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是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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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梦?是醒?-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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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你还没忘啊?”

  “永远不能忘。因为你始终照着、罩着我。”

  “你说的那个什么伞,什么意思?当年我就想问,可,可怕你笑话,没敢。”

  “哦,那是捷克斯洛伐克的一位诗人写的一首诗,还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现在我还能背几句:每当需要的时刻,我的头顶上便有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小天空,虽然它的着色是黑的,但在紧绷的骨架上,上帝的仁慈宛如电流般流动,即使不下雨我也撑开这伞……”

  “人都说你高傲,不曾想你竟然也会阿庚奉承。”

  “前一句我认帐。念书的时候我就有那么一点儿,只是那么一点儿。”章遗世掐掐自己的小指尖,“因为我先天不足,我傲不起来。现在我很傲,骄傲、高傲、自傲,怎么说都行。不过,那要看在谁面前。后一句么,我可绝对不承认,因为那不是事实。”他有些兴奋起来。

  “难得呀!真难得!今天这世界上还有人瞧得起我。”我是真的动了感情,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白皪呀,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替不替我看家呢?”

  “章遗世啊,我总感觉你有事情瞒着我。”

  “你今天是怎么了?”章遣世问我。

  “这话应该由我问你才对。”

  “你怎么总疑神疑鬼呀?我不吃不喝、不赌不嫖,也不吸毒,我会有什么事儿?我不坑蒙拐骗、不偷税漏税、不营私舞弊、不行贿受贿,我还能有什么事儿?事业上有问题?如果是那样,我还能把你拉上做垫背?我也太,太……他妈的……”

  “好!好!我说错了,我多心了,行不?快吃菜吧!都凉啦!呵,我喧宾夺主了,是吧?”

  “你总是分得那么清楚干什么?”章遗世说,“看房子的事儿,你想好了吗?”

  “对不起。我不能。”

  章遗世神情黯然:“我很遗憾。”

  我也很沉重:遗憾。我也有遗憾。谁没有遗憾?

  “遗憾。遗憾。这是个遗憾的世界呀!”章遗世的眼睛又湿润了。

  他究竟怎么了?我瞪大眼睛,想扑捉点什么,可章遗世已经把头低下了。

  我看看手表,已经快十点钟了,忙说:“天不早了,回去吧。”

  “好!让我送你回去吧!”

  一路上章遗世一句话没讲。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二十三 扶危惜弱 人间自有真情在(六)
到了我家门口,我下车了。

  他也跟着下了车,问我:“我看看你装修后的家,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呢?

  章遣世跟我进了屋,把各处都看了看,说:“简单、大方、实用,又很雅致。不错。”

  “凑合吧。我这完全是应付差事。”

  时下有那么一股大兴土木之风:政府建公园、广场、公厕,扩修马路、街道;公家筑楼堂馆所、翻新办公用房;个人装饰居室。有钱的没钱的都在紧跟形势。否则,别人就觉得你寒酸。在商家,谈生意都受影响——你没钱谁跟你做买卖?一边玩去吧!所以一些置不起像样办公室者租轿车谈生意——把对方邀来了,租一辆豪华轿车(当然不能告诉人家是租来的),坐在里边,满大街绕着谈判,并特别声明“我们公司办公楼尚未建完,竣工时一定请您大驾光临”;在个人,亲朋、同事都和你保持着距离——怕你求借,连自己的小孩子都瞧不起你——自己的家太不体面了,让他在同学、小朋友跟前丢脸。我本无意去跟这个潮流,可是母亲不同意。哥哥分新楼搬走后,她每天嘀咕我。母亲自然是为了让我高兴,让我住得敞亮、舒服点儿。后来,母亲见我无动于衷,就拿出她的存款要自己去找人来装修(这里自然包括父母在我与父亲决裂期间为我存的钱),还有韩江南也跟着凑热闹,说要把他的工程队拉过来给我家装修房子。于是,我只好“上梁山”了。房子装修后无疑是比以前漂亮、舒适多了,可凭心而论,它带给我的快乐远远不及带给我的痛苦。因为它让我时时想起我的父亲,想起我对不住老人家的那些事情。因此它其实是时时刻刻在鞭挞我。

  “坐呀!喝杯茶吧!”

  “白皪,我很想听一听我们刚入学的时候,在‘欢迎新同学晚会’上,你给大家演奏的歌曲。”

  “都老掉牙了!”

  那天我没有什么准备,凑热闹做了个即兴表演。是用小学音乐老师留给我的那架古琴,别出心裁地演奏一曲当时校园里流行的《让我们荡起双桨》。

  “那是我们的歌。那是我们年轻时代的歌。”章遣世有些激动。

  “那么……我用钢琴弹奏可以吗?”我问。老师留给我的古琴已经坏了,我又不想动石元砥送我的那架古琴,钢琴我虽不擅长,但这种简单的曲子,大概还可以凑合。

  “也好。再给我一个新的印记。”

  我掀开侄女小姝的钢琴,十指张开,猛然弹了下去……

  琳琳琅琅,铮铮錝錝、叮叮咚咚的声音像海浪似波涛在屋子里荡漾开,荡漾开……

  让我们荡起双浆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

  章遗世靠在沙发上,眯着双眼,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那么忘情地沉醉在歌声里。 

  他说过,刚入大学那段日子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那么那个晚会自然也是他最快乐的时刻。当时,他拿起他的二胡走到台上,也来了个即兴表演。他拉的曲子是《赛马》。那几根细细的马尾丝在他的手指控制下,恰到好处地表现出赛马场上人欢马嘶万蹄奔腾的热烈场面。你看他那副得意的样子,他的腰部以上各个器官都随着琴弦发出的声音而动作着,似乎他就是赛马场中跑在最前面的那匹马。我嘴里低低喊了句“狂生!”心里却有些喜欢他那股子狂劲儿。不错,他是想在生活的赛场上和大家较量一番。可是,在那个时代,他做得再出色,终因本身颜色不佳,而得不到如赛马场上跑在最前面的骏马的应有的荣光。以后,我没再听他演奏过《赛马》,倒是时不时地听见他拉《江河水》、《二泉映月》。有些同学为此说他消沉。我对他说:“你就别再拉那些悲歌了,拉得我都想哭。”他说:“拉完了,我心里敞亮。”我说:“不行!你不能再拉!”他说:“我有时忍不住。”当天晚上,他又拉了一次如泣如诉的《江河水》和哀婉凄美的《二泉映月》,然后,他就把他的二胡砸碎了。此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他拉二胡,也不知现在他还拉不拉二胡。

  许久。我已经弹奏完毕许久,他还在沉醉。

  “章遺世,章遺世,你……”

  章遣世睁开双眼,望着我,说:“白皪,让我,让我抱你,一下,可不可以?”

  我身不由已地后退一步:他今天是怎么了?他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是你意想不到的,他的每一句话都那么令人费解,都有些许悲凉,他……

  “白皪,我走了。”章遣世站起身。

  “章遣世,”我跨上步,迎住他,“如果你认为那样能给你一丝儿美好的感觉,那么,请你,抱……”我闭上了眼睛。

  大约过了个把世纪,我的肌肤都没有被触碰的感觉。我缓缓睁开了眼。

  章遣世伫立在窗前,对夜空沉思。

  “章遣世,你,你怎么不,不……”

  “我不过要你一个承诺。你明白吗?实际上我对你的感情不是那种普通意义的,而一种高山仰止。高山仰止!你明不明白?”

  章遣世,你这个怪人!

  章遣世走近我,双手搭到我的肩上,用力按一按,说:“白皪,我给你两点忠告:一、保重身体,好好活着;二、给自己找个伴儿在身边,但是,不可以找韩江南。”

  “……”我直瞪瞪地望着章遗世。这话语,这神态,这情形,怎么那么像遗嘱?可这句话我是断然不敢说出来的。

  章遗世拍拍我,满眼的留恋、无奈,还有分明的凄楚,哑声说:“我走了。”

  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他的泪水就刷地流了下来

  “章遗世!章——遗世,遗世——”我在后面喊。

  章遗世头也不回,消失在夜幕中。

  他怎么了?他想干什么?他……

  他给我留下了一大串问号。

  今夜无眠。

  古风 

  眼中的世界

  红尘世界,气象万千。茫茫人海,生相多面。

  光怪陆离,眼花缭乱。波诡云谲,百般化变。

  盈亏朝夕,阴晴转瞬。叵测圆缺,难期聚散。

  真真假假,如梦似幻。虚虚实实,先知莫辩。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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