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知相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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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知相忆深-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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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飞,是你,对不对?”刘俊喘着粗气,握住拳头,弯下身,一把揪住关飞的衣领,将他提将起来,红着眼睛问,“刚刚的事情,是你主使的,是不是?”

    关飞也不甘示弱,他使劲地掰着刘俊揪住他领口的手,与他怒目以对,“我?我怎么主使了,啊?我告诉你,说话要有证据!你的证据呢?”

    “你!”刘俊握紧拳头,眼看又要挥下。

    关飞却又笑了起来,“自己做错了事,不敢承认,还给别人载上一桩,你这叫什么男人,嗯?我真替念伶不值!”

    “啪……”刘俊又一拳打在关飞的脸上,再一次把关飞打得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眼看刘俊又想过去打关飞,我这一下子才回过神来,猛地跳将起来,挡在了关飞身边。

    “念伶,你让开,”刘俊气喘吁吁地看着我,脸色是我从未见过的阴沉,“我今天一定要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动清楚!”

    “你还要弄什么清楚?”我挡住他,“这件事,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的话一出口,刘俊顿时倒退了好几步,一副受到了打击的样子。

    “念伶,你不相信我吗?你连一个解释和让我弄清真相的权力都不给我,就这样定了我的罪了吗?”他看着我问。问得小心,也问得谨慎。

    我的确很想相信他的话,可是——

    当我一想到肖兰那颈间青紧的吻痕……

    我的心却又渗出了血丝,仿佛被人用一把很钝的刀子,一下一下地凌迟着我的心。

    我于是摇摇头,“没必要了,刘俊,我说了,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听到自己在这样说,却无法制止自己把那伤人的话说出口,我已经被这件事打击得支离破碎,还怎能管得住自己的心,自己的口?“刘俊,我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想,我们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念伶,你……”刘俊摇摇头,似乎不敢相信这句话,“你真的不相信我吗?”

    “怎么相信,我能怎么相信你?”他那受伤的样子,让我感觉很委屈,我看向他,感觉眼底又有温热的水流涌了出来,“这件事,是我心里的伤啊。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怎么原谅你?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刘俊终于静默了下来。

    过了半晌,他仰起头,一声长叹。

    走到我的身边,他伸出手,再次摸了摸我的头,笑了,却笑得如此牵强。

    “念伶,如果真是这样,你真的已经决定了,那好,我说过,我尊重你的决定;如果我的离开,会让你觉得舒服一点的话,那好,我会离开,我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和你相见。”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平静而又绝望,让我在时间竟然忘记了呼吸。

    离开……

    永不相见……

    我们俩俩相望,都明白这里面包含的是什么意思。

    可是,除了这个选择,我们还能怎么样?

    既然在一起,已经是一个错误,已经是一个伤害,我还能说什么,我还能做什么?

    于是,我深呼吸了一下,用与他同样平静而绝望的声音吐出了那些尖锐的字眼:“好,我祝你幸福。”

    刘俊眼底的唯一一点亮光,在听了我的话之后,终于全然熄灭。

    “那好,我也……”他有些艰难地开口,声音低哑而晦涩,“祝你幸福。”

    说完,他转过身,决绝地呼啸而去,没有再回头,也再没有一丝留恋。

    我直直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被泪水模糊成一片。

    我知道,这光景,这离去的背影,终将成为我永生的痛……




47

    刘俊终于走了,听从他妈妈的话,远赴G城,去他的亲生父亲那里,开始了他新的生活。

    我不知道,他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但就在得知他要去G城的正确时间时,我的心,还是撕裂般的疼痛着。

    他走的时候很低调,也很孤独,除了我,班里几乎再无人知道这个消息。从他正式办理转学手续,到他坐上火车,仅仅用了一个星期。

    他走的那天,我去送了他,戴着他那从未送给我,也许是他认为不见了的东西——那颗玉弥勒,因为这是他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也是他曾经到过我生命里的见证——是我曾经爱过他的见证。尽管,我们之间是以这么不完美的方式分离,但是,我仍然感激他,感激他曾经到过我的生命里,陪伴着我,让我知道了何谓爱,何谓情。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当我在车站找到他时,他正与他的母亲还有继父话别,唯一一个来送他的朋友,就是林斐。我躲在车站的柱子后面,看着他的眼睛充满着渴望地环视着车站四周,亦知道他是在等我,但我却怎么也不敢现身,不敢站到他的面前,与他话别。

    火车缓缓地开动了,我看着车里刘俊探出身来,与他的母亲交握着,说着临别的话语,竟心如刀割。

    火车越开越快,鸣着长笛,渐行渐远,当火车开走时,我听到他的母亲撕心裂肺般的哭声:

    “俊儿啊,我对不起你啊……”

    她哭着哭着,整个人就软了下来,幸好林斐与刘俊的继父扶住了她,终于把她拖离了车站站台。

    心,像被一把钝刀子在一下一下地割着,撕裂着,每一下,都见着血。我知道,我再也看不见刘俊那阳光般的笑脸,触不到刘俊温暖的手了。从此以后,我们咫尺天涯,终成陌路。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直到刘俊的母亲他们一行人看不到人影了,我这才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地跑着,使劲地跑着,跑到火车的出站口,极目望去,却什么都再也看不到了。

    我颓然地蹲下,使劲地抽着鼻子,喃喃着对自己说,“张念伶,不许哭,不许哭……”可是,我却找不到说服自己不许哭的原因。怎么可能不哭,最爱我的那个人,最了解我的那个人,我最爱的那个人,就这样从此地离开了我,我怎么可能不哭,怎么可能不难过?我为什么还要忍,我忍得太久了!终于,一种热热的液体,带着酸涩与悲伤的气息,冲出了眼眶,流淌到脸颊上,顺着脸颊,流进了嘴里。咸咸的,苦苦的……

    犹记得,小时候读那著名的送别诗《送孟浩然之广陵》,总不能体会那“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里的悲伤,总觉得这不过只是在写景而已。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终于明白,原来,这句诗里,字字都是离人眼中泪。

    回校后,关飞气急败坏地跑来找我,问我为什么知道刘俊要走也不告诉他一声。

    我感觉很好笑。平时刘俊在的时候,他与刘俊的关系并不亲密,却想在这个时候来表现自己的依依不舍吗?

    最难过的时光里,幸好有陈清皓这个朋友陪着我,明朗的她,就似和风,似细雨,就是那人间的四月天,最最给我温暖,给我鼓励,让我熬过了刘俊走后那段时难熬的日子。

    暑往寒来,很快的,又放寒假了。

    当守岁的钟声敲响的时候,我才发现,再过两个月,刘俊离开我就已经整整一年。这半年的时光,足以改变很多的事情,比如,我和陈清昊成为了好朋友;比如,我变得冷漠起来,对待不喜欢的人与事可以直接地“say no”,不再纠缠于一些不清不楚的事情里面……但唯一不变的,却是午夜梦回时,总会想起那抹温暖的笑意,那樱花下我们的相拥而泣,那场篮球赛后的安慰与呵护,那次约会的“手足情深”,那九朵玫瑰花代表的“天长地久”……

    我——可以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却始终学不会控制自己的心。原来有些事,真的骗不了自己。

    记忆,总会在午夜梦回时,把我带回那段最美好的时光里。

    这个春节,是我自上学始,过得最最舒心的春节。其原因,不言自明。

    刘俊走后,失落的我,只能把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识全寄托在学习上,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干,就怕自己一有点空闲,就会想起和刘俊之间所发生的事情。而这样做的效果,立刻就显现了出来。

    爸妈对于我交回去的成绩单,第一次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到处向亲戚朋友炫耀,感叹着说我懂事了,学习不用他们再操心,现在努力,考大学还是有希望的。亲戚朋友们自然也是一脸羡慕的表情,然后转过身,以我为榜样,教训着自家的孩子,叫他们用功读书,竟还用上了“苏老泉”的典故,看得我心里不禁冷笑。

    原来,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以成败来论输赢、论英雄。

    我有点恶作剧地想,倘若他们知道我为何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的原因,不知道会不会气得爆血管呢?而那些拿我教训孩子的亲戚们,还会不会拿我做榜样呢?

    不过,成绩上去了,唯一让我高兴的就是,今年的春节,我的爸妈再也不用到处去找人、送礼,再也不用长吁短叹。所以,对于对于学习的事,我也不再加以排斥。既然学习是衡量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成绩的唯一标准,那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毕竟,我不能挑战一个时代的潜规则。

    与我成绩上升成正比的,自然是我的压岁钱。今年的压岁钱,拿得我手酸。爸妈的自不必说,亲戚们给的也不少,还边给边夸我学习好,这种对我的奖励。我在心底冷笑,却仍然能装作乖巧地甜甜笑着,接过,把荷包撑得鼓鼓的。

    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把这个情景与往年的凄凉作比较,也总会心冷地发现,这个世界,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碳的少。这叫什么?世态炎凉?

    于是,我会更加的想念起,那个送给我阳光与温暖,却离我远去的人。

    然而又能怎么样呢,再怎么想念,我与他的结局,不都是注定的吗?

    春节后紧接着的,又是一年情人节。

    关飞打电话给我,约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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