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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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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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傻漫不经心地说:“哼,只怕每天都会发生流血事件。”齐敏本不在意,转念一想,觉得他这句话有问题,在他手背上敲了一记,大傻“哎哟”一声叫,跟被割了一刀似的,“差点要被你废了武功。”转眼间又把齐敏逗得眉开眼笑。

  在宝通禅寺门口,齐敏看见一百多米宽的寺院门口,坐了一排算命先生,她走到一个穿着道袍的白胡子老头面前,蹲下来看他地上摊开的红纸,红纸上面写着:测字、算命、起名、择日,边上还有一张红底黑字的八卦图。白胡子见来了人,不像其他算命先生那般施展如簧巧舌来兜揽生意,而是气定神闲地摇着蒲扇,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大傻鄙夷地望着那个装模作样的白胡子,一脸嗤之以鼻的表情。

  齐敏却来了劲,问道:“老先生,你算的东西灵不灵啊?”

  白胡子眯眼说:“信则灵,不信则不灵。”

  齐敏心里叨咕,嘿,这叫什么话,多新鲜啊。她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驱动,对白胡子说:“那你帮我算算。”这时,叶小曼也蹲了下来。白胡子摇了摇蒲扇,说收费十元,齐敏点头同意,他便开始问起齐敏的生辰八字来。

  大傻豹眼一瞪,明着是对路引,实际上是对白胡子说道:“你说,这俩封建迷信,本来说出来游山玩水的,现在居然算起命来了。这种鬼东西,都是骗小孩的,亏她们还是大学生呢,什么思想啊!”路引酒足饭饱后无所萦心,搭着他的肩膀站在旁边没表态。白胡子抬眼瞟了大傻一眼,神色颇为不悦。

  大傻和路引在边上站了一会,见齐叶二人和算命老头在那里半天说不完,就一起走过去,想看看那白胡子如何行骗。他们俩刚走近,齐敏站起来嘟着嘴,把他们推开,“不许偷听,一边去,一边去。”

  大傻:“不听就不听,谁稀罕谁是王八。”说完朝那白胡子老头瞪了一眼,白胡子也向他们这边望过来,面露愠色。大傻见白胡子一副要发怒的样子,心里反而高兴起来,嬉笑了一声,和路引掉过头,走到路边上的报亭跟前去了。

  路引和大傻看完三版《楚天都市报》的时候,叶小曼和齐敏终于走了过来。大傻没好气地说:“两位神婆,算了个什么好命来着?”齐敏不作声,闷闷不乐的;叶小曼在低头思忖,看不出她是喜是悲。

  大傻拉过齐敏的手,轻声问她:“好敏敏,快告诉我,怎么了,是不是那死老头说了些什么不好听的话?我去揍他。”

  齐敏摇了摇头,“算了,不管他,我都是闹着好玩的,我本来也不信这些东西的。”她甩脱大傻,走过去握着叶小曼的手,“小曼,你别信,命如果都算得出来的话,那我们还有什么活头?干脆等死好了。”

  叶小曼细若蚊蝇地应了一声,还在低头沉思。路引见状,把齐敏喊到边上,“齐敏,怎么回事,那老头对你们说了些什么?”

  齐敏见他着急,只好直说:“我和小曼问的是姻缘,白胡子让我们抽签。我手气真差,抽了个下下签:生死契阔,阴阳相隔。小曼抽的是个下签:鸳鸯纷飞,流年不利。总之,都不是些什么好听的话。”

  路引眉头拧成了一个结,“你信不信白胡子的话?”

  齐敏撅着嘴说:“我问白胡子该怎么办,他说你们俩身上煞气太浓,叫我和小曼不要和你们俩在一起。这是什么鬼话哟!我从小到大都不信这种东西的,今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居然问起卦来。我没事,倒是小曼有点想不开,你快去劝劝她吧。”

  路引听得齐敏这么说,点点头,走到叶小曼身边。叶小曼望着穿梭如流的人群,不知在想些什么。路引对她说:“别想了,越想越乱,我看,一定是那个白胡子见我和大傻面色不善,在旁边骂他骗子,他心里有气,所以才故意做了手脚来捉弄你们的。”叶小曼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是静望着街面。

  一会儿,大傻拉了齐敏过来,对叶小曼说:“嗨,巫婆神汉的鬼话你还信啊,看我们家敏敏多豁达,那死老头骗人的,别再去想了。走吧,喏,车来了。”说完示意齐敏去拉叶小曼,他和路引跑过去买票占座位去了。

  周日去往归元寺方向的公汽上人很多,他们站了四站路才等到座位。车子遇站即停,开得很慢,来到汉阳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他们在一家兰州拉面馆里每人吃了一碗面,转了一趟车,四点多钟才到得归元寺。

  归元寺门口正中立着一口铜锈斑驳的大香炉,里面插满了大香,发出浓浓的白烟,把香炉四周熏得如同云飘国度一般,烟雾缭绕的。进得门来,走到一个池塘边上,四周亭台楼阁环绕,水榭临池而筑,池塘内是成片成片的睡莲,残败枯黄的荷叶铺满了池塘,只露出尖尖的莲心,水中不时钻出几条火红的锦鲤,在“呼啦呼啦”地喷着水波。池塘四周的石梁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乌龟,想是信徒们买来此处放生的。

  叶小曼一路上都不说话,不管齐敏和大傻怎么逗她,她都默不作声。

  齐敏在责怪自己,对大傻说:“都是我不好,偏要跑去算什么鬼命嘛,把小曼弄得这么不开心,你快叫你的路大冠军去哄她,让她快活起来才好。”

  “路引你还不知道,笨得像个猪一样,他要是会哄女孩子开心,母猪都会上树了。我看,还是让他们单独呆一会吧。走,我们到前面去瞧瞧。”齐敏回头朝路引和叶小曼望了一眼,见她还是心事满怀的样子,路引不声不响地站在她身边,叹了口气,和大傻往前面的罗汉堂走了过去。

  大傻和齐敏走进罗汉堂,看完了一百零八罗汉,走出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六点多了,天色暗了下来,他们才想起来要去找路引和叶小曼。他们转了一圈,偌大一个归元寺,不知道他俩跑到哪里去了,四处都找不到。过了一会儿,路引急匆匆地跑过来,却不见叶小曼,大傻正要开口相询,路引抢先问道:“看见叶小曼了吗?”

  大傻奇道:“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你怎么把她给弄丢了?”

  “她说要去买炷香来烧,我要陪她去,她不让,我就在刚才那个香炉那里等她,可是等了半天都不见回来,我再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齐敏一听,急了,口中带着哭腔,“小曼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她有什么心事的时候就是这样子的,要不一个人静静地听歌,要不就躲起来,什么人都不见,什么话也不说。这下坏了,都是我不好。”

  大傻安慰她说:“放心吧,小曼那么大个人了,她不会有什么事的。敏敏你在这里等我们,我和路引分头去找。”说完和路引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往寺庙的两个方向跑去了。

  路引在整个东园都找了一遍,眼看天色越来越暗,但还是不见叶小曼,心里干着急,经过一个半开半掩的宝殿时,他抬眼一望,借着昏暗的天光,见上面写着“问经堂”,也不容多想,闪身进内。黑暗中,路引看见一个长发垂肩的人跪在佛像下的蒲垫前,颔首弯腰,双手合十,正万分虔诚地在祈愿,不是叶小曼又是谁?路引生怕惊扰了她,站在她身后一动不动,只是在大口大口地喘气。

  好一会,叶小曼转过身来,看见路引既着急又关爱的神色,歉然一笑,立起身来,对他说:“我为敏敏许了个平安愿,让菩萨保佑她和大傻平安,还向菩萨许愿,让她保佑……”说到这里,她俏脸一红,没再说下去,深深地望了路引一眼。

  路引松了一口气,“好了,找到你就好,快走吧,大傻和齐敏还在池塘那边等我们呢。”叶小曼随他一起快步向寺院入口处的莲花池走去。

  齐敏见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不仅路引和叶小曼没回来,大傻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鼻子一酸,急得涕泪欲滴。大傻找了一圈,没见到叶小曼,回到莲花池,见齐敏玉容不展、惊忧欲涕,伸掌去握住她手。这时,他们看见路引和叶小曼一前一后从问经堂朝他们走过来,齐敏才破涕为笑。叶小曼走近,齐敏扑过去抱住她,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

  “都是我不好,非要去算命,害你一天都不开心。要是找不到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敏敏,我刚才去为你祈愿了,没事了。我从小就听奶奶说,归元寺的菩萨最灵了,只要心诚,菩萨会保佑我们的。”

  大傻走上前,“找到就好了,别哭了。快走吧,天黑得都快看不见路了,还要转两趟车呢。”

  四人来到汉口,在老通城吃了顿豆皮,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才回到学校。大傻陪齐敏打开水去了,路引和叶小曼又走到了小镜湖畔。

  游走在林梢的轻柔晚风带来如洗的鸟声和淡淡的林木清香,月光流照,如水银泻地,夜是那样的静谧安详。叶小曼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玉佩,玉佩用一根红绳系着,对路引说:“我在许愿之前,经过一个卖玉器的店铺,我买了两个,一个给敏敏,让她给大傻,这个是给你的。店老板说这是辟邪的,能保平安。”

  路引看到她眼中望向自己的虔诚还有那缱绻无边的温柔,全身散发出一种出尘离世的静穆之美,白玉般的手掌在虚空的夜色中显得那么的孤单,那么的无助。他伸手拿过玉佩,随即盈盈一握,握住了她的手,凝眸望着她。叶小曼见他这么无遮无拦地望着自己,脸蛋红如胭脂,不胜娇羞地垂下头来。她微一迟疑,手指抽动,想从他的掌心中抽出手来,可是她只这么轻轻一动,却被他抓得更紧了,只得任由他握着。

  她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这样。”

  “知道会怎样?”

  “知道你会使坏。”

  路引甜甜一笑,握着她滑如凝脂的手掌,心中欢喜无限。这时,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漫洒下来的月辉十分暗淡,朦胧一片。他们俩在学校的小镜湖畔站了很久,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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