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什么事都要一扛到底。每次看见你眼神中的那种落寂，我都心痛，我想那个要保护你的人是我，要和你分担的人也是我。文欣，别总是把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里，把心放开，我不会伤害你，相信我。”
在他催眠般温柔的话语里，她的防备正在一点一点被摧毁，但仍然倔强地说：“江城，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们都了解现实的杀伤力对不对？也许你出国不到三个月就会忘了我，又何必在这个时候来要一个承诺？”
“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你以为我就那么会见异思迁，朝三暮四？我好像也不是那么逊吧。从小到大读书认识的人也好，还是那些因为我家庭的关系借故来接近我的人也好，在我的生活圈里不乏美女。如果单说相貌，她们中间的很多人都比你强，可我从来没动过心。我认定的，一定有我的理由，可我需要你给我一点信心，我需要你的承诺！”
“可是……”
“可是你还是不相信我？或者你只是把我当成小男生一样哄着，觉得我不值得信任？”他眼里原本的狂热一点点退却，哀伤渐渐地蔓延开来。“其实都只是我自作多情吧？你根本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江城……”
“你不用安慰我！如果不是马上要离开，我可能也没有勇气这样直白，不会这样急着要一个结果。可是，就要分开了……”说话间，他那已经熬红了的双眼中竟然渗出了眼泪。
文欣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想要擦干他的眼泪，听着他低声地嘟囔了一句。
“什么？”她禁不住地问。
江城火辣辣地盯着她的眼睛，狠狠地重复：“我说，我想吻你！”
然后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到怀里，低头吻了下去。
……
仿佛是怕她逃跑，文欣的肩被他抓得生疼，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一股巨大的力量，要把她拖进一个万劫不复，既甜蜜又黑暗的深渊！她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响应着他的温柔和热情，又屈服于他的霸道和力量。
“我爱你。”他轻声地说了一句，继续寻找她的双唇。
文欣却像是忽然惊醒了一样，用尽力气推开他，狼狈不堪地跌倒在椅子上。
江城单膝跪地蹲在她身边，拿起她的手贴在脸上，眼神里满是期待和温柔。“文欣，你是爱我的！就算我的眼瞎了，我的心瞎了，我也能感觉到你是爱我的！答应我，让我照顾你，让我牵挂你，让我想念你。”
心跳得好像要冲出口来，文欣说话也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不……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
“我冒犯你了？”他的眼里掠过一丝受伤的神情。
“你别逼我。我现在什么都想不清楚。”文欣摇摇头，无力地申辩。
江城叹了口气，默默地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口的风吹得他的头发有些散乱，他忽然回头笑笑，眼神也有些散乱。“你知道我为什么每天站在窗口吗？从这里可以看到你来上班的样子。以为没人看着你的时候，你总是在微笑，我不知道你在笑什么，你脸上的宁静看了让人妒嫉。我就是这么日复一日地看着你，迷上你的。”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文欣，好像要把她看进心里去。“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知道她很美丽。而世界上最吸引人的，却刚好是一个女人从未发现自己美丽时的懵懂和天真。你就是这样，把自己藏起来，掩饰得很好，以为能在别人眼里隐形。你是个妖精，把人迷死了还浑然不觉，一副无辜的样子。”
文欣不敢接触他的目光，字斟句酌地说：“这次出国应该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那就不要再犹豫了，安心地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去追求你的梦想。我会永远支持你，为你祝福的。”
“对……我的梦想。”江城叹口气。“我不逼你了，可是你要给我一样东西。”
“什么？”
“你的日记。”
“……”
“你不用藏了，我都偷看过了！”他咧开嘴一笑，仿佛春光乍泄，一时冲淡了眼中的忧郁。“送给我吧，让我在异国他乡的时候还有点慰藉。”
只迟疑了一下，文欣就从抽屉里找出日记递了给他。毕竟那只是一些散乱的诗句，甚至连日期都没有。
江城接过日记捧在手心里，仍是深深地看着她。“谢谢你！这样我可以记住你了，当我老得什么都忘了的时候，我不会忘了你。你就别再想我了，想念一个人挺痛苦的，虽然我是这么帅的一个帅哥。呵呵，那……再见吧，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
“再见……”
走到门口，他忽然回头露出一个孩子气的微笑，大声说：“忘了告诉你，今天是我的初吻！”
文欣蓦地抬头，他已经匆匆地跑下楼去了。
又拿出那封信，默默地抚着每一个字。良久，她才如梦方醒地站起身，几步冲下楼去。
“江城，江城！”
月光惨淡地照着路面，路的尽头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五十九章 天涯孤旅的愁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一个不爱哭的人，眼泪是干净的。浑然的一滴从脸上滑落，掉进水里，还能在水面上轻轻地弹跳一下，再像毒液一样丝丝地渗透进整杯水。文欣傻傻地看着那滴泪慢慢地融化，仿佛不是从自己眼里掉出来的。
天冷了，怕冷的她握紧一杯热水，好让身子里多一丝暖意。最近太多愁善感，没人的时候，总会不知不觉地掉眼泪。还好她不是那种一哭眼睛就濡湿、脸上一塌糊涂的人，来人的时候眼泪一擦，依然是那张纯净和微笑的脸。
江城走了两个星期，来过一封很简短的信。
“文欣：
你好！见信如晤。
走得太匆忙，不知道你是否已经懂我？不怕的，撕心裂肺般地分别过了，我发现手上又有了大把的时间，我可以等你，等你想清楚。只要你改变主意，任何时候，请你告诉我。
这是我在美国的地址，我想你，哪怕是看到你的片纸只字！
爱你的
城”
把信贴在脸上，仿佛是要嗅出思念的味道，眼泪又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江城，如果多一点时间，哪怕只是几分钟，我可能就再没有力气撑下去，我会爱上你，或者，其实我的心里早已有你的位置。可我现在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放你走开，怎么可能再让你牵挂？你我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如果要走到一起，就要披荆斩棘，面对很多很多你我现在都想象不到的困难。生活应该简单，原谅我没有那样的勇气，我只想简简单单地活着，哪怕……牺牲爱情……
周书记说：“小文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要因为感情的事情影响工作嘛！”他这样说，是因为刘国祥又好几次地把电话打到所长办公室去了。
周书记最近心情不好，下岗、待岗这些政策，终于要落实到中层干部头上，他和严所长，以及像叶工一样的几位研究员级高工，恐怕都要在这一次调整当中退居二线。普通人下岗尚且不可接受，何况是从领导岗位上下来。一批二线接班人已经开始颐指气使，大有领导者的架势，对这同志的不满和不敬已经显而易见。这事，搁谁心里都不好受。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跟你已经完了，早就完了，你懂吗？不要再来骚扰我的家人，不要再来骚扰我的同事，所有跟我有关的事情已经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了！”文欣怒气冲冲地打电话质问刘国祥。
“你好吗，文欣？”刘国祥唯唯诺诺地说。“好久没听见你的声音了。”
“我很好，不劳你操心！”
“你……别生气。我不是想打扰你，只是……你知道，一个人忽然从你生活里面完全消失是什么滋味吗？我错了，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只是……你能给我一点希望吗？偶尔能听见你的声音，知道你的消息，一点点希望就可以了。”刘国祥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做不好情人，辜负了你，给我机会做个朋友吧。至少，我们不应该是仇人对吧？”
一个人忽然从你生活里面完全消失是什么滋味？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今天是欢送老同志的晚会，下午起就不用上班了，晚上会餐加上晚会，文欣必须积蓄起所有的力量去应付，那么多的人。
办公室新来了一个男孩，叫颜真，刚20岁，一见人就脸红。周工说：“男孩子嘛，怎么这么羞羞答答的，你看看人家小文，巾帼不让须眉，爽朗得很，多跟人家学学啊！”
颜真偷偷看着文欣，脸上露出开朗的笑容，眼睛弯弯的……文欣的心头仿佛挨了一记闷捶。身边有人窃窃私语：“啧啧，活脱又是一个江城……”
晚宴的时候，大家言不由衷地说着些道别的话。以雷工为代表的一批准未来领导向严所长他们劝酒，一杯接一杯地敬，神采飞扬，气势逼人，无言地说着：你们老了，该退了，轮到我们了。严所长刚皱起眉头的时候，文欣嬉笑着接过他的酒杯，嘴里说着套话：“老同志们身体不好，咱们后边还有厂领导来，还有得喝，先给他们留点底。这几杯我代喝了，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都说女人不拿杯则已，一拿杯子必是海量。眼睁睁地看着文欣灌下三大杯烈酒，雷工他们有些讪讪地走开。
晚会在一家卡拉OK厅举行，俞厂长来了，齐书记来了，还有廖厂长、宋厂长、肖厂长……平常很少看见的领导们都来了，大家济济一堂，其乐融融。
文欣站到舞台当中，拿起麦克，声音清脆地说：“今天是我们研究中心欢送老同志的晚会，说是告别，倒不如说是感谢。我代表所有年轻人感谢你们的宽容、支持和教导。我相信这种离开只是形式上的，不意味着分别，我们还能时常见面，还能时常去找你们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