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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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遗书-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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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特妻子呼吁英属印度政府派遣人员进入中亚,调查案件,缉拿凶手。
  人们关注的热点不再是沙漠遗村是否发生过大屠杀、戈特是否丧生,而是阿古柏士兵的奇异经历是否属实。戈特妻子在失望中苦闷而死。女儿艾伦继续呼吁。十多年后,政府才派中尉鲍尔前往新疆库车调查事件真相。他带回来的消息与阿古柏士兵陈述完全相反:戈特被寻宝人谋财害命,凶手拉孜被野骆驼咬死了。至此,戈特案件似乎已经划上了句号。可是,鲍尔在新疆偶然得到的古代文书引起欧洲更大轰动,他一夜成名。“鲍尔文书”改变了人们对遥远中亚沙漠的看法:那里不只是冒险家和野骆驼的家园,还蕴藏着异常珍贵的古代文书资料。紧接着,有人披露,在“鲍尔文书”的书写材料……桦树皮背面,发现了戈特书写的十四行诗,而学者霍恩雷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有意掩盖事实真相。
  除了艾伦及其未婚夫斯坦因,没有人对这个消息感兴趣……他们认为那是借机炒作。
  很多人将戈特在新疆的失踪归罪于斯坦因当年的改弦易辙。斯坦因丝毫不觉得内疚。艾伦也不怪罪他。相反,她为斯坦因变得冷静感到高兴。斯坦因酝酿已久的主题裸奔被清朝秀才抢先实施,他灰心丧气。参观几座沙漠掩埋的古代城市后,他觉得大地艺术也不长久。极端沮丧时,喀什街头的盲艺人弹唱中国唐朝取经僧玄奘的故事,他被迷住。翻越帕米尔高原返回克什米尔过程中,耳边一直回响盲艺人低沉沧桑的音调和旋律。到印度,他拜访霍恩雷,谈了内心真实感受:通过裸奔永远到达不了敦煌。他说以前在做梦,以后,要换一种姿态行走,尽可能把陌生文字变成脚印。他对文字有着特殊的敏感和喜爱,每当看着文字舞蹈般地带来或带走许多信息,感到无比欢欣。他自幼就学会匈牙利母语和德语,又如饥似渴地学会了英、法、希腊、拉丁、波斯、克什米尔、突厥语和梵文。
  斯坦因从欧洲大陆来到印属克什米尔工作。未婚妻艾伦跟随过来。
  交谈中,霍恩雷否认发现戈特十四行诗。
  “‘鲍尔文书’将开启新疆地区考古探查活动的全新的现代化运动。”他说,“你现在要做的,是为进入中亚探险做好各种准备,而不是被那些无聊的记者牵着鼻子到处捕捉子虚乌有的荒诞传说。我想,即便戈特先生在世,也会同意我的主张。”
  斯坦因期待前往新疆沙漠开展考察活动。但是,多年的努力毫无进展,他仅仅在克什米尔周边进行一些小规模探险。他觉得那远远不够。就在他苦闷彷徨、心灰意冷时,有位记者公布其在新疆和田地区关于戈特事件的调查报告:约特干死胡杨林中确实存在过一个叫脚印绿洲的居民点,有人放羊时意外闯入阿古柏秘密金库,从而导致全村人的灭顶之灾。大屠杀进行时,戈特和夸父试图阻止。士兵残杀戈特,正要杀害夸父,沙尘暴突然发生,脚印绿洲消失。沙尘暴过后,夸父身体与戈特灵魂奇妙地结合。由于灵魂指向与物质身体发生分歧,目前,“他们”还在中亚荒原上流浪。
  艾伦作为戈特唯一亲属,对这份报告及随之而起的新闻炒作感到十分厌烦。
  斯坦因在个人兴趣与霍恩雷鼓动下,坚持不懈,为进入新疆考察做着各种努力。特别是新一轮的新闻热潮掀起后,有些学者把矛头指向霍恩雷,宣称他发布的“鲍尔文书”是赝品,因为新疆沙漠只能诞生谎言与谋杀,不可能出土有价值的文书资料。
  霍恩雷愤怒了。他不遗余力地四处斡旋,甚至扬言要亲自前往新疆考察。
  政府明确答复:不允许进入新疆。
  绝望中,霍恩雷给斯坦因展示了一张写满蝌蚪文的羊皮纸。
  “看吧,这就是传说中的‘十四行诗’!它是由法国语言学者阿杜尼不久前命名的佉卢文书写……新疆人称为‘驼唇文’、‘蝌蚪文’。在化学家的帮助下,我考证出羊皮纸和书写的朱砂时代很近,而文字却很古老!这表明,还有人在使用该种文字,谁能从新疆找到那个原始村落,就是真正的、叱咤风云的文化骑士!”他将羊皮诗卷好,郑重其事地交给斯坦因,“我觉得,最有希望完成这项任务的,只有你!”
  “这不会是赝品吧?”
  “怎么可能?这是喀什的英国政治代表马继业托人带给我的。他虽然年轻,但他懂几种语言,学识非常渊博。”霍恩雷和蔼地笑笑,“以后见了面,你们肯定能谈得来。”
  “呵呵,我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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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驼唇文玉币(1)
毫无疑问,驼唇文玉币的发现者是杜笛。
  福赛斯访问团抵达喀什前五年,和田人杜笛为防止被阿古柏编入裸奔军团,沿着一条新形成的和田河支流向下游逃离。他不停地祈祷:千万别像古代旅行家那样,因为干渴饥饿而精疲力竭,倒毙,然后被阳光和空气变成一堆旅途中经常见到的那种白骨。支流被一列横着的大沙丘阻挡住,水渗入地下。凡是河流穿行的地方,人就能到达。杜笛越过巨大沙丘,跋涉两天,看到大片荒废的古代农田和枯树林。其中,很多树干中间空掉,是安全的藏身之处。杜笛以此为家,安然度日。
  他爬上沙山顶部,向四处观望,被一幅奇妙的图画吸引住:前方,沙丘连绵不断,裸露在阳光毫无遮拦的照射中,灿烂辉煌,柔美光滑,宛如女人线条分明、浑圆美丽的*。两列沙丘交汇的峡谷底部,有一片黛青色芦苇地。难道和田河支流潜入地下,从这边涌出来?如果河流到达这里,很快就会使荒废的土地重新恢复生机,同时,也会把阿古柏贪婪的嗅觉吸引过来……杜笛想走到芦苇地跟前,看看到底有没有泉眼。芦苇地与枯树林仅仅隔着两座紧密相连的高大沙丘。他充满信心,翻越过去。登上沙丘,茂密的芦苇也移位到前边,似乎永远隔着两座大沙丘。难道是幻景?他不敢追逐,循着脚印返回。转身望,芦苇地又出现在原处,碧绿茂密。以后,杜笛经常在沙丘上凝望芦苇地。芦苇地似乎是沙海中游移着的一座绿色小岛,每天都变换位置。不管怎样,芦苇地两边的沙山都伸向他。支流明年夏天可能会到这里,也许,由于重重沙丘阻挡住,永远过不来。所以,探究河流未来与阿古柏的贪婪都没有意义,不如沉醉于对眼前景物的注视中。沙漠就像沉睡的女人。杜笛白天用目光、夜晚用梦境抚摸沙山和芦苇地,他想像沙漠是情人,心里充满慈爱,眼里流露柔情。沙漠啊,我的情人,你什么时候才醒来。这种声音从目光、头发、手指、耳朵、鼻子、脚底及各个细胞会聚到心中,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如同沙尘暴来临,震耳欲聋。后来,巨大的声响冲出腹腔,在沙漠上空飞翔。一天黄昏,杜笛在下山前凝望芦苇地,似乎看见沙山动了一下,他情不自禁,问:情人,你醒了吗?答:我醒了啊,想跟你回家。接着,他看见沙美人坐起来、站起来、走过来,她微笑着、袒露着、羞涩着。他们手拉手,走进树洞里。两人从孩子游戏开始,以成人游戏结束,然后进入甜甜梦乡。早晨,杜笛发觉身边没人,急忙跑上沙丘。芦苇地躺在洁净的阳光中酣睡。他深情呼唤,一遍又一遍。黄昏,沙美人终于醒了,终于来了,终于手拉手回到树洞。
  杜笛没有立即进入游戏,说:情人啊,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在哪里?沙美人神秘笑笑,递过一本羊皮书:我叫约特干,以后,你要想我就看看这本古书吧。杜笛说文字像坚固的城墙那样阻挡我,无法进入。沙美人说你都进入了我,怎么可能进入不了文字?杜笛打开羊皮书。文字像枯死的树林,没有绿叶,也没有树洞。他在古怪文字间裸奔。天亮了。沙美人消失。杜笛跑到山顶,芦苇地在沙丘间闪闪发光。他喊道:情人啊,虽然没能进入文字,但是,我看见枯死的胡杨树发芽了!直到天黑,沙美人也没来,他独自回树洞。三个月后,苹果树开花。又过三个月,小青苹果变成大苹果。再过三个月,大苹果变成红苹果,像燃烧的灯,照亮枯树林。杜笛迫不及待地喊:情人啊,快来采摘神圣的苹果吧!话音刚落,沙美人就慢慢站起来,她的肚子像沙丘隆起。杜笛激动地拉着她走向树洞。可是,曾经闪耀的苹果不见了。他来不及探索,因为沙美人痛苦呻吟。她生下洁白如玉的男孩,说孩子有了色蕴、受蕴、想蕴、行蕴和识蕴才能健康成长。孩子的名字就叫五蕴吧。乳汁掩埋在沙子底下,你按照羊皮书文字模样的寻找。说完,沙美人不见了。杜笛以为是梦。可是,树洞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襁褓旁边放着那卷熟悉的羊皮书。

第三章 驼唇文玉币(2)
按照它的指示,杜笛在沙漠里捡起发光的文字,喂养五蕴。
  五蕴四岁时,深夜,杜笛被阵阵粗野的吼骂声惊醒。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挥动皮鞭,抽打枯树,嘴里同时愤怒地骂:“该死的阿古柏!叫你抢占我祖传的农庄!叫你夺光我家的财产!我抽死你!把你抽成沙漠,让烈日晒,让暴风吹!”
  五蕴问:爸爸,他在干什么?
  杜笛说:瓦尔特把枯树当成阿古柏来惩罚。
  五蕴问:枯树也会疼的,我听见它们在痛苦呻吟。
  杜笛说:怎么可能呢?他心里有恨,就让他播种去吧。
  五蕴说:爸爸,你要不制止他,总有一天,皮鞭就会落到别人的身上。我做噩梦了,我怕。
  于是,杜笛带着五蕴回到村子。人们都说杜笛找到了古代宝库,要他带领大家去搬运财宝。杜笛说我在树洞里躲藏五年,只看见过枯死的胡杨树上结了一只红苹果。村里人说你别撒谎,就算枯死的胡杨树能结出红苹果,总不能结出王子一样高贵的孩子吧?杜笛反复说在树洞里娶了一位逃难女人,她病死了。五蕴思念约特干,得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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