。她眼前的这张脸是麻木的，冷冷的让她感到陌生，害怕。
清澈透明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混沌和死亡，毫无表情的沉默让苏玲玲感到了他内心深处的莫测。
“小凝，我知道你在怨我，怨我没有跟着你离开这个世界……这里有太多的苦难和艰辛，即便我们那时候不离开这个世界，眼前的困境也会足以将我们置于死地……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东西让我放不下啊，我舍不得你，舍不得我的孩子，舍不得美之……你舍得吗……我走不了，是因为我还没有还清欠你的债啊……”苏玲玲继续*着小凝的手，看着小凝的脸，“既然你已经睁开眼睛，那你就跟我说话啊，为什么不理我？”
小凝突然开口说：“哦……”
苏玲玲惊讶地看着小凝的脸：“你要说话吗？”
“小凝，你说，说出来，快快，我求你大声说，说出来啊……”
“小凝……”
“你……儿子……”
苏玲玲放声大哭起来，自她醒过来后，这是她第一次哭。
苏玲玲坐在饭桌边，眼泪还簌簌地往下掉着。阿湘说，“你该笑啊，小凝哥开口说话了，你不会寂寞了，你还哭呢！”
苏玲玲笑了又哭。阿湘说，“姐，我看你可不可以不找特护了？”
苏玲玲抹了把眼泪，看了看阿湘，“不找特护，你哥怎么办？”阿湘脸红了，想说什么但又没说。
大概这就是他们以后的日子了，小凝把苏玲玲的心拖在了这个家里，苏玲玲上班着急，下班也着急。小凝看得出来，苏玲玲的眼睛后面藏着的悲哀和苦痛，尤其是四目相对时，他更能够感觉得到。
“小凝，你今天过得怎么样啊，还好吗？”苏玲玲两只手抓住小凝的胳膊，一边*一边问着。
“好，你呢？”
“好哇，阿姨对你好吗？”
小凝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你很辛苦，你要有信心啊！”
“我好想抱抱你！”
“我也是！”
苏玲玲眼里涌出了泪水，把头枕在小凝的头旁边，用嘴吻着小凝的耳腮，然后，亲吻着他的眼睛、*……小凝觉得她的泪水流进了他的嘴中，又苦又涩的。
他需要她的怜悯，他又怕她给他怜悯：她给了他怜悯就无法爱他了。
不久，小凝又有了一个特护，是个姓卢的阿姨。卢阿姨从农村来，她生得膀大腰圆很有力气，伺候人很有经验，手脚很利索，把小凝伺候得很好。小凝的褥疮日渐痊愈。卢阿姨还会给小凝*，有时间也教阿湘。她有时间就和小凝和阿湘提起自己老家的事情，说乡里乡间的笑话逗小凝开心，小凝很喜欢她。
有天，阿湘背着阿姨对小凝说，“小凝哥，我觉得这个阿姨不可靠，是不是把房间的门锁上啊？”
小凝疑惑地问，“怎么了？”
“反正我觉得她怪怪的！”
“我看她人挺老实的，你多留点心就是了！”阿湘也没再坚持了。
苏玲玲给卢阿姨的工资，比当初来时谈好的价钱多了五百元，卢阿姨数了又数后找苏玲玲说，“大姐呀，你给我的钱给多了！”
苏玲玲拍了拍她说，“这是你应该得的，你尽管好好做事！”卢阿姨感激涕零地要给苏玲玲跪下。
苏玲玲出差的第二天一早，阿湘鬼抓似地喊着跑进小凝的房间，“小凝哥，小凝哥，家里被人偷了！”
“什么？阿湘，别着急，什么也别动，赶快报警，打电话110，快！”
客厅里的电视机，音响，烟酒被洗劫一空。
幸亏阿湘上次给小凝说卢阿姨以后，还是多留个心眼，把苏玲玲的房间锁上了，家里的一些金银细软免遭劫难。接下来就是几天的调查。卢阿姨来了一会儿，就心神不定地走了。阿湘一口咬定是那个姓卢的，小凝说，你又没有证据，怎么能随便怀疑她。
几天后，警察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卢阿姨投海自尽了。
以后，事情终于露出了原委。卢阿姨拿到苏玲玲给她的丰厚的工资后，到处给老乡炫耀，说她遇上了有钱的“菩萨”。说的无心，听者有意。她的老乡中有两个人就心存歹意，威逼着她带到小凝家里认了门，又逼着她半夜里给他们打开主人家的大门做内应。卢阿姨被逼做了亏心事后，前思后想对不住主人家，懊恼之中就投了海。
这件事让苏玲玲重新陷入困境之中。
下午，阿湘给小凝*，她对小凝说，“小凝哥，你难过吗？”
小凝点点头，“我能够理解她的难处，像我们背井离乡的人，多么希望能够找个好人家，挣几个钱，还图什么呢？”
小凝看着阿湘，“你不就是这个家的一员吗！”
阿湘感激地看着小凝，“你能把我当成你的亲妹妹吗？”
“行啊，那是我的福气哦！”
“那好，你既然把我当成你的亲妹妹，那你就是我的亲哥哥了？”小凝亲切地点点头。阿湘高兴地站起来飞快地跑出去了。不一会儿，她提着一桶热水进来。
“阿湘，你？”
“哥，你是我的哥，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我行！”
“不行！”小凝涨红了脸，大声呵斥着她。阿湘没有被他吓住，她的脸红着急切地对小凝说，“哥，你不想早日康复，早点儿站起来吗？就是你不为你自己着想，有得为贝宁姐着想，为小难着想啊！”阿湘眼泪流出来了，“我经常听见贝宁姐一个人在房间里哭，我这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
阿湘抽泣着，“看见你躺在这里，我心都是痛的……小难都快一周岁了，妈妈没时间抱，爸爸抱不了，我这心里拧着麻花似的难受，你怎么会不着急呢！”
阿湘走近小凝床边，深情地对小凝说，“为了他们，你要站起来……别顾及我，我知道该怎样做，怎样做才是对的！”
听着阿湘纯客真切的话，小凝无话对答，他被她善良真挚的品格感动了。泪水顺着眼角流到耳边。“小凝哥，你睡吧，等你睡醒了，我就搞好了，啊！”阿湘小心地给小凝擦去泪水，像哄小难一样哄着小凝。小凝听话地闭上眼睛。
苏玲玲今天回来很早。她进门就让阿湘准备热水，还问医院的特护来过没有。阿湘说，医院的特护来一次要二百元，太贵了，她让他们走了！苏玲玲立刻来了脾气，“你这是干嘛，好啊，外来的人会偷啊，医院的人你嫌贵！叫我怎么办，啊？就这还是我求了人家多少次，人家才来的。你支走人家，你哥怎么办，啊？你简直是在添乱嘛！”阿湘害怕地看着发脾气的苏玲玲，小声嘟哝着说，“贝宁姐，我来吧？”
“你干嘛？”
“我来照顾小凝哥，行吗？”
“那怎么行，你一个大姑娘……再说还有孩子就够你忙的了，不行！”苏玲玲的态度很坚决。
“姐，我已经给小凝哥擦洗过了……”阿湘羞涩得不敢抬头看苏玲玲。
“阿湘，你？”阿湘忐忑不安地看着苏玲玲的反应，她看着苏玲玲犹豫了，赶紧解释说，“姐，你们不就是我的亲人吗？小凝哥不就是我的亲哥吗？妹子为哥做任何事都可以的！”苏玲玲的脑袋里面，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似的，阿湘继续为自己分辩着，“我做过了，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我再不要你求任何人，姐，你放心上你的班去好了，家里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把我哥和小难都看好！”
阿湘说的一番话，真的让苏玲玲感到很意外，毕竟是个姑娘面对着一个全裸着的男人。即便是阿湘有勇气，那小凝的感受呢，会不会因为自尊心而感到很无奈？
“你是怎么给你哥说的？”
“我哥说，他想抱抱小难！”
苏玲玲听了眼泪夺眶而出，阿湘看她很难受的样子，赶紧跟她解释，“我是等小凝哥睡着后，才给他搞的！”
苏玲玲知道她是误会了，“谢谢你，阿湘，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凝健壮的体魄已经不存在了，摆在阿湘面前的是一副男人的骨头架子。那副骨头架子上一层毫无*的皮肉松弛地挂在上面。因为怕不卫生和感染，浓黑的X毛被剃去，生？殖器缩得很小，就像泄了气的气球软塌塌的耷拉着。两个*儿之间留着很宽的缝隙，就像两根木棍搭在一起。
肛？门周围经常被屎尿浸泡着，很容易生疮化脓。阿湘格外小心仔细擦洗，生怕碰痛了他似的，尽管她知道他什么都不会感觉得到，但她仍然还是小心翼翼地处理着。有时候，她真盼望小凝被她弄疼大叫起来，“小凝哥终于有了知觉了！”为小凝擦洗干净后，再扑上婴儿爽身粉，阿湘开始为小凝做全身的*，每次做完，她浑身湿得精透，累得直喘。小凝满脸的愧疚。
“小凝哥，你又难受了吗？”她看着小凝满脸的愧疚，明知故问。
“阿湘，这样做太苦了你了！”小凝的头随着阿湘的手，正慢慢地左右移动，他的眼睛始终看着阿湘。
“你知道就好啊，那你就赶快好起来啊，来，现在我们要做手臂运动了！”阿湘的汗甩在小凝的脸上，她年轻的充满活力的身体有力地摇动着，丰满的*也跟着晃动着。 她就是这样用她的善良，她的充满青春的活力，把小凝的生命紧紧拉住。
终于有一天，奇迹在小凝身上出现了。
阿湘爬在小凝床前睡着时，小凝的手慢慢地在*阿湘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