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是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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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梦?是醒?-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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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皪,就算可怜我成吗?我太想和你在一起了,我一直都想,但以前条件不具备。皪,别再折磨我了,成不?我已经熬不住了,我……”韩江南眼中充满渴望,令人不敢忽视。

  我那枯井无波的心泛起了层层涟漪,那早以燃成了灰烬的爱又闪出点点火星儿。但我必须坚持,坚持我的底线,说:“不行!绝对不行!”

  “你呀,你太保守,太传统了!”他不无悻恼地说,“你把眼睛睁大点儿,好好瞧瞧,今儿这个世界已经变了,变了!”

  不错,开放以来,西方文化的渗入,冲击了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伦理道德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传承了几千年的美德正被一些人当做封建糟粕统统予以扬弃。婚外恋、第三者插足、非婚同居、非婚孕育已是司空见惯,连政府都不得不听任,不让步。不是吗?十年来已经为广大群众认可的晚婚晚育年龄的更改,为未婚堕胎提供方便等等。离婚率高是官方统计报告的,应该不会有错;取缔暗娼卖淫,打击嫖娼宿妓是政府开展的扫黄行动的主要内容,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最后一年的十二月十六日央视《新闻联播》报导某市“扫六黄”战况,应该不会假;绝迹了多少年的性病又滋生蔓延……如此种种,难道不足以说明今日世界的变化吗?社会上流传的一些顺口溜、俏皮话也可以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一些问题。如:“男的开放,女的搞活”;“结婚是错误,离婚是醒悟,试婚是觉悟”;“不卡拉一下OK成妓院就好”;“舞厅里OK扎情人正常”等等。严重的还不是存在这些的问题,而是对待这些问题的态度问题。现在很多人不认为这些现象是丑恶的,而认为是一种“活法”,是人的正常生理需求、人性解放……许多报刊杂志还对婚外恋、第三者插足的问题设过专栏讨论,许多有识之士得以大发议论,公开为其喊亮冤叫屈,公然为其涂脂抹粉。结果是本来见不得人的东西也可以堂而皇之地招摇过市了,至少也是见怪不怪了。相反,仍保持一定传统伦理道德观念的人,则被斥之为“封建”、“僵化”、“保守”、“老古董”、“不开化”、“迂夫子”、“##时代的遗老遗少”……如今这个世界变了,大变了!

  “说句时尚的话,‘个人有个人的活法’。我要按着我自己的做人原则做人。退一万步说,我不能不要爹妈给的这张脸皮。”

  “皪皪!你这样不是太委屈自己了吗?”他复又坐下,淳淳地说,“人生几何?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是不是?我们爱恋了多少年?是不是可以上“吉尼斯记录”?我们为嘛不享受生活?皪,我说过,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我现在可以满足你一切需要。皪,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可给你摘下来!请你相信我,相信我……”

  不错,韩江南现在要办什么事情没有办不到的。他现在是兴海市八大企业家之一,他的产业和经济实力在本市也是屈指可数。他的滨海实业公司集建筑、贸易、房地产于一体,此外租赁承包了“楼外楼”那个全市第一大餐饮娱乐中心,听说现在他每年的收入几百万。他所说的“可以满足你的一切需要”,如果是指物质面言,那是绝对没有假的。可是,在精神方面呢?我清楚自己,除非死掉,或疯了,或傻了,否则我绝不能忽视这方面,尽管我自己努力排斥它。还有他的家,这是横在我面前的一座山。即使孩子大了,可以独立了,但他能接受我吗?那种关系要如何处?处不好又当如何呢?那岂不是找受罪受吗?想到这些,我心中很是懊悔,懊悔方才的冲动,懊悔自己丧失理智,我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要我发誓吗?我发誓成不成?”

  “不!我不要什么许诺,也不听什么誓言。算了!今后不要再说这种无聊的事情!”

  “你要的是行动,是吧?所以我才决定立马和你结婚嘛。”

  “我说了,这是胡闹!最起码的法律都不懂!”我决然地。

  “法律有什么用?尤其在感情方面,它更显苍白!嘿,法律,我又不是没见识过,就那么档子事吧!皪,现在有很多的事情你都不了解,你只知道你的试管婴儿。现在世界上最具权威性的不是法律,而是钱!”

  不错,现在法律管不了的事情太多了。我们的政府都承认目前法律还不健全。至于说金钱的权威性,我从根本上是不赞成的,但事实又常常让我不得不承认。但是,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穷得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钱。”

  “好了,由你做最后决定,我不逼你,成不成?说话,就在你一句话。”韩江南炯炯双眸就在我眼前三寸远的地方,“怎么着?你的话就那么吝啬吗?你的金口就那么难开吗?”

  啊?这话,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哦,那是他,是他当年……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二  春闺幽深   一身长寄情难寄(四)
我的眼睛霎时蒙上一层云翳,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当年他,石元砥……也是这样……

  “你又怎么着了?”

  我闭上双眼,咬紧牙关,暗暗对自己说:过去了,都过去了!不要想他,不要想……

  “皪!说话!”

  “哦,没,没什么。”我吸吸鼻子,把眼泪吞入肚子里。

  “你脸色很难看。是不是……”

  “都说没什么了,还瞎猜什么?”

  “那么你可以回答我了。”

  我心里乱极了,就象被搓了又搓的一团荨麻,完全没有头绪。我真不知自己该怎么办,又如何作答呢?

  “嘀嘀,嘀嘀,嘀嘀”

  韩江南看看腰间的BP机,然后开启“大哥大”:“小黑,嘛事?……怎么着?那孙子要和我们抗到底?嘿,姥姥!他也不知自己吃几碗干饭了!得,不行就按第二方案办。把他给我教训教训……路该铺就铺,钱该花得花。钓鱼还得搭几条蚯蚓不是?就这么着!手脚给我利索点儿!”他收了“大哥大”。

  我瞪视着韩江南:“你在说什么?你在干什么?”

  “你干嘛这么瞧着我?”

  “你让我惊讶。”

  “怎么着?我让你惊讶?噢,你指方才的电话吧?哎,生意场如战场,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所以,心慈手软是不成的。”

  “你不像韩江南。你更像旧社会的帮派老大。”

  “你可真逗!我倒是想成为老大,那样哪个还敢挡我的道?”

  “看来我真得重新认识你。”我不无感慨。

  “时代在变,社会在变,人自然也得变。我变了,一点儿不错。昔日那个太多不切实际幻想的韩江南是不会再有了。不过,皪,你仔细反省一下你自己,你是否还是学生时代的理想主义者呢?回答应该是很明白的。”

  “我指的是一个人的本质。”

  “怎么着?难道我本质上是个坏人了?我说两句社会上的话,我的本质就改变了?你瞧瞧,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也是古之名言嘛!有人说,人应该像块豆腐,外表方正洁白,做菜荤素均成,可单挑可配盘,瞧着耐瞧,吃着好吃。你说是吗?皪。对了毛老人家也曾说过‘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嘛。是不是?”

  我望着韩江南,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若在过去,我肯定会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不行!太没原则啦!但是现在……时间真是可以改变人的呀!

  韩江南的BP机又“嘀嘀,嘀嘀”地叫开了,他看了看BP机,说:“好吧!皪,皪,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意见,等你想好了,立马告诉我。但是,你今天必须答应我,不能嫁给章众!千万不能!绝对不能!”

  “你说什么呀?”我惊诧地。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儿怵那孙子——如今他忒邪性,他想办的事儿没有不成的。皪你,你千万不可……”

  我心头一震:难道他今日之举是因为章遗世?混蛋!你这个大混蛋!我……

  韩江南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他匆忙走了。

  混账!王八蛋!韩江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这不是真的!可是,他为什么一再提到章遺世呢?呵,二十年了,物是人非啦!我瘫软在床上,疲惫不堪,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遭遇战;我懊恼不已,沮丧至极,好像刚刚败下阵来伤兵。唉——

  双红豆

  风潇潇, 雨潇潇,美好青春转瞬夭。落花逐水漂。

  路迢迢, 旅迢迢,雨雪风霜自苦熬。一帘幽梦抛。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也不知此刻是什么时辰,我抬起头,看看对面墙壁上古老的挂钟。那钟摆忽而向左,忽而向右,摆来摆去,晃去晃来,却始终孤悬于机身下方,不能休止,也不得逃脱。我突然觉得自己就是那个钟摆,被孤独地吊在空中,想靠靠谁不能,欲逃遁又办不到,连立定、稍息也不由你自己!我闭上双眼,任两行清泪悄悄滑过面颊…… 。。

三  乱点鸳鸯 新艺故技讨无趣(一)
1990年4月13日      星期五             天气晴

  早上一起床,身子就失去了平衡,天旋地转,难以站立。我不得不重又躺到床上。过了好一阵子,我勉强扎到洗手间,打开自来水龙头,洗脸。原以为用冷水刺激一下,病会好些,不想冷水一激,反而翻肠倒肚地吐了起来。母亲说这样子就别上班了。我也自觉实在支持不住,只好又请了假。上班五年,今天是第二次请假。

  我想今日的不适多半是由于几天来连续失眠所致,就一口吞下四片安定,和衣倒头睡下。

  安定是短效镇静药,作用时间只有四至六小时,我仿佛刚刚睡着就悠悠醒转。睁开眼睛见床前坐着一位着装入时的中年妇女。我赶紧又闭拢眼睑,假做沉睡——别说她是我们医院的副院长,她就是当了部长、总理,我也懒得搭理她——我讨厌她,还有些害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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