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云烟过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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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云烟过眼愁-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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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上的人,谁都不是完美的,谁都会有缺点。就像有时候莫名地被排斥,可是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坚定地相信阳光与温暖,你要学会一个人,走好属于自己的路。

    她的话,让我再次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

    简闻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简恺铭的侧脸上,他重重地摔门而走,灯光暗淡……

    那个夜晚偶然间发现简恺铭一个人在街头无助地哭泣,触目惊心。而我如今他又会身在何处,做着什么事呢?我无从知晓……

    我离开松洋岛的那日夜晚,父亲母亲湿润的眼角,定格……

    这些往事,通通支离破碎。
潮起潮落,云卷云舒【17】
    但愿事情能够早日有转机吧。

    我掏出手机,挪动着的拇指,停留在“爸”“妈”这字眼上踌躇不定。

    “你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她忽然间淡淡地问我,声音轻的好像风将一片云吹过耳畔。

    “我吗?”我有些迷糊。

    “嗯。”

    “我希望……”几乎脱口而出的时候我停顿了。谈不上梦想,可那一刻我竟然不知道我想要什么。简恺铭的回归?父亲的自由?母亲的幸福?外婆的健康?还是,我的快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什么都不想说。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故事,尤其是那段印刻着“简闻”二字的故事。不过,那是我从十七年前至今唯一的故事了。它那样冗长地包裹了我的整个生命。

    我沉默了。

    “呵,”直视前方的她歪过头看了我一眼,似乎许久没有等到想听的答案。她笑笑,“你知道我的梦想吗?我希望将来有一天,我可以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或者没有人的地方。一个人做一些能够让自己快乐的事,朝起看日出,暮归望夕阳,就这样……”

    “啊?真的假的!”我有些不敢相信。

    “哈哈,假的啦,你不会信了吧!”说着,她站起来双手来回互相拍击,拍掉手上的灰尘。她将盘腿坐着的我拉起来,“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呢!”

    我们每天都有来这里。有时候我们聊天,有时候说故事,有时候我们唱歌。

    此后,她依旧像从前那样向我借橡皮。每一次,我掰成两半来,递去一半说“给你!”将一块橡皮变成二分之一,四分之一,更小更小……

    每一次,她毫不推辞,只是在笑着接过后礼貌地说“谢谢”。

    ~~~~~~~~~~~~~~~~~~~~~~~~~~~~~~~~

    兰镇这一年冬天的初雪是在平安夜那天。

    早晨我和母亲通电话,聊一些繁琐的话题,似乎是一场早已设定好的巧合,谁也不触及谁的伤口。我没心没肺地祝她平安夜过得愉快,却意外地听见她在电话那头低沉的呜咽声。那一刹那,我慌乱了。我觉得天空又一次黑暗了下来。我才知道,谁都没有真正忘记真实世界中的不幸的那种洒脱。

    于是我不说话,我都明白。我陪着她一同流泪,咸咸的眼泪顺着我的脸颊肆无忌惮地涂满了半张脸,却始终没敢发出一丝声音,感觉到手臂被牙齿压出两排深深的齿痕。

    要坚强,坚强是唯一的救赎。

    午后,小姨从医院回来,正在睡觉,姨夫去了医院。许慕在一边背着课文,一边和温牛奶,穿着棉质拖鞋,来来回回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厚重的鞋底打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屋子里更显得格外安静。

    “小慕吃东西的时候就不要看书了,对胃不好的。”久病成良医,饱经胃痛折磨的我,对于养胃的知识,了解得也不算少。

    她从书本中抽出间隙来瞪了我一眼,依旧捧着她的牛奶杯,示威似的在屋内走动着。

    我并不生气。

    温以妍说过,“有时候你没有错,你却要忍受别人的冰冷。”只有忍受。
潮起潮落,云卷云舒【18】
    “小慕,不要再走动了,你这样会吵到你妈休息的。”

    小姨拖着身体从医院回来,疲惫不堪,刚入睡不久,我担心她会被许慕的脚步声吵醒。

    她终于按捺不住怒气,“你烦不烦啊,我提醒你这里是我家!你真是懂礼仪啊,什么事情你都要管,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喧宾夺主,你干得真漂亮!”她说着重重地把牛奶放下,一甩手里的书走了。她关门时的声音轰隆作响,我似乎感觉心脏被撞击了一下。不过还好,没有惊动小姨,她实在太困了。

    这一幕,既在我的意料之中,又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承认,和她说的每一句话中都带着我的恐慌。但我知道许慕不是个坏孩子,她只是不愿意我会抢走她的爱,不愿我抢走父母对她的关注。可天知道,我绝没有这样的想法。

    我闭上眼,什么都不说,平静地等待她把所有的不满都倾诉出来。是的,我很烦,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烦,一次一次去取悦一个对我感到厌烦的人。可是,我还有什么办法吗?曾经简恺铭也讨厌我,但他从来不会这样对我说话。我快要受不了,可我必须努力承受。

    想逃离,我好想回家,回我自己的家。

    可是我不能。

    忍受,只有忍受。温以妍,她是我穷途末路狼狈不堪时,唯一能给我温暖的人了。

    那日的天气一直是阴沉的,到中午开始下雪,纷飞的小雪。

    我们撑着伞去食堂吃午饭。午饭后一起在天台看雪,雪越下越大。我们站在高处可以清楚地看见地面和草丛斑驳的雪纹,可以看见教学楼楼顶的白色。

    雪越下越大。

    到了下午,几乎成了鹅毛大雪。可幸教室里还算温暖,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可以模糊地看见外面叠覆的雪花。像棉被,垄断了大地,这样的下雪天,外面总是很安静。室内亮着许多白炽灯,明晃晃的。

    放学前的一节课是英语课,窗外是一片静谧深蓝色,宛如海洋。英语老师口中正滔滔不绝解释着主动语态,被动语态。她语速很快,气氛又浮躁,窗户上附着一层水珠,室内的人红得发涨的面颊,有心或无意。

    冬天的时候在南方,天黑的很早,差不多六点,已经进入黑夜。放学的时候学校里甚是吵闹,校广播台的音乐响起,伴随着同学的喧嚣。是那首我喜欢的《chrismas ;in ;my ;hart》,我记起来今天是平安夜。冰凉的雪花落在我的脸颊。

    温以妍背起包同我道别,嘱咐我路上滑,要小心,我同样叮嘱她。然后她的身影从灯光下消失,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大雪的夜晚,众人急着离开,人越走越少,然而我一贯的慢性。除了她,我不需要再对任何人说再见。

    “新来的同学,你好——”正当我欲快开步伐的一刻,身后一位女同学却拉住了我,那力道似乎有一点匆忙。说实话,我有些意外。紧接着,她带着歉意的面容出现在我眼前,“同学,你叫简洛吟,对吗?”微笑着。
潮起潮落,云卷云舒【19】
    我瞪大了眼睛朝她点头。也努力地微笑着。

    “是这样的……”她连忙像我解释道,似乎有些很不好意西,“我今天……有点事,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把这些送到杨老师的办公室?”她用手指着桌上一堆英语听写本。

    对了,她是班级的英语课代表,叫梁青茶。

    “可是……我不认得。”我望着她的脸,有些恍惚。

    “这样啊……”她拉着我的胳膊将我带到走廊,力度比之前轻了许多。“你来看一下,就在对面那栋楼的三楼……”语气里很自然地有淡淡的指挥的味道。我笑,也许她这样的女生,天生就有一种好学生的领导力罢。“你看,就是那一间……”她突然不再做声,表情有点愧疚地“就是,可不可以麻烦你……”不像是颐指气使。

    “好。”我点头,接过桌上的一堆作业本。捧在手里果真沉沉的,但那一刻我笑着。

    “谢谢。真是谢谢你了!以后需要帮忙找我就好了!”她蹦跳着走开了。

    我淡淡地望着她的背影。不含味道。

    看一眼天,外层深蓝色,内层黑色的。地面上铺满了雪花,隐约感觉有雪瓣落在发梢,我小心的迈着步子,按着她指地方向去送作业本。一幢很气派的办公楼。手里的书本沉甸甸的,双臂快要支持不住,我在一层台阶边停下来,侧过身子倚靠着墙壁站立,试图用摩擦的方式让书本整齐些,然后继续艰难地往上爬。刹那间抬起头,却无意中看见那张熟悉的脸,那个多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戴鸭舌帽的少年。

    他站在上一层楼梯的转角处俯视我,手中一样抱着一堆书本。我仰着头,逆着被雪映衬得发光的夜空看着他的脸。光线有一些刺眼,在他的身后,雪一直在飘,我看不清他面部的表情。今天没有在他身旁看见那位美丽的长直发女孩。事实上,此刻楼道上除了我们两个,四周寂寥无人。

    他笑着向我走来,像黑夜里神赐的阳光一般的耀眼好看。我何时知道,一个少年的笑容可以这样的干净明朗,好像透过装着柠檬水的玻璃杯看太阳投射出七彩的光。生若夏花,绚烂夺目。

    他从高处的楼梯上一步一步地踱下,他渐渐地低了,近了……而我依旧像是受了某种魔法,在原先的地方,以原先的姿态仰望着他。直到他朝我微微点头的时候,我才一阵莫名地紧张,手里抱着一摞作业本,无须去忧虑手该放到哪里的问题,不过眼睛却开始四处游历,强作镇定的寻觅一个可以让目光停留的点。最后也只有应和着他,几乎面无表情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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