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条件有限,设备有限,陆臻只想快点见到小雪,让小雪救诺兰。
医生帮诺兰包扎了所有伤口,防止了血液继续外流。陆臻实在不想被别人看见诺兰这么狼狈的模样,即使他们都看到了。
他决定推诺兰进房间,走前嘱咐一句,“都给我忘了今天你们所看到的一切。”
把诺兰推到房间里,陆臻低头亲了亲诺兰的干裂的嘴唇,沙哑着低沉的声音说:“哥哥,再忍一忍,就算是为了我也一定要撑住,小雪会把你救回来的。”
他到卫生间弄湿了毛巾给诺兰擦身体,好几天没洗过澡,没洗过头,身上全是血腥味汗味混杂在一起,特别难闻。有的血液干涸太久了,要抠才能抠下来。
陆臻给他擦脖子时,看见了那个男人因为粗暴而留下明显的吻痕,陆哥哥觉得这痕迹真特么的碍眼,于是来回擦了好几遍。说实话,他真的非常厌恶这个吻痕,因为那不是他留下的,而是别的男人留下的,就好像他一直珍藏的宝贝被别人偷去了一般,心情无比的烦躁和郁闷,再加上诺兰重伤不能第一时间得到救治,心情更是阴霾和焦急到了极点。
他给诺兰擦干净身子,小心翼翼地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床边陪着他,他的气息很微弱,陆臻很心急却无计可施,能做的就是陪着他。
飞机即将达到纽约时,陆臻走出房间,给医生使了一个眼色,医生表示明白,随后给诺兰的几位下属打了效果强好几倍的麻醉剂,使他们彻底失去意识。
因为不管他们受伤是否真的完全昏迷,为了以防万一,决不能让他们知道纽约总部的位置,诺兰肯定是不会背叛陆臻,而他的手下就难说了。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使他们昏迷,诺兰经不起来来回回地绕圈甩追踪,飞机只能第一时间在王牌大厦顶楼降落。
飞机降落时已是半夜。
小雪早就接到消息,手术台也准备好了。当她看到被快速推过来的诺兰时,不免震惊,不仅断骨多处,最关键的是胸口的枪伤太靠近心脏。
陆臻脸色凝重,眉头紧锁,拳头紧握,看起来很冷酷很吓人,同时谁都看得出他此刻特别地紧张和恐惧。因为诺兰撑到现在已经到极限了,气息微弱得陆臻都不敢去探。
几个医生接过诺兰,迅速推进手术室,小雪也紧随其后,陆臻突然拉住她的手,眼里期盼着,“小雪,我想进去陪他。”
小雪给他一个温暖的笑容,“陆臻,相信我,你绝对舍不得见到我是如何在诺兰身上动刀子的,乖乖在外面等着。”
说完小雪急匆匆地进了急救室。
安逍遥拍拍陆臻的肩膀,小声安慰他,“你别太担心,要相信小雪,最重要的是相信诺兰。”
陆臻点点头,声音低沉沙哑,“我当然相信小雪,也相信他。”
安逍遥微微一笑,“那就放轻松,别绷着。”
020 游走在崩溃边缘
即便安逍遥劝陆臻放轻松,但他知道,诺兰还在生死关头,陆臻是绝对不可能很淡定很坦然地面对。
陆臻整个人身体紧绷,处于极度紧张疲惫的状态。
他努力地告诉自己要相信小雪和诺兰,可是为什么他的心那么乱,那么不安?
他现在特别害怕,他从来都没想过诺兰会受这么重的伤,在他印象里,诺兰是不会轻易受伤的,他作战经验那么丰富,战术精,身手好。
可是一次意外竟让他差点失去性命,特别是看到诺兰倒在他怀里,身体逐渐冰凉那一刻,陆臻很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好像全世界都崩塌在他眼前,钻心的疼痛席卷全身。
安逍遥见陆臻浑身血迹,头发凌乱,脸色凝重又苍白,看起来很狼狈,人又紧张放松不下,有点不忍心,于是建议,“不然你去洗洗脸?这会让你容易冷静下来。”
陆臻没出声,直接瘫坐在急救室门外。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摩根和利亚回来了。
安逍遥走过去问摩根和利亚,“红狮那些人怎么样了?”
摩根说,“老大下令全杀了,一个不留。”
安逍遥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陆臻条件反射直接站起来,他全身一直都紧绷着,一根弦紧紧拉扯着他的神经,本以为门开了会看见小雪,谁知只是见到一名护士拼命地往不远处跑,回来见她拿了两袋血。
一定是诺兰失血过多,需要急输血,陆臻的眼神一寸寸地黯淡下去,心中的疼痛无法消除,压得他都快透不过气来,眼眶红红的。
安逍遥走近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这种时候,什么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逍遥,你说,如果诺兰。。。。。。”陆臻红着眼眶问他。
“没有这种如果。”安逍遥打断他,他不能想象,如果诺兰死了,陆臻该怎么办。
“可是我害怕。真的,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万一他离开我了,我怎么办?”
安逍遥看着他红彤彤的眼睛,实在于心不忍,“陆臻,我知道你痛苦,但是你还有我们不是吗?”
“可你们始终不是他。”
安逍遥没想到陆臻会说出这种话,原来在他心里,诺兰就那么不可替代,连他们这么多人都比不上他一个?
他刚想生气,急救室门又开了,一名医生出来,给了陆臻一张病危通知书,陆臻在接过来的时候眼泪唰一下就掉下来了。
病危通知书。。。。。。
他知道,诺兰在飞机上都一直极力忍耐,凭着他超乎群人的意志力,可是再强悍,终究是凡人,如果不是心脏中枪,他一定能撑得住,可是心脏的那一枪。。。。。。
诺兰,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你不是说会给我想要的生活吗?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安逍遥见陆臻眼泪掉得这么急,他都慌了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医生就进去了。
陆臻沿着墙滑落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眼泪不停地往外涌。
安逍遥蹲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
。。。。。。
手术一直持续了十几个小时,期间陆臻收到两次病危通知书,把他心中最后的安全防线都打破了。心情一起一落间,令他几度差点崩溃。
小雪出来时,都快中午了。她看起来很疲惫,站着动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远远超出她的负荷,她的体力不比他们,一夜未眠,人也憔悴。
她抱了抱陆臻,轻柔地说,“陆臻,诺兰还没有度过危险期,所以我不确定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陆臻勉强笑笑,对小雪的说法有点疑惑,“嗯,我相信你,也相信诺兰,他一定可以。你累了,先回去休息,我去陪他。”
小雪点点头没说什么,就上楼了。
安逍遥后半夜被陆臻赶回去休息了,他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处理,要花费大量精力,陆臻不需要他陪着等待。
诺兰被推进了加护病房,陆臻推门进来,看见他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丝。
陆臻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伸手摸了摸诺兰的脸蛋,他差点就失去他了。真好,现在还能触摸到他,小雪终究是把他救回来了,虽然小雪说的话他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他觉得诺兰一定会很快醒来。
这种事情只要经历过一次就永生难忘,陆臻这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什么叫有心无力,什么叫痛不欲生。
陆臻握着诺兰的左手,指腹反复摩擦他的戒指痕,这里没有了戒指,但人还在,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过了二十分钟,小雪推门进来,陆臻有些意外。
她走过去,手放在陆臻肩膀上,“陆臻,你应该去休息休息,你好久没睡觉了。”
“小雪,我想陪他,直到他醒过来。”陆臻的声音依旧很沙哑。
“陆臻。。。。。。”,小雪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陆臻转过身去,看着她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诺兰他情况很糟糕?”
小雪蹙着眉头不说话。
陆臻有些急,“小雪,有什么你就说吧,我能承受。”
“诺兰他。。。。。。在手术过程中心跳停了两秒。”
陆臻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陆臻你先别激动,他胸口的枪伤太接近心脏,原本就失血过多,又长途跋涉那么长时间,没有在第一时间急救,他能撑回到纽约已经是最大的极限。我以为他会死在我的手术台上,但是他的求生意志特别强烈,因此才得救。但是心跳停止就会导致脑缺氧,就算他顺利度过危险期,能不能醒来或者什么时候醒来都是未知数,这要视情况而定。”
陆臻整个人如遭雷击,直接坐到椅子上一动不动。脑海里不断萦绕着小雪刚刚那番话。
心跳停止。。。。。不能醒来。。。。。这些字眼在他脑里无限放大,不断搅着他的神经。
原来心可以疼成这样,麻木过后便枯萎了。
小雪见他这样,心里难受极了。
以前的陆臻,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从容面对,心里再难过他都会使出他活宝的性格逗别人笑,但是现在他这样,她发现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诺兰给了他爱情,可爱情不仅给他带来幸福,也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就如现在,并不是爱情本身让陆臻痛苦,而是他深爱的人也许不能伴他一生。
小雪坐下来,握着他的手,眼眶有些红,“陆臻,诺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