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副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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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副县长-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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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委工作组撤离那天,朱副市长来医院慰问。齐二水捂着胸口要起来,朱副市长让他躺着说话,伤还没好。齐二水窘得厉害:“啊……我……您……”

  “你呀,”朱副市长说,“能量很大。”

  齐二水身上冒汗,“大水冲了龙王庙,市长别见怪。”

  “哎,这比喻有意思。你二水,村民自然是大水。你鼓捣大水冲我这座龙王庙,对不对?”

  “啊。嗯。哦。维权,维权哪。”

  “借你的水势从京城争来四万亩土地承包权,乡亲们有地种了,也算好事。”

  “这么说,我有功劳?”

  “功劳?”朱副市长琢磨了会儿,“谈不上。这次风波表面看是土地,实质是发展。村民穷啊!群众利益与干群矛盾、合理诉求与非法表达方式交织,酿成了悲剧。这是个大教训啊!”

  三人直到伤愈出院,还琢磨朱副市长这番话。

1   齐二水参加婚礼,宴请老朋友
秋高气爽河蟹肥,政府宾馆礼堂笑声飞。大喜临门,李力和邱云如期婚礼。

  林迪作为嘉宾受邀。齐二水没收到邀请,听见消息也来参加婚礼。李力为大霹雳村受了伤,他应该来表示一下心意,随了二百元礼钱。顺便见见张火丁和林迪,三个月没打头碰脸了,挺想他们的。

  张火丁致贺词,词儿好,听着就顺耳,最后祝新人来年抱上大胖小子。齐二水身边有邱云娘家人小声嘀咕,李力都哪样啦,能抱上吗。齐二水撇嘴,等典礼结束,他把李力叫过来告诉一个秘密。他七八岁的时候淘得要命,有一天放学到磨房玩,看见毛驴蒙着眼一圈圈推磨,他好奇这家伙太老实,地上捡起一根秫秸棍,朝毛驴屁股捅来捅去。毛驴犯了驴脾气,飞起后腿撂蹶子,寸劲儿,正好踢到他哪个地方,当时就疼死过去。医生一看他血淋淋的裤裆,跟他爹说,左边的睾丸要摘除,能保住命,将来要孩子恐怕难了。急的他爹直吼,完了,齐家要断后啦!断后,哪那么容易。齐二水结婚没半年,大儿子活蹦乱跳从他娘肚子里出来,八斤半呢。“听着邪门不?”齐二水给李力鼓劲,“甭听大夫吓唬,你好人一个,将来准有儿子。”

  李力敬他一杯酒,说谢谢,借你吉言,我一定努力。

  “失陪了,”齐二水干了酒,说,“还有点事。等你抱上大胖小子,我喝个醉!”然后叫上张火丁和林迪溜号了,坐出租车去新生酒店。出院以后再没打头碰脸,就想聚到一块儿聊聊心里话。他给红棉袄打过电话,定下一个单间。路上他讲明了,不许AA制,老大哥掏钱,实实在在请你们哥俩一回客。

  红棉袄酒店门口恭候,脸上又桃花盛开,比那天还喜兴。菜都预备好了,和上次一样,油焖大虾,熘肝尖,炒腰花,辣子鸡丁。

  刚从婚礼上来,三人推杯换盏的话题,就从李力的喜事切入。

  齐二水夸张火丁好口才,词儿像高粱穗子,一嘟噜一串的,听着提神。细一琢磨不实惠,还是最后那句早早抱上大胖小子实在。

  提到孩子,张火丁皱眉头,抱上抱不上,还另说另讲呢。少了个哪玩意嘛。

  齐二水的脸绿了,好像李力哪东西是他踢得。他走了一杯酒,抹抹嘴,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二位,说没问题,保证生。

  “生,”林迪表示怀疑,“那儿写着哪?一个哪东西,总不如两个保险,万一生不了呢?” txt小说上传分享

2   齐二水肺腑之言,条分缕析捋毛病
问愣了齐二水。是呵,万一生不了大胖小子呢?他暗地自责,假如没有土地纠纷,李力肯定不会受伤。这孩子够倒霉的。“妈的!哪个牲口玩意,专拣哪地方踢?”他拍了下筷子,“宰了他都不解恨。”

  “后悔了吧?”张火丁夹一块腰花,夸张地嚼,“你早该自责!”嚼得吧唧吧唧响,好像跟谁怄气似的。

  没错,张火丁确实窝了一肚子火。跟领导说不出口,借这个机会撒撒气。土地纠纷弄得马书记和高县长抬不起头,一到市里开会就挨批。回来找替罪羊,先瞄准杨春林,八里河乡让他搞得乱糟糟的,签了一纸调令,打发他去了仅有三人的党史办,年纪轻轻的不咸不淡养起来。土地纠纷后续工作棘手,分到承包地的部分村民得寸进尺,死活不交承包费。市委要求不折不扣履行协议,柳河县组建了四万亩土地遗留问题善后处理办公室,简称四万办,专门司职四个乡镇十一个村承包费的催征催缴。大霹雳村除外,人家早早就叫了承包费。四万办是个擦屁股的差事,受累不讨好,谁干合适呢,书记县长瞄来瞄去,盯上了张火丁。当然有理由,土地纠纷本来就大霹雳村一处星星之火,你张火丁没头没脑折腾的全县都呈燎原之势,乱七八糟一大推,屎屁股谁擦,就得你擦。去四万办当主任,就算将功补过吧。组织部长找张火丁谈话,特别冠冕堂皇,火丁啊,四万办是个硬差事,主要领导思来想去谁都难以胜任,唯独你情况熟,底数清,当这个主任最合适;带上李力和邱云好好干,前途光明啊;虽然还是副处,毕竟是你主持工作嘛。等等。张火丁当时的感觉如同哑巴吃黄连一样,有苦根本说不出。什么四万办,说白了,就是面向村民的讨债办。刚出萝卜缸,又进了咸菜窖,命运啊。没辙,桑塔纳带着他和李力跟邱云各村转游,跑断了腿,说破了嘴,镚子儿都没收上来。高县长奚落他,干事真磨叽。噎得他光眨眼,答不上话。

  腰花咽下去了,委屈拱到嗓子眼。“瞧瞧你,”张火丁对齐二水抱怨,“干的什么事。闹来闹去,不仅伤了李力,还连累了我。”

  齐二水眯着眼睛系数收听,一副不急不火的稳当样子。他没有委屈,而且成就蛮大的。各户的承包费早早就收齐上缴了,村路修好了,五百亩蔬菜大棚正在建。这些谁干的,是他跑东倒西一手操持的,着实风光一阵子。在二爷面前,什么王五行、李四让,统统威信扫地。爽!俊柳州和王大白虎他们劝他当村长,王李家族也认头他干,明摆着二爷行啊。他摆摆手,不干。心想给王李两大家族和稀泥,早晚受累不讨好,他才不当傻冒呐。露露脸,帮助村民争一回权益,证明自己能耐,足矣!但是,面对张火丁,齐二水就稍稍有点底气不足,言来语去一年多,他最清楚张火丁一肚子的窝囊委屈,趁这个机会给他捋捋毛病到底出在哪儿,给他顺顺气。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3  酒席上的闲话,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依我看,其它村的行为才叫胡闹。大霹雳村没有,我们那叫依法维权,有理、有利、有节维护自己权益。”齐二水先给自己定性,再帮张火丁捋毛病。“其实呢,我们跟农场闹纠纷,如果县里聪明,应该站在高岗上看热闹,根本用不着插一杠子。等农场顶不住了,主动求你们帮忙,那时出手多主动?说说我们,压压农场,没准事情就解决了。可倒好,非把自个当屎壳郎,死乞白赖找粪罐子往脑袋上扣,笨不笨?这么说损了点,可是话糙理不糙哇。”

  理糙了也难入耳,谁受得了这份冤损。“快得了吧,”张火丁示意齐二水打住,“你呀你。唉,让我怎么说呢?”他舌头打转,却找不着下嘴处。细琢磨起来,真是那么回事。祝书记京城回来,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柳河县就被推倒风口浪尖了。“唉,鼻子大,压住嘴,有啥辙?”他干了一杯酒。

  齐二水说:“鼻子大就有理呀?市里的鼻子是大官僚主义,你们的嘴是小官僚主义。”扭脸问林迪,“场长,是不是这个理儿?”

  林迪没搭腔,端杯说喝酒喝酒。他心里明镜似的,所有的事端,农场都逃脱不了干系,接茬就引火烧身。他就想挂职结束前把农场工作夯瓷实,再不当粪罐子,省得齐二水那天一高兴,再带人来维权。

  话题沉重,三人都收口。齐二水就张罗,哥俩吃呀喝呀。他心头没插坯,掏句心窝子话,大霹雳村能包地、建大棚、修路,不是他有什么三头六臂,真要感谢张火丁和林迪,这哥俩明里暗里确实没少使劲。他连干三杯表示敬意。之后给张火丁夹块鸡丁,顺便问那个始终解不开的心结:“玩闹的事情咋样了。市局是不是有猫腻,压着案子不办?几个月了,总得给个交待呀!”

  “哦,”张火丁忽然紧张起来,“没,没听说呀。”最近机关风传,高县长被市纪检委两次叫去谈话,回来就低头耷拉脑袋,霜打了一样。大家虽然都不清楚谈话内幕,但传言很多,高县长跟玩闹有瓜葛。有影没影的事儿,张火丁不敢瞎说,只得跟齐二水打岔:“玩闹也没伤着你。自当是个屁,放了就得了。”

  林迪跟上敲边鼓,“这事蹊跷。”

  齐二水说:“放了屁,肚里还有气。”

  “娘们唧唧的,”张火丁说,“有完没完!快说,剩菜谁打包?”

4  齐二水惦记俊柳州,红棉袄揭秘底
话题转了,三人目光盯向桌子。齐二水依照惯例,准备统统带走。张火丁想要熘肝尖,回去贿赂老婆。打他去了四万办,老婆始终阴着脸,嫌他窝囊,死猪不怕开水烫。他想带回熘肝尖,告诉老婆这就是他内脏。林迪惦记油焖大虾,爱吃海货的老婆来农场探亲了。齐二水瞅瞅张火丁,望望林迪,刮着脸皮说:“瞅你俩这点出息。挣那么多钱,跟村民抢剩菜,啥风范哪?”

  张火丁和林迪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非要不可。不约而同提示齐二水,嘴上会气可不行,说好了你请客,就得大出血。齐二水无话可说,让红棉袄结账,吩咐她再上一盘油焖大虾,一盘熘肝尖,给两个要饭花子打包拿走。红棉袄挑门帘出去,齐二水跟上一句:“哎,再给我来一盘炒腰花,打包啊!”

  “炒腰花?”张火丁好奇,“给谁?哈,水蜜桃,是不?”

  林迪问:“水蜜桃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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